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挑眉,无视掉君司瑾那快要被刺痛到好似站不稳的模样,接下了姜琪想要说下去的话:“那白胥草喜寒,国内虽然有,但却在极寒的高原地区,药效和产量都最好的产地在欧洲瑞士。”
“且白胥草不易保存,运送过程也极其艰难,它的成分更需要专业人士提取。”
“周诉查到了你上个月在国外的全部活动轨迹,姜小姐确实去了一趟瑞士。”
“而且期间见过一位海外教授,不巧,那位教授就是君棠月的亲姑姑,君雨薇。”
“姜小姐,我说的,可对?”
秦音勾唇,一双澄澈干净的眸子里满是笃定与势在必得。
早在君棠月突然从拘留所过敏导致心脏病急救时,秦音就已经盯上这件事了。
她特地查了。
君家所有人都对龙渠香草过敏,原本以为君棠月会拿这个做文章出拘留所。
但君棠月确实心思缜密,既然打算用龙渠香草对付自己,那她自己要是也用龙渠香草,其中的破绽更大。
所以,她小心地提前找到了白胥草。
并且恐怕在知道秦音的YM药妆在贵妇千金之间卖爆时,就开始研究她药妆中的破绽。
这些,君棠月做得不动声色。
甚至联系了一直在瑞士的姑姑帮忙。
要不是秦音在君棠月出事当天,派周行夜里去医院查君棠月那里那盒YM药妆的添加物,提取了一点带回墨园。
她半夜进地下实验室,缜密筛查药妆的成分活性链。
发现被白胥草破坏。
她这一遭,确实会被君棠月倒打一耙。
但她终究是了解君棠月的,前世的经历告诉她一个道理:
只要君棠月还在喘气,那么她秦音拥有什么,君棠月必然会想办法破坏什么!
这才有了提前的防备。
一切都在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实则秦音一直在静观其变,等着君棠月出手。
果不其然。
姜琪出现了。
秦音看似第一次见她,实则在她去拘留所探视君棠月的当天,她已经早就把她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
君棠月听着秦音将自己缜密的算计,一笔一划地展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终于彻底慌了神!
“秦……秦音,你跟姜琪联手,非要拉我下水?”
君棠月已经破防到没再假惺惺叫秦音一声姐姐。
而是第一次,这样对她直呼其名。
“君棠月,你在慌什么?”
“我还没说完呢。”
“你的亲姑姑君雨薇在瑞士从事生物药研科技,所以,这样精准的白胥草提取试验,是她做的,你虽然认识白胥草,但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之提取破坏YM药妆深层修复肌肤的药剂。”
秦音一字一句,彻底将君棠月阴暗的心思曝光。
君司瑾已经彻底麻了。
他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此刻侧目看向君棠月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
君棠月已经彻底慌了,她还想上前去拉四哥的衣袖,这次依旧被他冷淡地避开。
她对上君司瑾的脸,表情逐渐僵硬,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眼泪瞬间就淌了出来:“四……四哥,棠棠不是故意的。”
“你听我解释……”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白胥草,是姜琪信口雌黄,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她脆弱地捂住心口,好似下一刻又会晕倒过去。
但这次,君司瑾没有惯着她。
他一把将即将又摇摇欲坠的君棠月一把推倒在地,见她依旧在脆弱捂住心口的模样,愣了一秒。
紧接着心脏刺痛,指尖发颤,像是有谁在他的心口撒了一把钢珠,又冷又硬的痛感滚过心尖。
君司瑾才颤着唇颤嗓音低哑又艰涩地戳破君棠月道:“君棠月!别装心脏病发了!”
“刚刚秦音给你吃过速效救心丸的,你现在情绪波动再大,应当也不至于死过去!”
“至于你说的解释,你自己信你还能解释吗?”
“姑姑最疼你了,你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我一个电话打去瑞士,就能套出你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你确定要我亲自去拆穿你?”
君司瑾说着,眼底已经不自觉染上几分猩红,他是失望,对君棠月失望透顶!
小音是她的亲姐姐啊。
至于她以自己为筹码,拉他下水,一起致秦音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君棠月面如死灰。
她知道,四哥怕是已经彻底看透自己了……
那她以后怎么办?
陷害秦音的事情,怎么办?
茶宴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也只觉得心凉。
“嘶……这个君棠月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如此缜密恐怖,害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姐,简直禽兽不如。”
“秦音也太牛掰了,这么千回百转的暗害,她居然早就识破……”
“呵呵,鼓吹君棠月年纪小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秦音龙渠香草过敏就已经证明她就是君家血缘亲人,据说秦音和君棠月还是双胞胎呢。
她们同岁,生日都是同一天。
秦音不过是早出生大不了几小时,却被‘姐姐’这个称呼捆绑,好似事事都必须对君棠月忍让。
但秦音本质上,又能比君棠月大多少呢?
真心疼秦音啊,若它不够缜密,现在身败名裂的就是她了,谁会可怜她呢?
