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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于苏格兰场的亚瑟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秘密勤务基金
    在欧洲的动荡三十年中,英国是欧洲国家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法国大革命影响波及的国家,既然如此,那王国也就没有必要开倒车,而我们的统治阶级也没有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随着拿破仑战争的结束,恐惧法国人和拿破仑的沙文主义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曾经正是这种心理把英国的所有阶层紧密团结在一起。

    联结整个国家的战时情感纽带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不满和失望,复员士兵和水手人数的激增使情势更加危险。士兵们对曾为之奋斗的国王和国家心怀怨恨,因为他们显然经常性的忘恩负义。而这,也给我们的警务工作与情报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必须重新审视自17世纪起设立的情报机构。倾其所有的结束外交部、内务部、财政部、皇家海军、陆军、邮政总局及苏格兰场等部门情报系统各自为战的古老传统,情报机构的改革、重组与合并势在必行。

    ——亚瑟·黑斯廷斯《黑斯廷斯回忆录:人生五十年》

    如果论起情报机构的历史,英国显然走在法兰西和德意志的前头。

    英国最早的情报组织创立于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由于对情报的良好运用,不列颠打赢了那场断送西班牙海上霸权的战争。

    但是在这之后,失去外部压力的不列颠,很快就对搜集情报丧失了兴趣。

    因为这是一项高投入,可收益却极不稳定的工作,所以不论议会还是国王都不愿意在和平时期加大投入。

    但是随着国王和议会大打出手,护国公克伦威尔登上历史舞台,这位不列颠历史上有名的大独裁者为了防止斯图亚特王朝复辟,一方面组建了号称‘铁军’的新模范军,另一方面又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改革费拉不堪的情报系统。

    他委任亲信约翰·瑟洛出任国务大臣,专门负责情报工作。

    而瑟洛也不负众望的将他手下的探子们撒向欧洲各国,这些探子不仅密切监视着欧洲反英同盟的动作,而且还有不少渗透进了流亡海外的英国保王党当中。通过金钱、威胁等诸多手段,瑟洛成功策反了一部分王党分子为己所用,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了王党分子的复辟阴谋。

    而在防间谍方面,瑟洛更是其中高手,他将全国划分为11个情报区,每个情报区都设有一个指挥官与专职反间谍的骑兵小队,所有外来者都会受到他们的调查和盘问。

    此外,邮政检查和密码破译也是瑟洛获取情报的重要手段。

    1656年瑟洛担任邮政部长后,很快便在次年推出了一份全新的邮务章程,新章程明确规定:邮检是侦察颠覆计划的有效途径。而不久后,他又推动议会立法,确认了政府有拆阅私人信件的权力。

    而为了破译邮件中的暗语,瑟洛还在伦敦设立了一个破译组织,雇佣了大量数学家破译保王党的密码暗语。

    瑟洛的工作之成功,甚至引来了威尼斯大使的感叹:“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府能像英国政府那样保密保得牢、了解别人的事了解得这样快的。”

    只不过这样的传统却随着克伦威尔的死亡,英国王政的复辟而逐步衰落了下去。查理二世和他的继任者詹姆士二世对情报工作不甚重视,因此,密码的发展与研究被中断和荒废,邮政检查这一有效的情报来源和手段也被随之抛弃。

    在进入18和19世纪以后,法兰西与德意志在情报领域的后来居上。

    法兰西人在情报方面的底子本来就不差,审查邮件也一直是法国旧政权长久使用的方法。其原本目的是为了监视外国使馆,并时不时为国王提供一些关于臣民性事的淫秽八卦。

    而在大革命以后,互相猜忌的新政府与五花八门刺杀案件的频发又加剧了他们对于秘密阴谋的恐惧,因此这种情绪进一步推高了法国人对情报的重视程度。

    拿破仑与他的警务大臣富歇联手将法兰西的情报机构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富歇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用不着多做评价。

    即便是塔列朗都觉得富歇道德低下,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和拿破仑一样承认:富歇是那种无法通过培养得到的人才。

    在大革命初期,富歇坚持处死路易十六,并借此获得了巨大威望。

    而为了向国民议会表忠心,富歇又主动请缨前往旺代展现他的强硬手腕。

    如果用好听的话说,那就是富歇在旺代清洗了大量反革命,拔除了教会组织,消灭了基督教残余。

    如果用不好听的话说,那就是富歇在旺代没弄死多少旧贵族,但却屠杀了大量的农民和教士。

    除此之外,富歇在里昂镇暴行动也大为成功,他在那里把数百人绑在一起用霰弹爆击,为自己赢下了造成血流成河的‘功绩’。

    而在之后动荡的五年里,富歇反复在保王党与雅各宾派之间横跳,并最终等到了‘得遇明主’的机会。

    1799年8月,在埃及取得大胜的拿破仑将军秘密返回巴黎,并与塔列朗、富歇等人秘会。

    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估计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作为局外人,我们只知道,三个月后拿破仑变成了共和国的第一执政,而塔列朗则官复原职重新出任外交部长,富歇出任警务部长。

