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和苏羽璃和好的当晚,罗明在江旭的授意下去探望了薛贵。
薛贵被戴上手铐,带到探视室,坐下来一脸懵逼地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罗明。
“你是哪个?”
罗明的块头很大,坐在那里很有压迫感。
“我是江先生的律师。”
“什么江先生?江旭!?”
薛贵说完这两个字,瞬间就毛了起来。
老实说,他一直到进了监狱,才知道那个抓着他的手捅自己的神经病叫江旭,据说还是个很大很大的大公司的老板,可是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这让他觉得又冤又莫名其妙。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身子都朝着罗明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你是他的律师是吧!那你给我听着!是那个江旭,他自己抓着我的手捅的他自己!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
“你们老板是自己发的疯!他有疯病!你们应该做的是带着他去看精神病医生!而不是抓我!”
“我本来是准备去找住在那层的一个名字叫苏羽璃的人!她认识我的!你们可以去问她!你们可以去查!”
“我知道。”
罗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苏小姐,是江先生的爱人。”
薛贵‘啊’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半响,他激动地猛地起身,大力地拍在桌子上,声音暴躁得失控。
“我知道了!是那个小贱人,是她在算计我!是不是!她就是想让我再次进监狱!她的目的就是这个!妈的,那个小贱人真是坏得很!我告诉你!等我出去,那个小贱人,还有你的那个什么狗屁江先生,一个都跑不掉!”
罗明看着眼前的薛贵,眼睛微眯着,这个人很明显,思维极端又自私,还有反社会性人格,保不齐如果再次被释放,还会找上苏羽璃,看来,江先生的决策是对的。
一旁的看守员见薛贵暴起,瞬间就上前过来将他压在桌子上。
“1450号!再乱动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薛贵喘着粗气,他的脸被看守员压在铁桌冰冷的桌面上,被挤压得都变了形。
罗明坐在对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判断着薛贵的情绪下去一点儿了,他便稍稍起身一点儿,往前倾了一些,凑到离薛贵的耳边很近的位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你想报复,那也得出得来才行啊,数罪并罚,判得很重的。”
薛贵听见罗明居然在挑衅他,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他挣扎起来,却突然意识到,刚刚罗明用的词是数罪并罚,他斜着眼向上看着罗明。
“数罪并罚?你什么意思?”
他还有什么罪?他现在撑死了不就是一个伤人罪吗?
罗明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你不知道吗?付柔报了案,说你勒索她,她有录音作为证据。”
罗明在说录音二字的时候,特地将调子加重了一些。
薛贵刹那间停止了挣扎,他整个人呆怔着,血丝从他的眼角冒出,顺着眼白蔓延,随后,他便狰狞着笑出了声,神色也越来越疯狂。
“妈的!付柔!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有录音作为证据?告我勒索?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我他妈的也有录音!付柔啊付柔!既然你要跟老子撕破脸,那我们就来看看,谁的录音更狠!哈哈哈哈哈!”
罗明看着此刻薛贵,起身,示意看守员可以将薛贵带下去了。
他不知道付柔是否真的有录音,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着薛贵的背影,罗明想了想,补了一句,“我还会再来找你,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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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旭所在的VIp病房很宽敞,白色调,沙发,床,茶几,吧台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厨房,看着甚至有些像是一个酒店套间。
“江先生,薛贵那边,我已经把话带到了,他到时候应该会把证据拿出来,另外,符合条件的精神科医生,我也已经找好,并且让他们提前准备上了。”
“嗯。”
罗明汇报完,朝着江旭欠了欠身,便退出了病房。
坐在长沙发上吃薯片的陆景和看着罗明将门无声地关上,好奇地看向倚在床上的江旭。
“为什么要找精神科医生?谁生病了吗?”
仰卧在单人沙发里的秦诀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脑瓜子,想想,精神科医生是治什么病的啊。”
他偏头看向江旭,“只怕是为了某个现在还蹲在监狱的人准备的吧?”
“薛贵?”
陆景和懵了一下,“给他找精神科医生干嘛?”
病床上的江旭,此刻的脸色已经比昨天好多了,心情眼瞅着也不错,他悠闲地说道。
“监狱生活太轻松了,我得给薛贵,寻个更好的去处。”
能困住他一辈子的那种。
罗明已经详细调查过薛贵,这人在跟付柔好上了以后,他的老婆就带着孩子跑了,他未过世的父亲也在他第一次欠了赌债,债主找上门时就跟他断了联系,搬去了其他地方,现在的薛贵无亲无故的,能决定他是否能出院的,只有他的主治医生。
陆景和倒抽一口凉气,真狠啊。
秦诀倒是已经习惯了江旭这种云淡风轻做事狠辣的个性。
他更感兴趣的,是其他的事情。
“呵。”
秦诀站起来,踱步去床边,叉着腰打量着江旭,感叹着。
“不过,你这次还真是豁出去了啊,阿旭。”
江旭往靠枕上更用力地靠了一些,仰起头来看着秦诀。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相信我是被捅伤的那一个?”
