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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704 他没戴帽子啊
    知子莫若父。

    师徒想来也是这般。

    虽然现在公良缭已经单方面把司空见踹出徒谱,但还是一眼看穿了司空见那点小心思。

    司空见把今日下午秦瑶帮自家挪石狮的事说了出来,公良缭心中便叹了一声:果然如我所料。

    “你不行。”公良缭笃定道:“你现在不是爱,你是慌了。”

    “别人有的你没有,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其实什么都没有把握住,你现在知道怕了?”

    司空见神情一僵,微偏过头去,不看公良缭那双狠毒的眼,垂在袖中的手暗暗捏成了拳。

    公良缭嘁了一声,见这人被刺痛心肺还不走,偏要赖着,也懒得说他什么,自己来到桌前准备倒杯茶水喝。

    反正睡不成,不如彻底清醒。

    “我来。”司空见挡开了公良缭老树皮一样苍老的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他。

    公良缭睨他一眼,“滚开。”倒茶的力气他还有,用不着他假模假样。

    司空见悻悻收回手,自己把茶喝了。

    “老师你说,那神秘高手既不是秦瑶,那会是谁呢?”司空见自顾问道。

    他没指望公良缭会回答。

    但万万没想到,老头居然开口了。

    “你会不知道是谁?”公良缭瞅了他一眼,你这混账心知肚明。

    明知道丰王是个麻烦,却还让太子包庇,引祸上身。

    图什么?

    难道丰王带来的利能大过弊?

    况且以黑骑的手段,真要杀一个武生,会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一个唱戏的,却能逃过黑骑的追杀,要么是黑骑放水,要么便是这背后有人在帮武生。

    原本公良缭也不想想那么多的,但这几日司空见这混账总在他眼前晃悠来,晃悠去,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所以,他很难不怀疑是司空见这混账自导自演。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对太子可是极其不利的,现在满皇都的人都知道国师与太子是一伙儿的,太子倒台难道对司空见会有好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公良缭左思右想,那是半点都想不出来。

    除非……司空见背后另有靠山!

    对上公良缭那双看透一切的眼,司空见面上看着镇定,实则内心惊诧不已。

    该说不说,他老师那双眼当真是毒得很!

    “老师既不愿意同我说,那就算了。”

    司空见站起身,他待不住了,怕再待下去,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老师您休息吧,弟子就不打扰您了。”司空见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公良缭喝住他:“看在咱们从前师徒一场的份上,老夫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可以争权,但千万不要把局外人牵扯进去,特别是瑶娘”

    “你若是自大的以为可以掌控她,做出些畜生不如的事,惹毛了她,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就真是死到临头了!”

    司空见浅浅一笑,再行一礼,“多谢老师提醒!”

    “但——”话锋一转,神情也冷了下来,“弟子如今尚未娶妻,为自己寻觅一位良人共度余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司空见满目阴翳,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老头说什么好心提醒,不过是吓唬他,好让他不要对他心爱的小徒弟做些什么罢了。

    真想要为他好,就该放下他那倔强的架势主动投效朝廷来帮他!

    眼见公良缭露出怒容,司空见又抢在他开口前道:

    “老师您别慌,既然您还记着咱们往日的师徒情分,那弟子自然也不会对您最关心的小徒弟赶尽杀绝的。”

    “怕就怕,您高看了您这位小徒弟的品性,若是他先为财权放弃贤妻,那弟子我”

    公良缭突然将茶杯砸向司空见,怒问道:“你要干什么?!”

    司空见不躲不闪,任凭茶杯不痛不痒的砸到自己身上,“啪”一声在脚下粉碎。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气的笑,“我不干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人性,若他能经得起考验,我自然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不是吗?”

    “你!”公良缭狠狠点了点他,终究是无话可说,只能哀叹。

    就刘季那贪财、胆小、怕死、不要脸的品性,他是一点都不敢有所期待。

    但他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趋利避害的本事至今还没遇到对手。

    三儿啊,老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你自己可得争点气啊!公良缭在心里恨铁不成钢道。

    转念一想,瑶娘一个要俩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

    司空见这小子心思不纯,绝非良配。

    眼看着司空见自信满满离去的背影,公良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三位弟子中,最像他的,居然还是这个他最不喜的司空见。

    这天生的反骨,可不就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倒是他,越活越回去,年纪越大,人也越发保守了。

    等等!

    他从前行事竟然这般可恨?

    公良缭看着门外飘摇的灯笼,陷入沉思。

    “阿嚏!”

    马车刚停到自家大门口,刘季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尖,瞧着屋外越来越大的雨,赶紧让娘子先进屋去。

    自己把马车赶到后院马厩安顿好,赶在大雨倾盆的前一刻,躲进了屋里。

    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在骂他,刘季又站着打了个喷嚏。

    秦瑶侧目,“不会是感冒了吧?”

    “什么帽?”刘季泪眼朦胧的抬头望过来,满是困惑。

    奇怪的摸了摸头顶,只有发冠,他没戴帽子啊。

    秦瑶看着摸脑袋的刘季,无语的摇摇头,傻帽!

    吩咐殷乐:“家里有姜吗?给你师公煮碗姜茶来,去去寒气。”

    倒不是多么关心,只是这人病了就没办法上工,不上工就没月例。

    一个月一百两的工作,这年头也就国师府司空见这个大冤种能开得起了。

    刘季,你何等何能啊!

    殷乐明白师父的意思,立马道:“有姜的,我这就去煮。”

    “等一下。”秦瑶想了想,“一人一碗吧,这天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提前预防一下也好。”

    殷乐领命准备去了。

    阿旺把做好的晚饭端上桌,等殷乐将姜茶做好端来,一家八口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一人喝半碗,这才围坐在桌前享用美味的晚餐。

    秦瑶是真饿了,一口气先干两大碗米饭,这才开始放慢速度。

    想起今天在国师府大门口发生的事,刘季就很激动。

    一边口若悬河的给没到场的家人们说着秦瑶今日神威,一边琢磨要怎么犒劳一下娘子好。

    想着想着,自己红了耳尖。

    秦瑶只扫一眼,就知道那脑子里装的肯定全是黄废料。

    正想给他一记爆栗,大门便被敲响了。

    一家八口面面相觑,这大雨天的,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