    而正式出任警务部长的富歇在伏尔泰河滨路的总部上任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情镇压自己以前的雅各宾同事,并对剧院、出版社和报社进行了严格审查,以平息抗议。为表决心,所有不听话的人都被下令枪毙。

    或许是做情报工作总会殊途同归,又或者是富歇从书里读到了不列颠的成功经验。

    所以,这位法兰西最高情报头目很快就让失传多年的密码破译技术异地重现。

    虽然国民议会曾经颁布法令,规定所有邮政官员必须宣誓不侵犯个人的通信隐私。

    但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政治流亡者的信件于1793年5月9日被排除在了这部法案之外。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在法兰西这个国家,法律是法律,执行是执行,二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最先违反了《人权宣言》的国家,恰恰就是起草了它的法兰西。

    因此,到了拿破仑掌权时期,社会层面的所有往来通信都被置于了富歇的监控之下。

    甚至于,富歇专门用来检查信笺的‘暗室’,就被设在邮政分拣办公室的隔壁。

    而‘暗室’的工作人员往往会从邮局里最精明强干的业务员中挑选,这群人不仅被安排了数学在内的全面培训,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还被送到国外深造。因此,他们不仅能处理外语书信,而且还能识别各地方言、流行词汇、乡下俚语和简写形式。

    在富歇的领导下,‘暗室’精通破解每一种骗术。它对任何化学方法都了如指掌,它从数学概率学和语法分析获取了破解方法,它可以很有技巧地取模、将蜡软化,当蜡渗透到复刻的章印后,再将之硬化,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再难破译的密码也终将大白天下。

    更有趣的是,富歇为了掩饰这群人的存在,‘暗室’成员一就职便被安排了其他地位相似的正式职位。

    而这,恰恰也是亚瑟在警务情报局干的事情。

    高尚的灵魂各有各的艳丽色彩,龌龊的思想却总是臭味相投。    如果说富歇继承了瑟洛的情报思想,那亚瑟显然又替不列颠夺回了特务工作的道统。

    对于这位热心于搞监视的前高级警官,外交大臣帕麦斯顿子爵直呼这小子是个天才,并且高度评价了亚瑟传回伦敦的警务研究报告。但是相较于帕麦斯顿子爵,首相格雷伯爵和内务大臣墨尔本子爵的态度就要保守的多。

    首相格雷伯爵并非现实主义者,这一点从他在野十多年一直号召议会改革、坚决支持废奴就能看出。

    对于格雷伯爵来说,守护自由可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尽管受限于现实因素,格雷伯爵在经过去年伦敦暴乱的冲击后,想法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激进,也更愿意接受折中的妥协方案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觉得亚瑟的倡议是个好主意,尽管这个方案看起来非常有吸引力。

    至于墨尔本子爵,他一直属于辉格党内的中间派,他的政治观点在自由主义者中相当温和,甚至在很多方面与托利党的皮尔爵士不谋而合。但是,同样的,他也认为亚瑟的提案过于保守了。

    如果遮住名字,他甚至会觉得这份建议的提出者是威灵顿公爵,抑或是艾尔登伯爵、纽卡斯尔公爵等等。

    至于财政大臣阿尔索普子爵,他坚决反对这个提案。

    不过这倒不关乎他的政治倾向,他的反对主要源于财政部的老传统。

    财政部的守财奴反对所有从他们口袋里掏钱的提案,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些钱至少在名义上不是财政部的,而是纳税人的税金,但财政部显然持有非主流观点。

    财政部认为,如果想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那就必须得先给他钱。换而言之,财政部要求加税,而且他们还旁征博引的指出:富歇当年的情报经费主要来源于对赌博场所和妓院加征的重税。

    因此,如果议会允许财政部提高对这些场所征收的税金,那财政部就答应扩建并重组情报系统。

    但众所周知的是,赌场和妓院在不列颠属于灰色地带。不列颠既没有法律规定这些场所合法,也没有规定这些场所违法,更没有系统性的法律来管理或取缔这些地方。

    既然没有法律规定,那自然就不可能对这些地方征税了。

    因此,如果想要对赌场和妓院规定,首先就得将它们合法化。

    而这项议题对议员们来说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能够站在威斯敏斯特宫的议员,难道会有人不知道,当下最庞大的选民群体,那帮子谈不上穷又不够富的中等阶级最喜欢在道德议题上找成就感吗?

