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街中餐厅内……装潢清幽的雅间列在走廊,服务员在前面带路,穿过走廊时没有一点声音,气氛有些沉闷。
停在幽静阁门前,服务员微微躬身,掌心朝内做了个请的姿势。
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Ac能源贺元驹,中恒科技王博文等人。
今天这顿饭,必然不简单。
坐在这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主位让了出来,区分有些微妙。
季怀渊却直接入座,将手中的佛珠捻得作响。
本来也是给他留的位置,只是每个人心中存了一份试探的心思。
企业大乱斗,季怀渊跟贺元驹为首。
如果两个人处在对立面,那他们就要擦亮眼睛跟队。
否则这些大浪一起波澜,他们这些渔民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可如果两人之间始终不温不火态度不明,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话。
“季爷看看想吃什么。”
菜单递到季怀渊面前,经了贺元驹的手,今天的主角已经很明显了。
贺元驹摆好态度等着季怀渊来应付,拉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至少火药味不是太重。
随意划了几道菜,季怀渊双手交握放在餐桌上,指节无意识地轻点着手背。
贺元驹正倒茶水涮杯子,动作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都写着讲究两个字。
两人都不开口,这桌子人都跟着沉默,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僵持。
等到贺元驹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时,他眯了眯眼。
“好久不见了季总。”
两人打过几次照面,只不过每次都是不欢而散,难得心平气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贺总别来无恙。”
气氛终于松缓了些,其他人纷纷笑着搭话,你一句我一句的总算不像个死人局。
“听说最近华诚出了动静,扰到季总那片海了吗?”
贺元驹长相不算太凌厉,和季怀渊站在一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他天庭饱满,鼻梁丰起,偏圆的下巴磨去不少棱角,只是眉间那颗痣实在引人注目。
戴了眼镜也掩不去的锋芒让人望而生畏,他说话时总是噙着笑容,只是不达眼底。
季怀渊手段利落,不屑于折磨人,通常都是一刀给个痛快,让你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死局。
可贺元驹不一样,他私生子上位,挤下贺家两个儿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背后捅刀子折磨人,否则也不会逼疯了其中一个。
季怀渊指尖燃着烟,被他按灭在烟灰缸里。
“几条烂鱼,还臭不了。”贺元驹嗓子里溢出两声低笑。
“想来也是,你的行事大家都知道,把人按死太简单了,王公子那个弟弟现在还疼着呢。”王博文抿了一口酒,适时接了句玩笑话。
“也该长点记性。”
其实王博文做事不差,出头是迟早的事,只是败在有个废物弟弟。
前些年王家崭露头角,最大的敌人自然是季氏。
才建起来的根基,最不该招惹季怀渊,只是他那个弟弟手脚不干净,对季氏好几个项目都出了手,搅黄倒不至于,只是像只苍蝇一样时不时就招人厌,让季怀渊费了不少心思。
前段时间又故技重施,老莫那点事情他也跟着摸了点好处。
季怀渊一烦直接把人收拾了一顿丢回王家,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挖矿了。
贺元驹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把季怀渊给约过来的,贺王两家好歹是世交,不至于坐视不理。
“季总事情那么多,不如就再放他一马,小年轻不懂事,这回是真长教训了。”
王博文识相的没插话,家里都闹翻天了,可季怀渊谁的面子都不看。
这件事情也就贺元驹能帮着周旋一番,成不成还不一定。
服务员正上菜,细微的碰撞声惹得人心烦意乱。
等雅间的门合上,季怀渊才开口。
“王总,你被你那个弟弟害得不够惨?况且要真只是搅了我公司的事,我不稀得对他动手,王二做的腌臜事,可碰了条例,你们王家养出个什么东西,不好好管教,等着他建一个黑色王国吗?”
像季明辉这票公子哥们虽然疯,但不敢碰黑。
安城这些世家以前或许有不干净的,现在都差不多洗白了。
王二想重操旧业玩黑,还不知道要打多少人的注意,怎么说季怀渊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王二没脑子,你也没脑子?这么久的事情了要说你们王家一点没察觉我真不信,还是说,你们默认这一行为。”
要真是这个说法,王家恐怕要让其他世家翻了。
“既然管教不好,那我来也没什么问题。”
话止于此,王博文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他不再说话,生怕祸从口出。
被指着这么教训了一番,他也没脸继续待下去,没多久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季总也别怨我,我就是来这中间当个说客,你们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情,只是这档子破事我以后不会参与了。”
季怀渊连笑都懒得挤。“你自己的事都没顾好吧?”
这句话讽刺意味十足,贺元驹找了个未婚妻,只是还没订婚人就跑国外去了。
他急得差点把整个安城翻过来,项目都丢了好几个。
贺元驹面色如常,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贺家就差一步就能跟季氏分庭抗礼,贺元驹日夜颠倒,就是想争这口气,要是因为一个纨绔得罪了季怀渊,恐怕他都要直接把人提出来的收拾一顿。
“这话就说到这,老提一个人实在没意思。”
这顿饭吃的心思各异,所有的事情在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中结束,季怀渊是第二个离场的。
总助在外面等着,看到季怀渊又喝了酒连忙拿出胃药,这是他刚刚去买的。
两人往停车场走,总助心底好奇,到底是问出了口。
“总裁,今天这局也没说站队的事情,就为了给王二求情?”
现在除了贺元驹,恐怕也没人敢在季怀渊面前提这件事情。
毕竟季怀渊心思难猜,他开口之前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说。
“求情是一半的目的。”季怀渊难得解释了两句。“打发王二去非洲是我拍的板,王家不敢违抗又舍不得儿子吃苦,火烧眉毛让贺元驹来我这周旋,念的是他的情,就算不想看我的面子,可同时也要忌我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