秦诀一脸好笑地看着江旭,毫不见外地,大开着腿,往床沿上一坐,“对付那种弱鸡,我都能轻松避开,更何况是你。”
他话锋一转,“但是你确定吗?能不能顺利地把薛贵判进去?”
江旭耸了耸肩,“那个转角的位置很特殊,我当时观察过这一层的摄像头,只能拍到他对着我举刀,至于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背挡住了,照不到。”
“……”
秦诀是知道江旭很疯的,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愣了一下,这么短的反应时间居然还计划得这么详细。
“操。”
这个人真吓人。
陆景和从一旁凑过来,“所以,羽璃她知道这件事吗?”
这一头正说着,那一头,几声敲门声过后,有人推门走进了病房。
几人的目光循着声音望去,秦诀正想抱怨一句‘谁啊,把这里当自己家么,都不等应声儿就进来’,结果他转过去,看清来人居然是苏羽璃,一时间嘴巴动了动,抽搐了一下,没发出一个字来。
幸好他嘴巴没那么快。
一旁的陆景和呆呆地开口,“啊,羽璃,你怎么也穿着病号服?”
莫非是那薛贵,把你也一起伤到了?
苏羽璃没料到病房里有其他人,看着凑在江旭床边的两个人,她挠了挠头,“不是,是其他的原因。”
她对陆景和的印象一直都不错。
苏羽璃看了一眼江旭,“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这里,那我过会儿再来。”
江旭却淡淡地开口,“他们已经准备走了。”
秦诀和陆景和:“?”
他们才刚来没多久,屁股都还没有坐热,怎么就走了?
陆景和一脸困惑地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见江旭冷冷的视线锋利地朝着他们二人扫射过来。
两人收到危险信号,忙不迭地就开始卷铺盖走人。
“对对对!都已经来了那么久了,再呆下去确实不合适!”
“我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要做的,很重要!必须现在就走!是一分钟都耽搁不得!”
秦诀和陆景和逃也似的出了房间,陆景和甚至还贴心地为二人把门关上了。
苏羽璃愣愣地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他们两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过两天帮你去揍他们。”
“……”
苏羽璃无语地看向江旭,他现在这个样子揍什么人啊。
算了,她也不是第一天体验他突然发疯了。
“我下午准备出院了。”
小姑娘的视线在病房内搜索了一圈,没有选择坐在床沿,而是去墙边搬了一把折叠椅过来坐下。
江旭看着苏羽璃疏离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下一秒,苏羽璃望过来,这股情愫就消失了。
“已经完全好了?”
苏羽璃撇了撇嘴。
“我又不是你,没外伤没内伤的,住那么多天干嘛?下周还有演奏会,我得回去练琴了。”
在医院练琴的话会吵到其他患者休息,所有这几天她都没碰过琴,这可不行,手会生。
江旭轻轻‘哦’了一声,试探性地看着苏羽璃。
“你下周的演奏会,我也买了票,第一排的。”
他不敢提二层的那间包厢,她不邀请,他便不去想,他试探着苏羽璃会不会对他坐在第一排有意见。
苏羽璃看他的眼神,总在提醒他,他现在离她还很远很远。
因为他分明地见过,她爱他时的模样。
对于江旭的话,苏羽璃表示质疑。
“你能下床吗?那天。”
“能,我再养两天就能出院了,下周二还要去出席薛贵的庭审。”
“这么快?”
苏羽璃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担忧,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我也收到通知了。”
毕竟她也算是这次案件的当事人。
江旭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捏住苏羽璃软乎乎的小手,现在的他总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小姑娘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想向前进,但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观望,生怕唐突了佳人。
“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得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次可不能再逃避了。”
苏羽璃坚定地对着江旭笑了笑,认真地表示,上一次,她就因为过于害怕没有出席庭审,这一次,她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勇敢地面对过去。
江旭看着苏羽璃眼底的光,愣了一下,不禁暗骂自己,从前怎么能对如此美好的她熟视无睹,白白地,因为自己可笑的傲慢,与她错过了那么多。
“好,那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