    虽然议员们并非道德君子,而是一帮假道学。

    但或许就因为他们是假道学,所以他们为了博得选票和支持,往往要在明面上比道德君子更爱起高调。

    议会里只要谈起赌博嫖娼,谈起这些他们每天都干的事情,议员们一个个都表现的义愤填膺,批判因此带来的社会问题,争先恐后的表示自己与黄赌不两立。

    然后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抢到一个报纸标题便心满意足的端起香槟、搂着情人去赌场继续制造更多的社会问题。

    白厅街各位尊贵的阁下们显然也明白自己党派的大部分议员私底下是个什么德性,所以当财政部把问题摆在明面上的时候,即便是最坚定支持亚瑟的帕麦斯顿子爵也把目光抛向了国王陛下。

    威廉四世眼看自己好像捅了个大篓子,赶忙便将这份完美方案的‘功劳’全都推到了亚瑟的头上。

    于是这才有了苏塞克斯公爵今天在包厢里看似兴师问罪,实则饱含同情的问询。

    如果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苏塞克斯公爵这样的自由主义者不可能喜欢亚瑟的方案,如果亚瑟与他素不相识,他或许还会讨厌这个家伙,并把他当做和他的哥哥极端保王党坎伯兰公爵一样的人物。

    但是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苏塞克斯公爵与亚瑟虽然称不上朋友,但从改革《血腥法案》到调查圣吉尔斯教区失踪案,再到对伦敦塔暴乱的妥善处置。

    苏塞克斯一直觉得这是个人品与能力俱佳的好小伙子。

    哪怕撇开之前的事情都不谈,亚瑟前几天还刚刚借着欧姆的事情帮苏塞克斯公爵赢得了一份礼贤下士的名声,从而帮助他暂时压下了皇家学会科学家们对他的不满。

    甚至于,他还愿意主动替苏塞克斯公爵补上他那块最为人诟病的短板——他既没有发表过哲学论文也没有发表过自然哲学论文。

    亚瑟诚挚邀请苏塞克斯公爵以皇家学会会长的身份在目前正在筹办的《自然》杂志第一期上刊文。

    当然,如果苏塞克斯公爵认为这么做不妥的话,亚瑟表示《英国佬》杂志社除了《自然》以外,还有一本《经济学人》。

    对于苏塞克斯公爵这样的人而言,像是罗斯柴尔德这样的钱袋子固然珍贵,但物质欲望没有其他几个兄弟高的苏塞克斯公爵还是更注重名声。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明知皇家学会会长的职务是个坑,还非要往里面跳呢。

    哪个英国人能拒绝得了坐在艾萨克·牛顿爵士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呢?

    苏塞克斯公爵毫无保留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一点讲给亚瑟听,语罢还不无歉意的表示:“亚瑟,我知道你不是富歇那样的人,可是你的方案里面法兰西的元素实在太多。虽然我对法国并没有什么恶感,就像是我很喜欢这幅《自由引导人民》一样。不过,你也明白,内阁和议会里面的反法分子实在太多。”

    一旁的迪斯雷利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顺着苏塞克斯公爵的话往下说,把黑锅全都扣到了法国人头上。

    他拍着胸脯道:“说的没错,反法分子这里就有一个。亚瑟,你的方案并没有那么差,但我觉得如果想要在议会获得通过,你还得多加一点不列颠特色。英国有着悠久的传统,我们有什么必要去学法国佬,就好像他们把自己的国家搞得有多好一样。”

    虽然苏塞克斯公爵和迪斯雷利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但是一心想要露个脸的亚瑟仍然不死心,他还想要最后抵抗一下。

    其实在心底里,亚瑟也没有多大意愿去推动什么狗屁改革。

    他甚至都没想到国王陛下真的花时间去看了他那份长篇大论的警务改革报告。

    但是,既然这事情在伦敦已经闹出动静了,他还是想要尽力争取一下。

    至于这究竟是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亚瑟想要搞的警务情报改革是他的专业领域,如果这份方案能够获得通过,那全不列颠最适合主持这项工作的非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莫属。

    他简直受够了在汉诺威当他的贼配军,学生们没有警察那么听指挥也便罢了,教授们给他的压力也远胜于罗万厅长和梅恩爵士等人。

    亚瑟左思右想,开口问道:“殿下,您知道秘密勤务基金的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