所以啊,她做事牛掰,都是被逼出来的,但凡有人疼,谁不想做个小公主呢?”
唐院长站在一旁,眼神逐渐心疼。
他欣赏秦音的才学,但此刻却是透过她的万事缜密,发自内心地心疼她的处境。
唐院长这话不大不小,茶宴此刻还算安静,众人听着这话,只觉得振聋发聩。
墨父和柳怡看向秦音的眼底也多了几分心疼与动容。
柳怡率先走上前,婀娜的身段行走间带起一阵牡丹花香,如她这个人一般风风火火,凌冽袭人。
“小音啊,君家算什么东西。”
“以后你只是我墨家的人,在外谁敢动你,尽管告诉妈,妈给你撑腰。”
柳怡明媚娇艳的容貌绯靡动人,旗袍勾勒曼妙的身形,漂亮精致地不像话。
但她身上自有一股让人不敢亲近的威压。
旁人一见,便不敢擅自看轻。
而她在秦音面前,神态间覆上几分柔和,她心疼地握住秦音的手背,又安抚道:
“小音,我也是当妈的人。”
“为人父母的,哪有对孩子如此苛刻狠毒的,君家不给你改姓,是他们的损失。”
“以后,你只是秦音。”
“这个镯子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若我生了个女儿,一定要宠着护着,给她最好的一切。”
“但我啊,命苦,就生了墨亦泽这个独把儿,我也没福分再给他添个妹妹了。”
“这传家镯子,我送给你。”
“以后,不仅墨家,我盛京柳氏,也是你的后盾。”
“咱们家音音啊,有的是人疼呢。”
柳怡说着,向来慵懒眯着的凤眸微红,隐隐约约烁动着几分晶莹。
她保养得宜的手牵住秦音的手,唇角漾开为人母那温柔暖意的笑。
秦音看着柳怡真诚的疼惜,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妈妈的温暖。
在秦家时。
她是三岁被秦谟捡回秦家的,除了秦爸爸,他们家还有个一岁的弟弟。
名叫秦肆。
要是秦肆还在京市,这会儿应该刚成年,是个18岁的少年了呢。
秦父拉扯他们三个长大,打小秦谟就告诉她,秦母生下秦肆后,月子都没坐完就失踪了。
打小,秦肆就不喜欢她这个突然加入他们家的姐姐。
在外更不会叫她一句姐姐。
在他眼中,他本就没享受过母爱,亲爹和亲哥还把疼爱都给了她这个养女。
在秦家时,秦肆便三天两头与她吵架,两人也算欢喜冤家。
但秦音一直知道。
不管是秦父,还是秦谟、秦肆,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秦母。
秦父也很遗憾,没能给孩子们一个拥有母爱的家庭。
是以当初他刚决定把秦音送回君家时,曾语重心长地对她道:
“我们家小音真幸运呢。”
“以后,我家小音就有亲妈妈疼了。”
“这些年,爸爸给不了你的,你的亲生母亲一定会替爸爸全都补偿给小音。”
那时候,秦音只是懵懵懂懂地心疼秦父,上前抱住了他,小心地拍着他有些佝偻的背脊,16岁的少女还有些软糯的小奶音:
“爸爸,我们一定会找到妈妈的。”
“虽然我从未见过妈妈,但我知道,她一定又温柔又漂亮,对吗?”
秦父垂眸,默默摸了摸秦音毛绒绒的发顶 ,眼神温柔中透出几分宠溺笑意:
“她啊,是个娇纵的。”
“确实漂亮,招人得紧……”
——
秦音收回思绪,终于抽神反握住了柳怡的手,虽然今天是她第一次见柳怡。
但,她好像第一次懂得。
什么是母爱。
原来母亲的爱是包容的,疼惜的,是让她温暖彻骨的。
秦音勾唇,清冷的神情收敛,面上扬起毫无攻击力奶糯甜腻的笑。
她转眸看了墨亦琛一眼,男人微微颔首,秦音这才坦然收了柳怡的传家镯子,甜甜叫了一声:“谢谢母亲!”
既到此。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彻底明白,秦音这算是彻底被墨家接受了!
柳怡满意一笑,便将帝王绿的传家祖镯套在了秦音的手腕。
这镯子的价值,不可估量。
但更不可估量的是,柳怡的认可代表墨家,更代表盛京书香门第柳氏。
众人微酸。
秦音御园之行,简直收获匪浅!
刚刚秦音那一眼征询,以及墨亦琛地微微点头,都被柳怡暗戳戳地收入眼底。
她给秦音戴完镯子后,忍不住又偷偷瞥了墨亦琛一眼,红唇微撅,故意悄悄道:
“哼,你媳妇儿是我的!”
墨亦泽好巧不巧听到这句,突然震惊地上前抓住亲妈的手臂,蹙眉认真道:
“妈,你玩那么大吗?”
“拿这传家镯子,给我把大哥的墙角挖过来了?”
“秦音以后当我媳妇儿了?”
“……”众人:嘶……墨二少,你在口出什么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