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胎囊。”
“何等的恶毒。”
“克隆拧巴人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叛徒不配得到安息。”
秦墨看着前方的灵能投射出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难免感叹一句。
接着又下意识将自己代入进了能个被做成混沌胎囊的人的视角,思考了一下可难承受的恐怖折磨,摧残,然后便对钢铁勇士充满恨意。
“你的共情能力很强。”帝皇转头望向秦墨,他的人生阅历让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清楚秦墨此时在想什么。
秦墨点了点头,承认的确如此。
“但你总是将自己代入到一场悲惨事件里的弱者,这会让你承受本不该承受的压力。”帝皇又说。
秦墨沉默了两秒才回应:“因为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弱者。”
帝皇陷入沉思。
秦墨则是回忆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泰隆星区还没有得到帝国内务部的“册封”,还不是一个星区,而仅仅只是一个正在向周边星系扩张力量的小势力的时期。
虽然内务部的册封并不是被非常看重,就像泰隆之主这个名号的使用次数永远比泰隆总督多一样,人们不认为泰隆应该只是一個星区,而这个星区的领袖也不该只是一个总督。
但反正,内务部的册封是一项标志性事件,那意味着帝国至少不在明面上视泰隆为异端盘踞之所。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里,秦墨某一天突然听安瑞达不经意间提起一件事情,说是有一对母女想尽办法来到泰隆一号上,到处控告她们母星上的总督。
原因是当地的总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特殊癖好也或许就是为了折腾人,把这对母女从自然人改造成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木偶的粗糙人造体。
母女两人的母星已经被泰隆陆军接管,各种后勤机械主控智能什么的也陆续安排进去了。
负责进行裁决的主控智能读取了她们两个大脑,发现她们两个在接受改造之前被人为弄瞎了双眼,没有看到进行改造手术的人是谁,这倒不算什么,问题在于母女二人指控的许多人都不在了,证据严重不足,也就没有审判当地的总督。
而在来到泰隆一号上后,那个和女儿一起被改造成木偶的母亲给一家医疗机构当研究对象换取报酬,用报酬尽可能买更多的漂亮装饰物用以哄自己女儿开心……她们已经不需要吃饭喝水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秦墨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还不能肉身超光速的他乘坐运输船前往被指控的总督所在的星球上,用痕迹回溯洞察了在时间线上有关于那对母女的所有痕迹。
最终总督被审判了,总督的财富被用于给那对母女置办当时最好的人造躯体。
这件事情本可以让任何一个禁卫去做,但秦墨亲自去了,源于他真的对那个总督感到憎恨和厌恶。
回忆稍许之后,秦墨的思绪飘回现实,对帝皇说道:“我曾经也想变得冷酷一些,但是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到,所以就没再继续。”
闻言,帝皇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起来。
微笑着注视秦墨片刻后,帝皇指向前方被投射出的灵能影像:“你发现没有,即便是佩图拉博这般残酷的军团之主,他也有自己的心腹和维护者。”
此时众克隆原体组成的小队仍在于洛克等人并肩同行。
洛克并没有因为看到的惨剧而变得沉默寡言,他仍然絮絮叨叨,只是每句话中都蕴含着对钢铁勇士原体佩图拉博的敌意和憎恨。
洛克不停地表达着对丹提欧克之外的仍然愿意追随佩图拉博的战士的不解。
而基里曼则是告诉他佩图拉博能在军团里实施残酷统治,并且一声令下大部分子嗣就能跟着他叛乱的原因。
无论是十一抽杀,还是别的什么令人觉得不近人情的残酷举措,都不是佩图拉博自己亲自去砍人或监管某些人的。
而是有人替他去做,替他去逼迫。
不仅是钢铁勇士,吞世者也是这么个状况。
不需要安格隆亲手给军团里每个人打上钉子,卡恩为首的安格隆拥护者们自己就帮他推广屠夫之钉了。
一个明智的统治者清楚个体的力量和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会用各种手段维持一个绝对靠谱的团体,这个团体里的人会如同身体部件一般构成统治者的“肢体”。
这便是统治。
有关于统治的一幕让帝皇想到了过往的某些事,于是突然开口说道:“坦白的讲,其实我一直都能附身于温妮莎,当你还在巢都里奋战时她就与你有过接触……这并不是巧合,而是我特意安排的。”
“为了什么?”秦墨好奇的问。
“因为你有危险。”帝皇说,“你的危险不是在伱当时还没有完全控制星神的力量时有被杀死的风险,也不是你所处的困境有多么可怕,而是你并不出身于贵族,没有学习过统御之术。”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帝皇继续说。
“追随你的可能背叛你,看起来忠诚于你的可能对你阳奉阴违,有些影响力过于强大的人或势力可能会让你不得不妥协。”
“比方说,假如你的一个军事统帅做了什么让你难以忍受的事情,你想惩治他,但你必须考虑到惩治他的后果,如果后果严重你就不得不妥协。”
“但你没有碰上过这样的麻烦,或者说,你避免了这样的麻烦。”
听闻帝皇所言,秦墨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我不需要妥协,是因为禁卫和人工智能这两种存在让我不需要依赖任何管理学精英和军事统帅,我不需要依赖将领调动军队,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管理我的地盘。”
“刚离开底巢的时候,我曾设想以后依靠严格选拔忠诚至极的禁卫施行统治,但后来的一切发展超出我的预料。”
“其一,是人们对我的推崇超乎我的意料,让我的语言有了实质的力量,使我的命令即便传达到最普通的士兵耳朵里也有超越其直属的将领的权威。”
“其二,则是我的个体武力的进步速度同样超乎想象。”
言罢,秦墨低下头思虑了一会。
他并不喜欢谈论自己在星区的统治力,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通过自我鼓吹或表现伪善来获取威望的暴君,而自己从来不想且没有这么做,因为自己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也没有成立一个宣传部门天天对星区里的人说泰隆之主多么多么牛x。
“跑题了。”秦墨抬起头注视着灵能影像,“我们应该继续观察克隆佩图拉博的表现。”
帝皇点了点头。
他谈论秦墨也并非是有什么试探和类似于拷打真心的意图,只是对秦墨感到好奇和有趣。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于帝皇的人性意志的眼中秦墨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
有天真的美好期盼和想法,但却又是个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者。
即对自己统治下的人类现状感到骄傲,并为和帝国统治下的人类进行对比后的结果感到自豪,但又特别能理解帝国变成现在这样子的缘故。
憎恨审判庭,但又不认为应该废除审判庭。厌恶国教,但又在基里曼面前替国教开脱过几次。
既能宽容的允许科摩罗中的一些黑暗灵族于星区中生活,又能冷血的下达对星区中人类亚种野兽人的灭绝命令。
这就是复杂的人类。
作为一个人类控整体意志中分裂出的一个意志,帝皇难免在秦墨的私人性格方面留意过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