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璎珞回答两个问题时,萧不语已经确定了她军方的背景,嗯,很深!
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份已经一目了然:朝廷钦差。
萧不语心中‘咯噔’一下,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按照以前就设计好的套路,很快他就有了一套完整明确的应对方案,甚至连该用什么人设都想好了。
“果然是有备无患啊,五好县太爷还得接茬演,好在这款人设熟且易上手,管用。”
见到萧不语突然闭口不言,李璎珞奇道:“大人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萧不语怂了怂肩,两手一摊无所谓地说道,
“神物既然只被我大齐所用,本人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啊。”
说完,他两手一背,神色越发悠然……登高台,真个是超然。
若不是有墙挡着,他的目光应该看到了诗和远方。
“傻娘们,难道我会告诉你,这两件东西保存期短,根本就卖不远。
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外国商人,想卖给他们也没招啊。”
若是李璎珞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一剑削掉他的脑袋。
“于我大齐国,萧大人可是有泼天之功,为何不密信给朝廷?
我相信,朝廷必然会大有封赏。”
“封赏,能有我自己赚的多?”
萧不语心中很不屑地想,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他一甩衣袖,举头望天,额,望天花板。
“功名利禄如浮云,萧某要的是两件神物为我齐国所用,至于封赏和我个人的荣辱得失,并不放在心上。”
“好”字差点就脱口而出,李璎珞被震惊到了。
这才是谦谦君子该有的胸襟,这才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的国之干才,世界上,居然真有如此淡泊名利之人。
此事若真的论功行赏,以此人的贡献,起码封个男爵,赏万金。
没成想他,居然不屑一顾,只为保密让齐国能独享神物。
“萧大人淡泊名利,胸怀之豁达,堪称我大齐国读书人之楷模,真乃无双国士也。”
封赏封爵都不要,能不豁达吗?
很好!
哥要的就是这个评价,很合适我,的人设。
谈话节奏必须掌控在手中,萧不语摇了摇头,面带回忆目光看向窗口,继续回答问题。
“说起平安县的城门,于三年前开始修建,前后历时一年三个月零八天。”
听到他说起城门,李璎珞再次来了兴趣。
但听到他说起修建时间,她不由蹙眉。
相比起修建的时长,她更关心修城墙的原因和用了多少银子。
“建造城门期间,我平安城上下紧衣缩食,所有人更是日夜加点任劳任怨,只为早日完工。
具体耗费了本县多少钱粮,就连我这个县令也难以计算。
我只记得建造城门期间,本县前后有二十三名县民,为之身亡……”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不谈金银,只谈伤亡。
这样才能凸显他视钱财为粪土,爱民如子以人为本的人设。
说到此处,萧不语面带哀伤声音哽咽,似乎怕被李璎珞看到,扭过身体背对她。
良久后,他才继续道,
“三年前,我平安县户不过五千,人口不足三万,要那么高的城门作甚?”
表面上他在自问自答,实际上是在边说边编造理由。
“既然如此,那不知萧大人为何,又要耗费如此之巨,建造城门那?”
李璎珞已经学会捧哏了,她在不知不觉间,完全跟着萧不语的节奏在走。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动,尽是好奇。
“是啊,为什么?我不能说为了保护我小命吧?”
烧脑啊!
“呼!”
萧不语长吐一口气,感觉自己实在编不下去了,干脆往死里吹,越不靠谱越离奇越好。
“我修建此处城门,乃是为了我大齐国的摄政王,也为了在前线浴血的将士。”
害怕对方追问缘由,他急忙使劲一扭自己的大腿根,哦呋酸爽!
差点叫疼跳起来,不过,眼眶里也含了热泪……
“可怜我们县那二十三名县民,他们只知道修建城门,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是为国尽忠,给摄政王他老人家尽孝啊!”
啥?
你修个城门,怎么就为国尽忠?
还为我……尽孝?
李璎珞有些哭笑不得,可她还是在脑海中,迅速翻起三年前的战场记忆……
齐国本就贫瘠兵少将寡,最惨烈时伤兵过半,几乎所有人都劝她回防京都,借重都城高墙壁垒防御。
还是有了麻沸散和洗得净,才勉强守住边塞。
一幕一幕如影像,在李璎珞脑中回放……
“我知道了!”
她双眼突然一亮,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想必萧大人,当时一定时常关注我边关情况吧,你也一定知晓当时我军吃紧,随时有兵败之厄。
所以,你才提前在此督建要塞,就是为我边军建立第二道防线。”
萧不语适当地做出,一副我很吃惊,被你看破了的样子……
“当我摄政王是假的吗?在我强大的推理面前,无人能有所隐瞒。”
李璎珞不免有些得意,她作为军事奇才,越想就越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其中的军事目的意义非凡。
“有了平安县要塞,我军兵分两路可以与皇城互为掎角。
从而一举扭转我军不利的战略颓势,随时可以两兵夹击来敌,妙啊!”
萧不语使劲点了点头,心中暗赞:傻白甜都会抢答了,你说的简直太好了!这个借口,科学!
“正是如此!没想到众人皆不理解的苦衷,一直隐藏在我心中的秘密,竟然被姑娘你一语道破。”
说罢,他冲着李璎珞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虎目含泪热切地看着李璎珞,就差伸大拇哥高喊:你懂我,生平得一知己足矣。
“在萧某眼里,摄政王和我齐国将士,才是我国之根本。
我大齐缺少了谁,也不能缺少他们,有他们在,我大齐就在。
比起他们,我个人的生死,有何道哉?
现如今我大齐已然获胜,我心愿已了,若不是顾念故人之托,我早就追随先帝而去了。
至于这所谓的僭越之罪,我认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