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牛皮挨打
这时,冷启传的人马已有三百多人了,日夜操练,选定了吉日,要准备着起事。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起事的前两天,在吉安城里,中午,有两个士兵走进饭店里吃饭。
今日,饭店里的生意特别红火,里面的坐位都占满了,饭店的伙计都忙不过来。
这掌柜的也许是忙糊涂了,也许是老糊涂了,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走出来帮忙。
这女孩儿有十四五岁,已是有了婆家了,到腊月时,就要结婚。这时,她走了出来,帮着爹做活,端茶递水。
其间,就有一个士兵看中她了。这士兵外号叫“牛皮”,就是说他脸特别厚,就像牛皮一样厚。
牛皮也有三十多岁,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女孩儿,心里盘算着,夜里要来成就好事。
牛皮心里想着美事,一高兴,又叫来了一盘牛肉,一壶酒,两个士兵就喝了起来。
另一个士兵见牛皮今儿个高兴,有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今儿也会请客喝酒。他也就很凑趣,频频地劝牛皮喝酒。
牛皮喝得脸红脖子粗,心性大发,正想得意地要讲出今夜的计划来。
这时,就从外面走进来两个清兵。原来,这吉安城里,有二十多个投降过来的明兵,也有留下来的十多个清兵,共同维持着地方的治安。
这两个清兵走了进来,马上就有识趣的客人站起身来,结了账就走了,剩下的位置刚好给这两个清兵坐下来。
掌柜的可不管是清兵还是明兵,既然开了店,来的都是个客,自己都要招待。
两个清兵刚坐下,就有一个清兵眼睛长得特别明亮,一眼望见了掌柜的女儿,长得目清眉秀,当场就看中了。
这个清兵是个头儿,他随着大部队南下,占据了吉安城后,他就跟另外的几个同伴留了下来,跟明兵共同管理着本地的治安。
他估计着要长期留在此城,也学会了几句本地的汉话,乘着女孩走到近前,只听他用汉话讲道:
“花姑娘,来陪大爷喝几杯酒。”
当兵的说话就是这么直接干脆。
那女孩望见他呲牙裂嘴,当即吓得躲进屋里,不敢出来了。
这清兵当场就把桌子一拍,叫道:“来人啊。”
女孩没有来,那掌柜的来了,当即陪礼道:“我来给两位爷斟酒。”
这个清兵望着掌柜的一张老麻脸,生气地道:“你个糟老头子,滚,让那小妞来。”
那小妞肯定不会来,这个掌柜不住地赔礼,这个清兵也就会说这几句汉话,想说别的,又说不了,心里发急,就发火了,当场就扬起手来,“啪”的一声响,就扇了这个掌柜的一大巴掌。
掌柜的赶忙朝这边一闪,这个清兵得了空,就站起身来,就朝里屋大踏步走去。
一旁坐着的牛皮,正喝醉了酒,俗话说,酒壮人胆。他当即就发火了,“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他大叫道:“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民女,没有王法了吗?”
那个清兵正朝屋里走,听到这一句断喝,他也听明白了,扭过头来一望,原来是个明兵。
这些清兵平时欺负明兵惯了的,今日要在美女面前扬威,就决定要拿这个明兵开刀。
他抽出刀来,就走过来,扬起刀来就砍。
要在平时,这个牛皮早就吓跑了,可今天他运气不好,他喝醉了酒,也就不怕,也拿起刀来迎战。
两人就在店内杀了起来。
只几个回合,这牛皮就不是对手,他虽然喝醉了,可也不敢逞英雄,要是再逞英雄,马上就会被对手砍死。
这牛皮酒也吓醒了,当场丢了刀,就跑出饭店外来。
他本来想逞英雄,让屋内的美女看看,哪成想自己逃了出来。
他喝得红通通的一张脸也觉挂不住,也就高声叫道:
“你不要逞能。再过几天,让这吉安城里血流成河。”
那清兵说不了几句汉话,可他听得懂这句话,当即一愣,那牛皮转身就跑掉了。这个清兵醒悟过来,提刀就去追。
这牛皮打不过,可跑起来飞快,一个眨眼就跑掉了。
这个清兵是个头儿,头脑也还机灵。他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带着另一个同伴,赶忙朝县衙走去。
他直入府衙,他们这些清兵平时跋扈惯了的,他旁若无人的直入公堂。
那知县是个汉人,望见一个清兵杀气腾腾而来。他忙迎了过去,问道:
“将爷,不知何事?”
“要出大事了,你可知道。”
知县茫然道:“不知道啊,有你们几个将爷,吉安城里太平无事,繁荣昌盛。”
清兵冷笑道:“要出大事了,你还在梦中。”
却说那牛皮杀不过清兵,丢下一句狠话,飞快地逃掉了。
他逃回驻地,那酒也是喝太多了,他躺倒在床上,口渴难耐,喝了一盆的水,就蒙头大睡。
一直睡到太阳偏西,牛皮睡醒了,头痛的厉害,要上茅房,他就爬起来走出营地,踉跄走进茅房里。
一阵臭味儿传来,牛皮要翻胃呕吐,突然觉着自己脖子上凉凉的,一回头,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
牛皮被押进县衙,被按着跪在公堂上,偷眼一望,两旁不仅有衙役,还有几个清兵,他心里有事,这一吓就把他的酒彻底吓醒了。
他也不笨,当即叫道:“知县老爷,我不该喝醉酒闹事。”
“你闹什么事?”
“我喝醉了,好像打了这位将爷,不过,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他打了我。”
“你这个刁民,不打你是不说实话。”知县气咻咻地说道。
这个牛皮也不傻,要是说出了实话,那可是杀头的罪,他道:
“喝醉了,我也说不清,不过我有个同伴,他跟我一起喝酒。他能说清楚的。”
“打。”知县只回答他一个字。
几个衙役把牛皮按在地上,抡起板子啪啪啪地打了起来。这些衙役跟兵营里的人不熟,平时是有些仇怨的,今日落在他们手中,更是狠下心来,啪啪啪地打个不亦乐乎。
打了几十板子,打得牛皮皮开肉绽,差点儿昏死过去。
“你是说不说?”
牛皮是连命都快完了,只听他有气无力地道:
“老爷,我的事多,你给提个醒。到底是为啥事?”
“看来还是嘴硬,再给我打。”
又是一顿毒打,打得牛皮就昏死过去了。知县要问个究竟出来,叫人拿冷水一泼,那牛皮又醒了过来。
知县问道:“牛皮,你到底说不说?”
“说什么呀?”
“还不老实,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再给我打。”
又是一顿毒打,打得血肉横飞,牛皮是死而复苏。
“你说不说?”
“要叫我说什么?”
“再给我打。”知县气得胡子直翘。
牛皮也是气忿,高声的叫道:“老爷,你就打半天了,也不说是为啥打我?”
知县一想也是啊,我得给他提个醒,就道:
“就是你中午说的要叫吉安城里血流成河。”
牛皮一听,心里有了底,说道:“那是我喝醉了,胡乱说大话,吓他玩儿的。”
“再给我打。”
牛皮一听说又要打,他是被打怕了的,反正就是一死了,只得说出实话来,这样也可以死得痛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