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尽以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世爵C8,但车身尽显矜贵。
车如其人。
很符合他的风格。
鹿妗也的酒量其实很好,她坐进副驾驶室内,“你这安全带怎么拉不出来?”
蔺尽以松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来拉她那边的安全带。
可能是太过猝不及防了,鹿妗也转头时,殷红的唇不经意的扫过他的脸颊,两人都愣住了。
鹿妗也看着他脸颊上的口红印子,眼眸里溢出丝丝笑意,没有避开,就着这个距离望着他。
蔺尽以心乱了,就像平静了三十年的的湖面,忽然被抛下一块巨石,不仅有涟漪,还激起巨大的水花。
他面上却镇定自若的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自己收回身子,扣上自己的安全带,又启动车子。
一切看着都很自然如常。
鹿妗也却注意到他耳垂爬上一抹很明显的红色。
咦,这是害羞了?
这个认知让鹿妗也大为震惊,同时也觉得有趣。
看来不是假正经,而是个大龄高冷纯情之花啊。
她还是觉得很意外,以蔺尽以这样的条件,不论外貌还是家世背景,绝对是不缺女人追的。
就拿大学来说,他们虽然不是一个系的,但作为京大大三校草之一的蔺尽以,不说在学校论坛上有多受欢迎了,追他,主动搭讪的人肯定不少。
当初京大三大校草,金融系的霍砚迟,法学系的蔺尽以和周恪,人气不相上下。
她不太关注这些,却也经常能在同学口中听到他们三个人的名字。
况且,当时虞冬和霍砚迟走得比较近,还一度传出过绯闻,她也和蔺尽以见过几面。
所以,这么抢手一男的,居然还那么纯情,容易害羞,真的挺令人匪夷所思的。
她从包里拿了一条印有她英文名标志的帕子,倾身伸手过去。
“别动。”蔺尽以本能的偏头,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用力,“我在开车,你坐好。”
鹿妗也的手停在半空中,眼里揉进细碎的斑驳,在忽明忽暗照射进车里的霓虹灯下,显得格外温柔漂亮。
她扬着眉,声线清雅,“你脸上沾了我的口红,不擦擦吗?”
蔺尽以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默了片刻,才开口,“等会我自己擦。”
“学长这是不好意思了?”她说得直接,没有任何掩饰之意。
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
鹿妗也却也习以为常了,将手帕放在两座之间的储物盒里,便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压着太阳穴。
蔺尽以借着转弯的机会,瞥向副驾驶室那边的后视镜,顺便扫了眼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停留了两秒便收回了视线,抬手掰动头顶右侧的后视镜,偏头从镜子里看了眼脸颊上的口红印子。
刚刚蹭得太突然也太快了,说不上是什么触感,只觉得冰冰软软的。
可就是这稍纵即逝的触感,莫名让他心里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悸动,甚至有几分燥热。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喉结滚了滚,试图强行将那份悸动和燥热全部抚平。
很快,车子先抵达鹿妗也所居住的御江苑南门口。
他淡然出声,“到了。”
鹿妗也没睡着,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笑着说,“谢谢学长。”
在她刚解开安全带,蔺尽以将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
鹿妗也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眼他那张冷酷到几近无情的脸,接过来,又笑着道了声谢。
“晚安,祝学长有个美梦。”她推开车门,一条腿一脚踩在了地上。
“你的帕子。”蔺尽以看了眼储物盒上的东西,扬声。
“那个啊,送你啦,你要是不喜欢……擦过后可以把它扔了。”她摆摆手,和他对视了一眼,便关上车门,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小区。
蔺尽以静静望着她的背影,春夜的风将她的大衣一角吹起,露出一点点红色缎面,像极了一朵娇艳的玫瑰。
无需质疑,鹿妗也是个漂亮,有着极致魅力的女人。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勾人心魄的能力。
心底那份原本应该压制住的悸动在这时丝毫不减,反而一下又一下,十分强劲。
那颗心,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蔺尽以皱眉,很不喜欢这种自己掌控不了的局面,车子重新启动,回到家,他打开冰箱,给自己灌了一瓶冰啤酒,试图克制体内的燥热。
可成效见微。
