石屋前,晴。
谢安马步举长棍。
赵棠嗤笑。
这个动作在赵棠看来,异常滑稽。
“师弟,这是要做什么?准备拜见师兄,还是又被长老责罚了?”
赵棠嘴角上扬,他面对日光,如沐春风。
谢安不想理会,每次赵棠出现,就预示着有坏事发生。
“哟?还真的是被罚了?”
赵棠站在风中,故意摆出一副高手寂寞的傲然姿态。
谢安依旧不理会。
赵棠诧异,却很快“洞悉玄机”。
谢安定是被长老施了禁言法咒,所以不能言语。
一时间,赵棠笑得更加“花枝乱颤”。
“啧啧啧,我说师弟,你还真是个惹事的孬种。”
“想想当初师兄如何劝你,你就是不听!得罪执法堂,会有好处?”
“不如,去跟韩公子下跪,道个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跪下么?这膝下的黄金不就是买命钱了。”
……
谢安看向赵棠,只叹赵棠有眼无珠,他自然看不出谢安所谓。
谢安正压制长棍中的女鬼,以防怨气滔天。
另外,谢安并不想因为赵棠,误了自己修行。
片刻后,天空中的赵棠说累了。
他伸出任务令牌,用大大的金色“令”字面向谢安。
“宗门弟子,谢安听令。”
赵棠神色肃穆,这道任务事关谢安生死,也关系到他能否获得韩凌飞信任。
所以,他正了正衣冠,不敢大意。
谢安微怔,心道:“今日宗门长老齐聚,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正想着,却听赵棠神情突然阴冷几分。
“近日,后山诡事时有发生,为保宗门太平。特指定,外门弟子谢安、刘浪、王霸及席构四人巡山三日。”
“三日之后,将后山异常上报宗门。若不满三日或无真实异常上报,当由执法堂全权处置。”
赵棠笑了,笑得狰狞,像是他老婆生了孩子,嘴角咧至耳根。
“谢安,你可听清了。”
赵棠见谢安额头冒汗,以为他吓破了胆,自然更加肆意妄为。
“谢安啊谢安,你果真执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赵棠收回任务令牌,转身正要离去,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什么,回头恭喜道:“哦,忘了道喜。此番巡山任务,你是队长!”
赵棠的身影化作虚线消失在空中,随之渐远的还有赵棠狂妄至极的笑声。
“恩公莫要同意,这道任务定是凶险万分。”
“且不说白骨大王正在觊觎恩公肉身,单单山林的范围,没有七日绝不可能走完。”
谢安闭上眼睛,脑海中传来红莲的声音。
“我不能不去,因为,这任务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谢安知道任务危险,也知道是韩凌飞的手笔,韩凌飞竟然还派了三个人同去。
说是同去,倒不如说是监视。
谢安甚至怀疑那三人会在林中动手,或是布置陷阱埋伏谢安。
“都是我害了恩公。”
红莲泪落,哭声渐大。
“不关你事,这是我与韩凌飞的个人恩怨。”谢安缓缓放下长棍,目中坚定,“总要有个了断。”
谢安猛地仰头痛饮,随后马步举棍。
第四经脉,开!
山林有风,风过石屋,也过石洞。
腐风吹过隐秘洞口。
一只金毛猴子便追着风钻了进去。
“完蛋完蛋,女鬼不见了。”
金毛猴子龇牙咧嘴的跑进山洞,来到白骨大王身前时,它慌忙跪拜,不敢抬头。
“细细说来!”
氤氲的雾气发出声音,冰冷至极。
“糟糕糟糕,女鬼入梦,消失不见!”
金毛猴子像是刚开灵巧,尚不擅长长句。
“嗯!”
骷髅中传来沉重悠长的声音,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凝望。
“我也感知不到红莲的灵气波动,死了便死了吧!”
“金来,银来,你俩领命密切观察石屋动向。一旦那生人进入后山林地,即刻通知本王。”
白骨大王话音刚落,便见两只猴子齐齐跪拜在骷髅身前,振臂高呼:
“遵命大王!”
“遵命遵命,大王!”
说罢,两道金色的身影风一样消失在洞口处。
午后,山风迟缓,慵懒如云。
谢安浑身大汗,稍作补充之后,他开始准备入山的物资。
他的物资并不多,但都是必需之物。
谢安挑挑拣拣,最终决定带上一壶灵浆,一瓶补气丸,以及绝仙剑。
他不知道老者何时归来,又怕自己离开石屋后,猴子再度出手。
于是,他又将丹木果带上,实在带不走的,便切碎放入酒坛。
远处传来说笑声,红莲提醒谢安,有几人正在靠近。
谢安没想到这几人来得如此之快,若是他慢了半分,包袱都来不及整理。
“谢安师弟,我等奉命前往后山巡视,快些动身,以便早日归来复命。”
一个声音催促道,谢安听闻后将长棍放在门后。
他再三叮嘱红莲藏好,切不可节外生枝,一切都要等他回来之后处理。
院外三人见到谢安背着包袱,顿时露出欣喜的颜色。
“谢师弟,难道喜欢背包袱?”
身材高大者问道,言语间自然颇有讥讽之意。
“你是谁?”
“你可称我作王师兄,这位是刘师兄,他是席师兄。”
谢安面色平静,直言:“我刚来宗门,确实不如几位师兄殷实。”
“嗯,谢师弟倒是口直心快。只是不知怎就得罪了韩凌飞,这一遭只怕不会风平浪静。”
王霸直言道,随后领着众人向山林走去。
谢安记得父亲教诲,为人谨慎。
他不知道三人底细,于是便淡然道:“私人恩怨,陈年旧事,不烦师兄操心。”
“哼,说得跟我等愿意操心似的。这山林中诡异万分,入山之后小心跟着我等,莫要平白丢了性命。”
尖嘴猴腮的刘浪讥讽道,他丝毫没有遮掩,就好像谢安不在面前那样。
“谢师弟放心,我等特意从宗门请来了辟邪令牌,可保我四人邪祟不侵。”
王霸语气直率,看起来像个率真的人。
谢安跟在身后,用余光瞥向尖嘴猴腮的刘浪,又扫过面露刀疤,不苟言笑的席构。
不知怎的,谢安总感觉心中异样,惴惴难安。
山林中,两只猴子安静隐藏在树冠内,两双圆目却紧紧定在谢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