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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3章 败师
    “国师,冉人的大阵要守不住了!”踏上楼台,狄国太子郝连雄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欢喜。

    “太子,我看见了。”霍风也慢慢脸色舒缓。这一场打赢之后,接下来,便趁机一路南征,直捣中原了。

    “国师,我没有去过中原……我听说,那里的土地很肥沃,到处都是秀美的江河,还有高山,那些高山不像岩山,有矿石有木头,还有许多的珍贵药材。”

    “自然是。”霍风笑了笑,“入主中原之后,太子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说不得,要成为一代明君,开万世之治。”

    听着,郝连雄脸色激动。

    “国师,我都准备好了。这几年,我都听国师的话,一直在学中原的兵法,中原的文字,等我狄国攻破冉朝,我还会继续听国师的话,娶一个中原的皇后。”

    “甚好,孺子可教也。”霍风脸色欣慰。

    楼台上,正当两人说着,突然间在远处的战场,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等霍风再抬头看,才发现冉人的败局,已经注定。

    在丢下了一具具的尸体之后,数不清的冉卒,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都疯了一般,往风龙关的方向退去。

    阵不成阵,型不成型。在其中,还夹杂一声声止不住的悲哭。

    “报——”

    一个狄人的斥候,脸庞带着狂喜,赶到了楼台之下。

    “讲。”

    “禀报太子,禀报国师,冉人二十多万的赴北军,不敌我狄人兵威,已经丢盔弃甲,往风龙关的方向撤退!”

    “好!”郝连雄激动地握着拳头。他的大帝之梦,眼看着又近了一步。

    但在他的旁边,性子谨慎的霍风,没有太多的惊喜。

    “告诉我,冉人为何突然鸣金收兵。”

    “冉人大阵左翼,赴北军的一个南方主将,好像叫什么鲁锈的,被我狄国骑军,劈死于马下。没过多久,李充就退军了。”

    “怪不得。”霍风稍稍放心,“这几日的厮杀,冉人连连大败。眼下又死了一个左翼的主将,李充才有此退军。”

    “国师,现在如何?”

    “咬住冉人的残军,一路追杀。”霍风面色清冷,“如此一来,走不到风龙关,这支冉人的赴北军,便再无守关之力。”

    “国师英明。”

    霍风并未有任何的倨傲,想了想又问,“对了,李充的军中,可还有什么方阵?”

    那斥候思考了会,“离着冉军本阵太远,并不能细看。但收到的情报,在李充的本阵,还有许多的夫壮营,没有出军。”

    “他是想着,想打赢一波士气。可惜,这孱弱的兵力,他终归扶不起的。”

    “去传令吧。”

    斥候很快退下,待层层的军命传开,不多时,前方的狄国大军,变得更加疯狂,像无数头饿疯的狼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追剿冉人的残军。

    ……

    “断后,断后营何在!”

    “李侯,断后的马字营,已经挡不住狄人,几全军覆没!”

    李充面无表情,“传我军令,在组织下一轮的断后营之前,列阵挡住狄人的追击!”

    “李侯有令,不得再退,列阵,快列阵!”

    好不容易,才数次的军令之下,才列起了抵挡的大阵。但并没有要多久,新一轮的败势,再度横生。

    不得已,在组织断后营之后,大军残师只能继续败退。

    ……

    “在撤退之后,连败三阵,老侯爷的大军,败势越来越狼狈……”从前线得到情报,李春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反而在他面前的陈景,依然是一副冷静之色。

    “李兄,侯爷的大军,离着风龙关还有多远。”

    “派出的斥候,得到的消息说,只有四十余里了。陈兄,我想不通,为何这计……这计策如此的自伤。”

    “乃是骄兵之计。”陈景分析道,“你也知,狄国大军里有个不得了的智囊,要让他相信,侯爷只能如此。”

    若是大冉的赴北军,能面照面打赢狄国的话,根本不用花费这么大的力气。

    可惜打不赢。

    狄国兵威强盛,而赴北军这边,又有蛀虫怂恿小皇帝不断催战。无所施力之下,李充只能用险计。但即便是一出险计,也需要迷惑住神鹿国师的眼睛。如此,方能成功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李兄你好好看着,连败三阵,在骄兵之计后,等狄人追杀到风龙关,便会想着一鼓作气,顺势南征攻入中原腹地。若是这般,便是中了侯爷之计。”

    “经陈兄分析,我已经明白……但死在战场上的人,终归是太多了。我知晓……侯爷以后回去,定要被朝中恶贼上本奏,参他督战不利的罪名。”

    徐牧听得心头不适。

    他也知道,李充肯定考虑这一点。但没法子,在眼前的光景下,只有想方设法,打下一场大胜,这病怏怏的王朝,才会有回光返照的机会。

    “陈兄,你我何时出发。”

    “还不到最好的时机,李兄,再忍一下,莫让仇恨冲了眼睛。”

    最好的时机,是狄人彻底入瓮之后。而他和李春的这一支人马,以及壶城的两万人,将要化成一个瓮盖。

    ……

    大漠上,你追我赶的厮杀,远远没有消停。一具具的尸体,不断倒在撤退的路上。

    那些推出来的拒马阵,也被狄人接连捣碎。

    漫天奔射的飞矢,极为狡猾地寻着机会,阵阵抛入撤退的冉人大阵。

    在冉人大阵中,轻伤者还好些,只要没有伤腿,或许还有机会跟得上。但重伤者,若没有同乡老友相扶,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关头,只能痛声悲哭,然后等死。

    这不是一支胜师,是一支败师,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唯有离着不远的风龙关,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骑在马上,李充眼眶微湿,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之色。

    在大阵里的中军位置,浩浩几万的夫壮,虽然披着旧甲,但双目间,却露出坚毅无比的神色。

    他们并不是夫壮军,而是一支易甲的精锐营军。在不久之后,将要担起一场悲壮的守坚。

    “退……退回风龙关!”

    一个骑马的年轻裨将,在看着满目的惨像后,声音悲到了极致,压抑着没有哭喊出来。

    黄昏的夕阳,沉沉而至,如鲜血一般的余晖铺下,烧着了整片大漠。群起而飞的秃鹫,顾不得士卒的哭声,在黑夜到来之际,亢奋啼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