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简直都要气笑了。
“你一个县令，城门守卫管不到也就算了，连大牢里进了几个犯人，你都不清楚？”
高晟面上划过一丝愧疚，“青州县城虽然不大，但到底还是有些人口的，我虽然也有几个打下手的，但每日那些公文一类的，大半还是亲自批注，对于外面的事情，也就知之甚少……”
楚衍看他一眼，忽而出声打断，“你不知道的，又何止这些？”
高晟瞬间愣住，“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记错，高县令来青州县城任职，也一年多了吧？这一年多里，你的公文倒是写的好了，只是外面的事情，你关注的也有些太少了。”
高晟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从上次城门守卫那事儿开始，他的确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他来这地方任职，四信里自然是希望整个青州县城的人好。
可上次亲眼见证后，他也开始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些东西，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
因此那天晚上之后，高晟难得也找出了几个自己人，已经着手开始调查整个县衙的关系了。
此时，他平日里跟外面脱轨的太久，这县衙里也不是个情景地方，以至于他虽然忙碌了有几天时间，但目前还没摸索到任何证据。
但，高晟人并不傻。
从楚衍的话语里，他也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
沉默片刻，他索性再次开口询问，“楚先生，眼下这房间里只有你我两人，你真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出来最好。”
楚衍冷笑一声，忽然劈手夺过来高晟手里的文件袋。
随意翻了几下，楚衍从中间抽出几张纸。
“青州县衙师爷，汪远，目前青州县换来三个县令，几乎每换一次县令，县衙的人数也会进行一波清洗换算，可从始至终，唯独汪远，即使换了县令，也是种没对他有任何掩映。”
“高县令若是有时间，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从你过来之前，汪远就已经名声在外，大家可是说了，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师爷……”
“什么？这汪远好大的胆子！”
不等楚衍说完，高晟就已经气的猛地一拍桌子，神情都扭曲了几分。
楚衍却是讥讽一笑，“这才刚开始，县令就受不住了？”
抬手又抽出几张纸，这次，楚衍直接将东西塞到了高晟手里，“县令不妨再看看这个。”
匆匆过了两眼，高晟又是眼前一黑！
“这汪远，明明有家室，在外面拒绝还有儿子？这可是私生子啊！伤风败俗！”
大夏允许纳妾，庶子庶女虽然比嫡系的孩子身份低点，但到底还是能出门的。
可这外室的私生子，可就在外面完全抬不起头了。
不过，贾停是个意外。
冰晶整个青州县的人都知道，他是汪远的孩子。
哪怕是看在汪远的面子上，他在青州县也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再加上汪远自己也有本事，硬是搭上了王鹏霄这个县令的侄子上，在外面不说是作威作福，也谈得上是横行霸道了。
而楚衍今天拿来的这些东西，除了给了他一部分县衙内没能查清楚的东西外，其余的就是贾停和王鹏霄的罪证。
再往上，甚至还有师爷汪远做过的不少事情。，
毕竟这群权利不大，野心不小的人，欺男霸女这种坏事，都不知道做了多少。
对比起来，收受贿赂反而都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高晟越是看下去，整个人抖得越是厉害，心脏病都险些要发作了。
但最后一刻，他到底还是咬牙撑住，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纸皮袋子，“今天这些事情，多谢楚先生告知，不知道楚先生现在可有时间？”
楚衍看了过去，“县令想怎么做？”
“既然楚先生都说了，这些事情都是确有其事，我也是相信的，那不如，咱们就去大牢走一遭！”
说着，高晟面上难得多出了几分离奇的冷意。
“我保证，若是苏掌柜果真在里面，我即刻就会安排人，还她清白！”
沉默片刻，楚衍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行！”
反正他今天来，也只是为了苏柳叶讨个公道。
至于方式方法，他并不介意。
一路带人往大牢方向走，高晟气的额头上都青筋直跳。
而此时，大牢内。
因为私牢是在地下二层，纵然是大白天的，这劳内也是极其阴森的。
空气憋闷不说，时不时还带着些许血腥气。
那些狱卒都不愿意在里面多待，张靖和姜晨自然也不例外。
才给那些犯人凑合着放了饭，张靖就冲着姜晨使了个眼色。
姜晨心领神会，立刻回头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几个，都往里走走，记得多巡逻几遍，把这些犯人给我看管好了！否则，这些人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拿你们是问！”
平日里在这大牢里，师爷不在时，张靖和姜晨两人，不但掌管着刑房，还掌管着那些吃的喝的这些资源。
偶尔有犯人贿赂时，这两日也是分配赃物的那两个。
时间久了，每逢汪远不在时，这茬两人简直就跟土大王没什么区别。
整个牢房的人，不管是犯人还是狱卒，但凡是待在这个牢房的，没一个敢多说的。
因此，姜晨这话一出，被点到的既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对视一眼后，到底还是识相的往里走去。
姜晨再次回头，面上带了几分谄媚，“我那儿还放了半瓶珍藏的好酒，大哥一起尝尝？”
张靖摆摆手，“拿去吧，顺便再叫两个打牌厉害的人来！”
说着，张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昏昏沉沉的天空，“这鬼天气，师爷八成也是不会来的，咱们随便消遣消遣！”
“行！我去叫人！”
姜晨答应的极快，扭头就往外走。
不到一刻钟，刑房附近就支起了一张桌子。
只是，张靖带着姜晨几人才刚坐下，不远处的牢房里，苏柳叶慢悠悠的靠了过来，“几位倒是好兴致！”
张靖只看了她一眼，满脸嫌恶，“苏柳叶，你提的条件我们已经答应你了，我劝你最好安生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提前死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