他拧眉,手上微微用力就将啤酒的易拉罐捏扁,丢进垃圾桶后,他径直去了浴室。
在镜子里直面看到脸上那抹深豆沙红,那份悸动再次复苏了,他忽然想起口袋里的帕子,拿出来,望着上面的英文字母。
过了半晌,他才重新塞回口袋里,随手在架子上拿了条毛巾把口红擦干净。
洗了个澡睡觉。
早上他是从一个无法言喻的梦里醒来的,掀开被子一看,裤子和被套床单无一幸免。
他抬手抚额,有些头疼。
这大概是他近三十年以来,头一次做这种梦,而梦里的女人是那么清晰。
娇媚动听的软语,殷红性感的唇,还有那极致婀娜曼妙的身姿,就连那波浪卷青丝都带着勾人的魅力。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陆明的座右铭:喜欢一个女人,首先产生的就是欲望。
这也是他女朋友换个不停的理由。
到现在蔺尽以仍旧觉得这句话是胡扯,他平复了下心情,暂时将这个当成,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昨晚被女人撩过后的正常反应。
所以,也证明不了什么。
但他好像也没意识到,除了鹿妗也以外,他从来没有允许过任何一个女人离他这么近。
还为了所谓的还个打火机特意跑去接她。
这是连和他认识了六七年的徐苒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他简单换了裤子,把床单被罩也换下,本来想丢进洗衣机里的,但想起那个梦,他脸就冷了下来,随手拿了个垃圾袋装着,看时间还早,下楼跑步,顺便把它丢了。
他的生活向来都很规律,虽然有工作狂的外号,但周六周日,他也会照常休息。
偶尔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周六上午是雷打不动的健身房健身,周日下午则是游泳馆游泳。
他的生活节奏向来都是按规律来的,鲜少被打破。
御江苑和他所住的云滨湾南门和北门只隔了一条街,一同往东边走个五六百米,再过条马路的话,那里有一条早餐街道。
附近有好几个中高档小区,住的都是一些白领小资,基本都是在这一条街买早餐吃,种类繁多,味道不错,还不贵。
蔺尽以跑了一个小时,看了眼时间,计算了下等会去律所的时间,便顺道去买份早餐。
他走到一家既卖汤粉也卖包子的店,里面的人不少。
可一抬眸就看到一张一个多小时前刚出现在他梦里的脸,他心不由自主的紧了下。
鹿妗也穿着一条灰色的鲨鱼裤,上面是一件运动型米白色的羊羔毛外套,头发随意的被一个鲨鱼夹夹着,正拿着瓷勺喝着豆腐花,脸上的笑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
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依然白净漂亮,狐狸眼往上挑,正在和坐在她旁边的男人说着话。
男人是侧对着他的,他只能看到男人一张看似硬朗的轮廓,以及略显魁梧的身材。
齐九净身高有一米八五,两只手臂都是肌肉,是典型的硬汉形象。
鹿妗也也不矮,她有一米七二,但在齐九的映衬下,显得莫名娇小。
不知道男人附和了一句什么,鹿妗也笑着瞪了他一眼,桌子底下的脚还踢了他一笑,男人也不恼,笑着还递了个包子给她。
蔺尽以看着这一幕,别提多刺眼了。
那颗原本微滞的心,好似在这一瞬间掉入了冰窟,他眼眸冷了下来,连带着脑海里那些旖旎缱绻的画面也变得烟消云散了。
一股无名的烦闷和气恼涌上心头,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又极为薄凉的睨着他们两个。
许是阳光被挡住了,鹿妗也和齐九纷纷抬眸看向来人。
可能是蔺尽以的眼神太过唬人了,齐九顿时被吓了一跳,如刀刻般的俊硬的轮廓不合时宜的露出抹诧异。
“学长?”
鹿妗也看到他,很意外,见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加同色系裤子,莫名的,有几分少年感。
合理吗?
在三十的男人身上看到少年感。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完,随后笑了起来,“早啊,你这是刚跑步完?你跑哪去了?我刚刚也在跑步,怎么没看到你。”
“小也,这是……”
齐九从诧异中回过神,看到他那张脸,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皱起了眉。
鹿妗也伸手压住他的手臂,笑着介绍道,“他是我大学时期的一个学长,正好住在我对面那个云滨湾小区。张伽灏起诉我的案子,是学长代理的。”
齐九‘哦’了声,只和蔺尽以点头示意了下,并未说话。
态度说不上太好,但蔺尽以能感觉到一丝敌意。
“学长也要吃早餐吗?一起吗?”她见蔺尽以寒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表情,依旧笑盈盈的问。
蔺尽以的目光从她压着齐九手臂上的手收回来,淡声回,“不必了。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鹿妗也:借口找得挺好,下次不许找了。
蔺·醋坛子·尽以:呵,我不酸,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