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默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着看了一眼K神。
K神知道就算瞒着江笛,她也会瞎操心影响自己的休养,于是便如实告知:“纪砚还没有醒过来。”
“但是纪家已经安排最好的医生去治疗他了!”乔默默补了一句。
她知道了江笛经历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场面后,实在不忍心她再耗费精力去担心旁人。
江笛的脑海中浮现起纪砚为救自己而中弹的画面,心里不由得揪了起来。
“我要去看看他。”
江笛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病房外走去。
“江笛……”乔默默刚喊了一声,就被K神阻止下来。
“让她去吧,医生说江笛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受了惊吓。”K神望着江笛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可是她需要好好休息啊,纪砚那个不讲道理的妈也在那儿,江笛过去免不了要受委屈的。”乔默默担心道。
K神摇了摇头,脸上无奈:“认识江笛这么些年,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要是不让她去看看,吃不下睡不好的反而好不起来。”
“可是……”乔默默脸上的担忧半分不减。
“好了,我出去给她买点早饭。”K神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正要出病房时,又顿了顿,“靠,还得买两份过去。”
……
江笛走出病房后,抓住一个护士问了一通,随后径直朝走廊尽头的VIp病房跑去。
刚推开门,就看见蓝楹坐在纪砚的病床边上,面色沉重。
何维站在蓝楹的身后,看见江笛后连忙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先别进来。
可江笛的视线全落在纪砚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何维的好意。
她挪动着步子缓缓走进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时,她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决堤出来,但又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纪砚……”江笛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嗓子却被堵住。
蓝楹闻声抬起头来,看见江笛后立马脸色铁青,原本平静的双眸顿时燃起了火焰。
她起身走到江笛的面前,面露凶色地说道:“你来做什么?来展示一下自己的风光吗,禁毒大使?”
“不是。”江笛想解释,但她知道蓝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以又把话吞了回去。
“江笛,我知道你现在有些名头,但你想出风头别拉上我儿子!自从纪砚跟你结婚之后,我的话他是越来越不听了,现在为了救你躺在病床上,什么时候能醒都不知道,你就是个扫把星!”
江笛心里咯噔一声,“扫把星”三个字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着。
她终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红了眼眶。
“别把你勾引男人的那套拿出来,在我面前假哭装委屈?没用!等纪砚好起来之后,我一定逼着他跟你离婚!”
蓝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越骂越大,即使是这样,仍旧觉得不解气,她抬手准备朝江笛的脸上扇去,身后却传来虚弱的声音。
“妈,住手。”
蓝楹的手滞在半空中,她立即回过头,看见已经苏醒的纪砚,连忙走到病床边。
“儿子,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痛不痛?”
纪砚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出去吧,让江笛留在这。”
“不行!”蓝楹态度坚决,“你都这样了,还要让这个扫把星待在身边,等会要是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妈。”纪砚紧拧着眉心,气若游丝,“你在这吵得我头疼,出去吧。”
何维见状,立马上前扶住蓝楹:“夫人,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告诉医生纪总醒来了,问问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蓝楹气得跺脚:“这个家早晚要被狐狸精拆散!”
说罢,便气冲冲地走出病房,路过江笛身旁时,蓝楹在她耳边厉声警告:“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是问!”
