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呢?”秦瑶转移话题,“列好了就拿给我,我现在正好有空。”
刘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紧大事没办呢。
真是的,被两块儿蛋糕香得都昏头了!
事关自己接下来两个月是过的乞丐日子还是富贵老爷日子,刘季瞬间就把什么蛋糕奶茶抛之于脑后。
提起衣摆,狂奔到书房,将昨夜已经写好的单子取出又添几笔,才拿到堂屋来,双手呈上:
“娘子,您请过目。”
秦瑶一挑眉,整整一页纸,细到牙粉牙刷都算上,不愧是刘三儿。
刘季写东西越来越厉害,现在都知道按照类别写单子。
第一项:日常饮食。
虽然是住在贺家,但也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老师说了,读书人要有气节,别人才能高看你一眼。
所以,他准备在贺家住的这两个月,自己买炊具,自己做饭吃。
从炉具到碗筷到柴米油盐,预算是五两银子。
第二项:意外预备金,五两。
“什么叫做意外预备?”秦瑶皱眉问。
刘季笑答:“我身子不如娘子硬朗,万一离家水土不服生了病什么的,总得看大夫吃药吧,不然耽搁了科考就不妙了。”
秦瑶上下将他打量一遍,“老实说,咱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只见你挨过打没见你生过病,所以管住你那张嘴就行,划掉。”
“别问为什么,也别喊冤,我耐心可不是很好。”秦瑶抢先警告。
刘季保持微笑,意料之中,划掉就划掉吧,下面还有呢。
谁料到,那些什么外出结交达官贵人才子的费用申请,全部被划掉了。
还有衣裳鞋袜钱、车马费,通通划掉。
问就是:“你不需要。”
刘季不服气,车马费被划掉就算了,他毕竟有老师的车可以蹭。
但是!
“我不同人家一起吃饭怎么知道考官喜好?又怎么知道历年科考题目?”
“还有,我既要出去应酬,那也不能穿一身旧衣出去,不然多给娘子你丢面啊!”
秦瑶头也没抬,冷酷的一挑嘴角,“府试即将开始,这个时间点还能找你出去胡吃海喝的人能是为你提供消息的吗?”
“再说了,你老师和师兄告诉你的已经足够,你们一群童生,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可以交换的信息,出门也是无效社交,明白?”
刘季倒吸一口凉气,一怒之下小怒了一下,“明、白!”
第三项:给贺家的礼物。
鸡蛋一百个,银二钱。
上等茶叶一罐,银五钱。
腊肠十斤,家中自拿。
泡菜两坛,家中自拿。
野生蜂蜜一罐,家中自拿。
狼皮一张,家中自拿。
正正好六样礼。
刘季小心翼翼瞅着秦瑶,“到人家家中住着,总不能空手去吧?”
秦瑶嗯了一声,“当然不能空手去。”
不等刘季狂喜,就划掉了他提出来的第四项:需要随从一名。
申请原因上写:出门在外,有个随从好办事。
他还自加了一个备注,写着:以便娘子随时监察。
没有指名道姓,但一看就知道要的是阿旺。
秦瑶瞧着刘季期待的双眸,严肃问:“让阿旺给你去府城当随从,家里的地和菜园子谁来管?”
至于他自作聪明的备注,更是让秦瑶觉得无语。
“刘季,都到这一步了,你自己还不知道把握机会,那是你的损失,不是我的。”
说完,把单子还给刘季,起身回房取了五两银子给他。
至于要给贺家的礼物,什么鸡蛋要两文一枚?什么茶叶要五百文一罐?
他既然已经规划好了,那就自己准备吧,反正他兜里有钱。
刘季捧着五两银子,心在呕血,全白写了!
香喷喷的第二锅蛋糕出炉,李氏切好了端上桌来,刘季一手拿起一块儿,恶狠狠的吃着,眼角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太!好!吃!了!
傍晚,公良缭来到徒弟家中用饭。
秦瑶端来还带着温热的蛋糕让老人家尝尝。
公良缭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这也太适合他们老年人食用了。
软蓬蓬的,甜滋滋的,吃起来又香又不费力。
秦瑶还说,下次要是寻到牛奶或是羊奶,做出来的还能更好吃。
公良缭馋得暗暗咽了口口水,完全不顾自家爱徒三儿发出的一声声对恶妻的控诉,不太好意思的问秦瑶:
“这蛋糕方子能给老夫写一份吗?”
到时候让贺家厨房做出来,那就天天都能吃到了。
秦瑶大方颔首,“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拿纸笔过来让刘季给您写。”
“真的吗?”公良缭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惊喜神情。
见秦瑶重重点头确认,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至于跪在身旁期期艾艾的三儿,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总是动不动就跪,有损大丈夫颜面!”公良缭皱着眉,嫌弃的教育道。
刘季震惊问:“老师,她欺负弟子,您不给我做主吗?”
“您见过哪个男子汉大丈夫兜里只有五两银子的?这是去府城,随随便便一顿饭都得好几两银子呢,我这是要去喝西北风啊,她存心了想饿死我!”
正说着,瞥见秦瑶已经拿了笔墨纸砚过来,立马闭嘴,幽怨的站在公良缭身后,活似一个受气包。
秦瑶把纸张铺开,招招手示意刘季过来,“我念你写。”
刘季仗着老师在,不动。
公良缭反手一把将他拽出来,命令道:“写!”
别害得老夫没蛋糕吃!
刘季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公良缭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拿出了当前朝太子太傅时的威严,刘季秒怂,麻溜滚过去写方子。
提笔洋洋洒洒迅速写完,见秦瑶满意离开,这才长舒一口气。
公良缭也松一口气,见秦瑶进了厨房看菜色,没注意这边,这才小声对自家三儿教育道:
“你这眼皮子太浅了,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精明的眼睛一瞅刘季手中新鲜出炉的蛋糕方子,刘季一拍脑袋,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老师,还得是您啊!”
刘季忍着激动,一转刚刚对这张方子爱答不理的姿态,小心翼翼捧起来仔细吹干墨迹,折好揣兜里,小小声凑到公良缭耳边问:
“老师,这方子能卖多少银子?能有五十两码?咱们平分。”
出乎意料,脑袋上挨了一爆栗。
刘季嗷一声跳起脚来,厨房里的秦瑶听了直摇头,蠢笨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