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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嫌掉价
    安芸杏亲昵地挽着姜伯恩的胳膊一同走进来,而姜伯恩却在姜妩看过来的瞬间将手抽走。

    这让安芸杏笑容微微僵了些。

    姜妩讥嘲挑眉,“怎么,我自家的医馆,我不能来?”

    姜伯恩还是那种无奈的口气,仿佛是面对胡闹任性的小孩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何必总是夹枪带棒的。”

    “许是姜姐姐看到我和表哥在一起又不开心了,是我不好,不该惹姜姐姐生气,下次我不跟表哥一起出来就是了。”安芸杏小心翼翼地攥着姜伯恩的衣袖,垂着的长睫柔弱懂事又低落。

    让外人都以为姜妩是嫉妒她和姜伯恩走得近,才这般态度。

    姜伯恩眸光深了深,别有意味的望着姜妩。

    果然,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姜妩还是会忍不了。

    姜伯恩到现在都一直深以为然,姜妩之所以和他闹僵,是因为占有欲太强,不满安芸杏的存在。

    殊不知姜妩快被恶心坏了,皮笑肉不笑道:“你喜欢成天围着垃圾转,不代表别人也和你有一样的癖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听过吗?”

    她对面的两个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安芸杏,心底恨意愈渐滋生。

    医馆内看戏的账房伙计都不免诧异,窃窃私语:“不是说大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一直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谁知道。”

    安芸杏愁绪地蹙着秀眉,“就算姐姐有怨气,发泄在我身上便是了,何必这般刺伤真心待你的表哥?”

    “他的真心就是将我当做待价而沽的货物,为了利益可以不惜出卖背叛任何人,这样的真心,我可消受不起。”

    “表哥他没有……”

    “行了!”姜伯恩黑着脸打断,安芸杏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他的面子都快挂不住了。

    安芸杏冷不丁被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埋怨的红了眼圈。

    姜妩盯着姜伯恩,“少说废话吧,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逛街时路过此地,顺路过来看看。”

    安芸杏手里拎着不少东西,整理好表情笑着接话:“姜姐姐,这是表哥新给我添的衣裳首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几件,表哥实在给我买的太多了,我都用不完。”

    她小声的抱怨着,说话时手里的纸袋不经意地晃了晃,生怕别人看不到。

    姜妩嗤笑出声,“谁问你了?”

    “我只是好心……”安芸杏委屈地咬着嘴唇,忽然打量了一眼姜妩的衣裳,“几日不见,姐姐都穿的这么素净了,想来在国公府应该过得很难吧?”

    相比她着装华美鲜艳,姜妩就显得衣裙素淡单调了许多,没什么花纹刺绣,看上去也不怎么华贵。

    安芸杏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不得宠日子拮据,掩饰不住眼里那抹嘲讽和优越感。

    “我这里都是京城时新最流行的绫罗绸缎和簪钗环佩,姐姐就拿几样去吧,算我谢谢姐姐曾经对我的照顾。”

    旁边的红莺听到这些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安芸杏。

    那可是整个皇室都找不出几匹的羽纱缎,织布时还将金丝银线一同织了进去,看着素雅,在阳光下却流光溢彩,更别提她腰间系着的羊脂玉禁步,和鬓间的芍药掐丝珠玉簪了。

    沈缚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自姜妩嫁过去后,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

    也就姜妩不喜欢太招摇,所以打扮上一向低调简素,可如果仔细看,她身上没有一样东西是普通货色。

    就安芸杏这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衣裳首饰,在姜妩面前实在显得寒酸又拿不出手。姜妩身上随便一样首饰,就比她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要贵。

    姜妩眼皮子都没抬,连搭理安芸杏的兴趣都没了。

    她嫌掉价。

    安芸杏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识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露怯了,只隐约感觉到了周围人一言难尽的目光,还以为是冲着姜妩去的

    “姐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若是姐姐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同我说。”她大度的笑了笑,终于轮到她施舍姜妩了。

    而姜妩只是静静盯着她,安芸杏被看得后背有点发毛,“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妩看她像在看白痴,“不管多久没见,你都是一成不变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挺稀奇的。”

    安芸杏勉强维持的笑容垮了下来,姜伯恩眼底划过一点厌烦,赶紧岔开话题:“周掌柜,我没进来之前就听到你们好像在吵架,怎么回事?”

    周掌柜抱怨的看了姜妩一眼,“还不是小姐,有个乞丐死缠烂打想占便宜,她就免费让大夫给那乞丐的孩子治病。”

    “阿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坏了医馆的规矩?”

    姜妩细眉微挑冷笑道:“你也有这资格说这话?”

    她就要揭发假账本的事情,而这时大夫叹气的声音突然从帘子后传来,“这孩子身患瘑疥之疾,就医太晚,已然没救了。”

    紧接是妇人崩溃的哭声,“不,求您了大夫,求您再想想法子吧。”

    周掌柜顿时一喜,只觉心里的气都顺了几分,姜伯恩也是弯了弯唇,奚落起姜妩:“阿妩,看来你的好心终要落空了,老天都不让你救。”

    姜妩没理会阴阳怪气的姜伯恩,听到瘑疥之疾时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瞬间想起了什么。

    “他今年才只有不到三岁,只要您能救他性命待日后我定有重谢,不管您想要什么我都能给您,真的求求您……”妇人泣不成声快要崩溃,抱着孩子跪在大夫脚边,像苦海里挣扎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夫也很无奈,“并非我不想救,这瘑疥之疾本就是绝症,只要染上就没得救了。”

    周掌柜听到这话立马嗤笑出声:“什么时候叫花子也敢这么大言不惭了,吹牛谁还不会啊?就你身上那几个寒酸的铜板,该不会去捡别人不要的破烂当谢礼吧?”

    其实不止周掌柜鄙夷,姜伯恩和医馆里的大多人也是一样不屑,都不相信一个衣着如此破烂的妇人能有什么重谢,无非是口头上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