“啪”的一声,病房门关上。
江笛双目无神,像个傀儡一样站在原地。
直到纪砚缓缓抬起手唤她,江笛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去握住他的手。
“我在。”细软的嗓音微微发抖。
江笛在纪砚面前强忍着泪意,一双含水的杏仁眼湿漉漉的,睫毛微颤的时候剪碎一汪秋水,眼眶终究是没能兜住盈盈水意,一滴清泪滑落脸颊。
“别哭了。”
纪砚想抬手帮她拭去眼泪,但却不小心拉扯到腰间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别动了。”江笛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我不哭了,你好好躺着。”
即使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纪砚仍旧紧紧地握住江笛冰凉的小手,满眼怜意地看着她。
“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纪砚一心记挂江笛,完全忘记自己才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江笛使劲摇着头,为了让纪砚放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你放心吧,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倒是你……”江笛说着鼻头又是一酸。
她看了眼纪砚腰间包扎的纱布,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偏偏把你牵扯进来……”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去的。”
纪砚浅浅地勾起唇角,看向江笛的眼神带着宠溺:“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你一个人去那里,二爷派人带走你的时候,我就在后面一路跟着。”
“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可是我害怕你又会出意外,还好……”
他紧紧攥着掌心里的小手,“这次我第一时间出现了,只要能保护你,这点伤不算什么。”
“怎么能叫不算什么?”江笛咬了咬唇,恨自己的鲁莽,“我太轻敌了,二爷这种大人物有枪不奇怪,可我却以为跟上次杨强杨彪的绑架案一样,大不了就是挨几下打。”
“你妈说的没错,我就是扫把星。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因为我躺在病床上了,上次吃龙虾过敏也是……”
江笛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饰着眼底的难过。
纪砚看她情绪低落,便尝试着转移话题:“我记得上次住院,你还喂我喝粥。”
“刚巧这会儿有点饿了。”纪砚给江笛看他手上缠绕的好几根管子,说道:“我不能动,你喂我吃。”
“你想喝粥?我马上出去买。”
江笛正准备站起身,却被纪砚紧紧拉住。
“我不想你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却吐出清晰的不舍。
“那……”江笛微微蹙眉,有些为难。
“看来我的出场很及时。”病房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笛扭头看去,K神正提着几碗粥,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江笛很自然地把手从纪砚的掌心中抽开,起身迎了上去。
纪砚握了握空气,不自觉地撇了下嘴角。
K神把早饭递给江笛,关切说道:“你醒来都没吃东西,直直地就往这边跑,我这么懂事的小弟,当然要给大哥跑腿买早饭了。”
江笛拍了拍K神的肩膀:“不愧是我收的小弟,懂事。”
“那当然。”K神得意地笑了笑。
“咳咳咳!”病床上的男人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江笛连忙把早饭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摸了摸纪砚的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砚脸色虽和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却剑眉紧蹙,用气音说道:“伤口,开始痛了。”
“刚才不是还说没事吗?怎么这会儿痛起来了?”
江笛紧张地看了眼伤口,没见有渗血,也不敢去碰。
她慌张地说道:“我去叫医生!”
“不用,你陪着我就好。咳咳咳……”纪砚咳得撕心裂肺,也不忘紧紧抓着江笛的手。
“不用~你陪着我就好~”K神阴阳怪气地学着纪砚的语调,声如蚊蝇地悄悄嘟囔着。
江笛关心则乱,看不出纪砚是在故意博关注,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刚才K神赶到病房的时候,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纪砚一会儿要人喂粥,一会儿又不让人走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绿茶嘛!
这会儿装难受,无非就是看见江笛和自己说话,心里不爽了。
“真是的。”K神没忍住开了口,“是中了弹,又不是得了肺痨,咳个什么劲。”
纪砚没有理会K神的话,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轻声朝江笛说道:“头还有点痛。”
“怎么了?我给你揉揉。”
江笛伸出纤纤玉指,点按在纪砚的两边太阳穴旁,轻轻地揉着。
随后扭头埋怨K神:“你说话小点声,他怕吵。”
K神看着纪砚这副颇有心机的样子,差点儿没把白眼翻上天。
他识相地闭上嘴,走到床头柜前,挨个把早饭盒子拆开,然后自己拿上一碗粥,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开吃。
“我喂你喝粥吧。”
江笛拿起一碗粥,舀起一勺贴心地吹了吹,然后送到纪砚嘴里。
她身上有种很自然的香气,大概是天然的体香。靠近纪砚时,这种味道淡淡地扑在他的鼻尖,心旷神怡。
“好吃吗?”江笛轻声问道,语调软软的,像哄小孩子那样。
“好吃。”纪砚舔了舔唇,“你喂的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