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香的过分,实在不可思议,齐明还是保持了理智,挡住了朋友们的进食,可净化剂带来的路上都有过使用,这次还剩下两支。
气氛有些凝固。
「总得有人直接吃,你打算把这两支分给谁才算合适?」
齐明说不出话。
「要我说为了公平,大家都别用净化剂了,我实在看不出这鱼有什么问题,刚刚的仪器检测里也没探索到任何异常的动静不是么。」
僵持的时候五个人里,其中一人发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跨过长凳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迟疑又暗暗兴奋地说:「殷默!是殷默先生么。」
正在埋头苦吃的人抬头,僵硬的目光转动一瞬,爆发出光彩,激动说:「是我,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您出发探险前我来送过行,忘记了吗?」
齐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友跟那位早该在五年前,就失踪死亡的探险家聊了起来,他们好像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随后,队友走回来不顾他的阻拦,拿起桌上的鱼片丢进嘴里,兴奋的脸上眼球不知何时遍布红血丝,嚷嚷着:「快吃啊,真的好吃,不需要打净化剂,吃掉,吃掉我们就可以跟随殷默先生去找夜里的神,向祂寻求长生了。」
齐明总觉得事情很诡异,说不上来的一股神秘力量正在将他的视线不断朝那盘鱼肉上吸引,他的肠胃也唱起了空响。
有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在怂恿下直接埋头吃了起来。
剩下齐明和对面的同伴犹豫不决,最后,他把剩下的两支净化剂跟对方分了。
另外的桌子上也有不少在吃鱼片和啤酒的,对面的同伴拿起叉子,试探性的只咬一口,眼里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天,齐明,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
到最后,只有齐明一个人僵硬的坐着还是不敢迟迟下手,他渐渐发觉这里所有的人都只吃一道菜,鱼和啤酒,他们的脸对着餐盘,眼珠却集体斜视到极限,卡在眼角,直勾勾的盯在他们的身上。
发现这一点的他猛然起身想往外走去,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影响意志了,记录本里时常有些让人看不懂的癫狂言语,膜拜邪神的外星语言,那不是人类可能写下来的,这里的恐怖力量扭曲了他们的思想。
可意外的,步履匆匆的齐明发现自己找不到门了。
本该是大门的位置外面夜景繁华,人来人往,明明近在咫尺,齐明却没法走过去靠近它,他碰到一堵无形墙壁,再度眨眼,酒馆变成了玻璃镜像,出现了无数道门和人。
他从镜面里看见自己的队友们\b把脸塞在餐盘里,大剁快剁着一些长满蛆虫的腐烂肉块,看见吧台后面擦拭酒杯的老板实际上只有一具穿着破烂衣物的空骨架,肋骨下面蠕动着滑腻扭曲的多足生物...
齐明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手里的记录本中没有提到过有关这部分的恐怖,他全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付这些异种,它们就像层层叠叠的尸潮翻滚着向他涌来。
谁来救救他、谁来...
午夜,港口闪烁光芒的灯塔被一层浓雾浸染,散发出诡异幽幽的绿光。
林乔将墙上的老式日历本又撕去一页,来到窗边,眺望席卷而来的浓雾。
「它今晚就来了。」
初霁贴近她的后背,蹭过她的面颊,执起她的手指舔吻,「明天早上不行吗?让我跟你一起起床\b。」
「不是你答应我的吗?我们也说好的。」林乔偏头,对上他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红光的竖瞳,「港口是分界线。」
「你爱我吧。」他低声问。
「这么久了每次祂来前你都要问我同
样的问题,你们是一样的不是么。」林乔唇角微扬,温柔的眼底是不可抗拒的坚毅。
「因为你赋予了祂特别的意义,让我学会吃醋。」初霁压着她到窗台,低头,\b脖子伸长,凑过去吻她的唇角。
林乔干脆转身,手放在祂的劲腰上接受了这个吻,缠绵许久,她的舌尖微微麻木,眸光迷蒙,充满爱意。
初霁迷恋这样的眼神,水润的瞳孔里只有祂,只容得下祂的模样,祂爱到极致。
足肢控制不住的\b撩起她的衣摆,被林乔轻轻按住,「\b我当然爱你啊,我们永远会在一起。」
她愿意跟他离开,永远生活的唯一条件,唯一的让步,是每逢大雾卷来,她会有一个月的时间见到初霁的分裂体,和祂生活。
每一次分裂出的初霁都不同,但又相同,而总有、总会有一次,她会见到曾经的初霁。
祂们有着同样的血肉同样的心跳同样的性格,祂们都会是爱人,在没有止境的时间里,林乔和初霁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这是她唯一不折磨彼此,能够幸福下去的办法。
逆风把大雾很快带了过来,沾染上港口的边沿,将绿色灯塔埋没。
\b与此同时电子仪器刺耳的叫声,还有人类的尖叫,突兀闯入林乔的耳朵里。
她目光一怔,重新往窗外看去,无奈道:「又有人进来了吗。」
初霁冷哼,「又是不知死活的人,被瘴气所吸引。」
林乔摸摸祂的脸,「我去看看。」
祂的神色很快软化下来,不情愿的送她到门口,「下次见面,会是一个月以后了。」
林乔:「别想着故意摆可怜,只有这一个月而已,我知道你无时无刻都在注视我,精神共联的时候,你同样可以触摸到我不是么。」
初霁没话说了,祂只能把嫉妒藏进心里。
确实,在令祂不屑的那部分代替祂前往她的身边,祂就会躲在角落里进行视觉和精神共享,时刻关注着林乔的一举一动,他不会落下有关她的任何一个相处细节。
林乔顺着声音走到那家酒馆,里面挤满了或站立或爬行的尸体,变异的海洋生物在尸体里进进出出,对那几个被蒙蔽双眼吃腐肉的男孩虎视眈眈。
她敲了敲门,向站在酒台后面被章鱼入侵的男人说:「桥伦斯,今晚生意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