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苒的话,蔺尽以找到了韩婧。
韩婧看到他很意外,笑着起来迎接,“阿尽,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在微信上和我说一声。”
说完,她就察觉到他表情不对劲了。
“怎么了?”
“你见过鹿妗也了?”
韩婧一愣,以为是鹿妗也和他说的,就没否认,“是,我见过她。”
“也是你让她和我分的手?”
分手了?
韩婧看他双眼猩红,面色憔悴,有些心疼,点了点头,“是,是我让她离开你的。”
蔺尽以忽地冷笑一声,嗓音凄凉,“你从小没给过我母爱和关怀,现在还想剥夺别人爱我的权利?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配被爱吗?”
韩婧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难不成鹿妗也没和他说分手原因?
他的眼神太冷了。
韩婧有种今天不说清楚,她会彻底失去这个儿子的强烈感觉。
“不是的,阿尽,不是这样的。”她着急忙慌的解释,“妈妈是忽视了你很多,也对不起你,可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你又怎么不配被爱呢?”
“我让鹿妗也和你分手是有原因的。”
“她对你不是真心的,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妈妈看到你谈女朋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狠心拆散你们呢?”
蔺尽以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什么目的?”
韩婧叹了口气,让他先坐下。
随后道,“这件事,说到底是你爸造的孽。”
她将当年错判的案子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又补充,“鹿妗也就是他们惟一的女儿。我那天见她之后,就更加确定她是故意接近你,想报复你爸,但那是你爸酿下的因,我不想让你尝这个果,所以就求她和你分手,我还以为她不会答应……”
蔺尽以的神色恍惚,双瞳颤抖。
脑海里浮现出鹿妗也提分手时的冷淡和平静。
又想起她有意无意提起他父母时,而被他忽略过的复杂情绪。
到现在为止,它们有名字了。
是仇恨。
蔺尽以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所以她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他只是她为了报复的工具罢了?
心脏忽然被酸胀挤满,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韩婧就知道,自己儿子对鹿妗也是真的动心了。
也是,像他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不是真的爱,又怎么会和对方交往呢?
“阿尽……”
她心疼的出声。
蔺尽以没应,他呆坐了很久才离开的。
韩婧不放心他,想跟着,但被他冷声制止了,“别跟着我。”
“阿尽……”
———
鹿妗也这段时间,几乎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
车子刚驶到御江苑的小区门口,她就注意到路灯下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眼皮子微跳,正准备无视,直接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时,那道身影似乎认出了她的车,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车前。
吓得她连忙踩住了刹车。
而立在车前的男人,只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漠然冷肃的看着她。
鹿妗也解开安全下来,“蔺尽以,你疯了?”
可刚走近,她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酒味。
他喝酒了。
再看他的面容,显得有些颓废,眼神无光无神,却就这么紧紧看着她。
鹿妗也心里很诧异,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对不起。”
他厚重的嗓音流出三个沙哑的音阶。
包含了太多情绪在里面了。
鹿妗也拧眉,就听他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她愣了一瞬,忽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都知道了?”
鹿妗也轻笑了一声,“也好。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你腻了。”
“嗯,这个理由和我为了报复你家而接近你的理由有什么区别呢?”
鹿妗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不行,这两个理由,你随便挑吧,看你更喜欢哪个?”
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还是她的态度刺痛了,蔺尽以仍旧不死心的问,“所以,之前对我的种种都是假的?你对我从来没有付出过真感情?”
鹿妗也紧了紧拳头,面上平静无波,“是,没有过。”
或许是觉得这三个字不够狠心,她冷笑,“蔺尽以,你好歹也是个三十岁的人了,不是三岁,你觉得我会爱上自己仇人的儿子吗?还在这和我演什么虐恋情深的言情剧,不觉得可笑吗?”
蔺尽以抿着的下唇线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了。
他唇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我以为我捡到了一束光,想带着她看遍山海,她会成为我值得被爱的证据。如今,她像一把火一样,要把我毁掉。”
鹿妗也听到他这番话,忍不住颤了颤心脏。
那股破土而出的情愫被她用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狠狠压制住。
初秋的夜风不算凉,还残留着夏末的干燥。
但不知为何,就是有一股凉意从她脚底往上窜,蔓延全身骨血经络。
从分手那天起,她就把蔺尽以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这就是她平时的行事风格,从不喜欢拖泥带水,拐弯抹角。
那晚,鹿妗也把话说绝了,也是想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让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
就例如现在。
她晨跑吃早餐碰到了蔺尽以。
现在的蔺尽以还是那么的英俊矜贵,好似三天前那个带着一身酒味满眼猩红颓废的人不是他一样。
两人只对视了几秒,蔺尽以就心平气和的收回视线,提着早餐离开了。
可能实在是住得近了些,又过了三四天,两人再一次碰到了。
鹿妗也觉得心烦。
心里有了打算,就直接找到了林焱。
“什么?你要把酒吧给我?”
“不是给你,是让你帮我打理。”鹿妗也纠正。
“什么意思?”林焱皱眉,“你要干嘛去?”
“回M国。”
“啥?”林焱震惊,“你这才回来一年不到,就又要回去?”
“嗯,待烦了。”鹿妗也言语淡淡,“怎么样?酒吧给你分红。”
“因为蔺尽以?”
“因为我自己。”
“什么意思?”
“和你这种人说不了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倒是没问题,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外公和舅舅都在,我爸妈的墓也在,你说我回不回?”
“和以前一样?待两天就走?”
鹿妗也笑笑,没有说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