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季家老宅已经坐满了人,餐桌上所有人其乐融融的交谈,看上去仿佛真的是相亲相爱。
季明辉坐在次位的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季父有意为之,总之离季老爷子远得很,更别提什么哄得开心了。
“光城啊,听说你今天下午去集团一趟。”
老爷子此话一出,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季光城的汗水密密麻麻的布着,站起身来恭敬地敬了杯酒,“爸,我是去了集团一趟,闹出了许多乱子,这……”
哪知老爷子根本不领情,冷哼一声说道:“何止是惹了些乱子,你简直是把我们季家的脸面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一遍,要知道怀渊现在根基不稳,闹出了家族内部矛盾的事,让大家怎么看我们。”
季光城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眼稳坐在次位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季父,“爸,这事也不能全往我身上揽啊,要不是怀渊身边的秘书……”
“不知道我身边的秘书怎么把二叔得罪了,在外面闹完不舒服,还要继续闹事。”
声音的熟悉让所有人下意识往大门的方向投去目光。
季怀渊手里挂着件外套,眼里的凛冽根本不加掩饰,看起来是十分冰冷的。
季夫人看到季怀渊走过来,难以接近的样子,下意识往边上靠了半分,“怀渊你总算来了,妈妈还以为你会因为你二叔不来呢。
果然懂事的孩子在哪里都是懂事的,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啊就在家里指手画脚。”
季夫人笑着招呼季怀渊在季老爷子边上坐下。
只见季怀渊恭敬地看了下季老爷子,喊了声爷爷,季老爷子冰冷的脸上就挂起了笑意。
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温度来。
“好孩子,你总算来了。”
季怀渊点头,看向对面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对的季光城,“二叔的话我放在心上了,明天就回去让我的秘书谨言慎行。
至于明辉,他的行为也需要二叔帮忙规范了,闹出一次乱子我当是胡闹,接二连三地闹乱子就是不懂事的表现了。”
季明辉父子被立马噎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唯诺诺的坐下吃饭。
季老爷子不怒自威的气场和季怀渊是如出一辙,两爷孙坐在一块儿,也没人敢在嬉皮笑脸的吃饭。
便显得这顿饭的气氛格外压抑,有时季夫人想可以缓和一下,被季父制止后都发现徒劳无果。
晚饭吃完后,小辈就坐在沙发陪长辈聊天,而季怀渊则是被叫到了老爷子的书房秘密谈事。
“老公啊,你说爸会不会责骂怀渊护人,不是我说,怀渊未免太袒护那个秘书啦,听梦舒形容,那个小秘书不是什么好人。”
季夫人说道,眼里满是担忧,见季父一脸忌惮的样子,“你在这恨什么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明辉爸爸呢。”
季父尴尬地被戳破心事,笑着解释:“我哪是恨啊,怀渊护人的行为很明显犯到了老爷子的逆鳞。
作为季氏的掌舵人,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和家族内部公然反目,闹出了这么多乱子,老爷子生气的点无非是怀渊护人的行为。”
季夫人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拍了下季父的手臂,“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大男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护自己人嘛,搞得像是不准一样。
梦舒那个孩子也是,受委屈就跑来我们这里哭哭啼啼哦,害得我和怀渊都不能好好聊一次,顾家上赶着来巴结我们,还要我们做主哦。”
季父无奈地笑了笑,想到顾家的确是季怀渊的麻烦,便没有再说话。
书房内,老爷子和季怀渊正在对弈,二人的形势几乎是水火不容。
但凡下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所以二人都格外的谨慎。
老爷子下了个子,便说道:“刚开始他们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以为你的眼光向来比人高一等,是不会看上一个小秘书,今天一见,并非我所想。”
季怀渊笑着回答,收起了全身锋利的棱角来,“我知道爷爷的想法,我不会对一个女人多倾注半点心力,季氏就够我忙活得了。”
“希望是如此,生活是你们小辈的,爷爷自然是无权插手,但还是想提醒要防小人,明辉那孩子心里一看就不踏实,你要是任由他来……”
老爷子笑笑没往下说,眼底的阴沉就能显出他年轻时的心机手段有多狠。
季怀渊点头,将一颗棋子落下,正中棋眼,说道:“我自有安排,明辉已经触犯了很多次法律,要不是您亲手保下,他现在恐怕牢底都做穿了。承让了,爷爷。”
老爷子看了下棋局,不知不觉中他的白子已经被季怀渊层层围住,像是意料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让季怀渊微微弯起嘴角。
“你这个孩子心思聪明,步步紧逼……你先走吧,把你父亲给我叫进来,我有事和他交代。”
季怀渊点头,离开书房前不忘再次看眼老爷子的神情,二人阴郁得都可以滴出墨来。
“怀渊哦,你知不知道妈妈好担心你的,你爷爷有没有多说你什么。”
季夫人见季怀渊出来,立马满脸关心地跑回去,见季怀渊神色如常,就不再多说,默默把季怀渊带到沙发上做好。
季父看了眼季怀渊,又看了眼书房,慢慢走了进去。
等他走进去,老爷子还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棋局,一动不动的样子。
“怀渊是个好孩子,把季氏交给他我很放心。”
季父没有多说,神色变了几分,随后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微抿,看向季父,“他终归是你的儿子,防来防去,自家人有什么好防备的?
你以为怀渊看不出来你对他的忌惮,小子聪明的很,锋芒收的够多了,怀渊那孩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外表冰冷,内里炽热的像火一样。”
季父笑笑,坐在季老爷子面前,“爸,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退位让贤,怀渊表面掌握大权,实际上话语权对于你我来说是小的,看看这盘棋局,他的野心比你我都大。”
黑子紧紧裹住白子,绝杀一处却是微不足道的地方,绕是季父看了都感到几分目瞪口呆。
“后继有人,我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