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的风俗,向来跟其他村不太一样。
其他地方的婚礼,讲究的是在正午办。
但小山村里,吉时什么的,都全靠村头的瞎子算命,也不能人人都在正午。
因此,大家也就留下来个不成文的规则。
凡是婚礼,要在婚礼当天早早起来准备东西,天色还蒙蒙亮时就出门去接新娘子。
等大家吃了喝了闹了,日头差不多也就该出来了,这个时候也就该拜堂走程序了。
忙活完这一切,大家再一起坐下来喝两杯喜酒,这一天的时间也就算是消磨过去了。
不过,这时间点大人虽然习惯了,小孩子们却总是起不来的。
因此,晚上时,苏柳叶夫妻俩就带上了大宝和二宝,早早准备出发。
这次,连段婆婆也一起上了车。
临走时,看到秦莲站在门口盯着他们,苏柳叶犹豫片刻,还是多问了一句,“莲莲,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秦莲摇摇头,“不用,你们回去吧!”
上次回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想到那次,秦莲就有些失落的低了头。
但片刻后,她又抬头,强行挤出个笑容,“你放心,我不是因为家里人,我是已经不想再跟村子里任何人联系了。”
“老刘虽然人缘不错,但我爹娘去了,也就相当于我去了,对了柳叶,你回去我爹娘要是为难你,你就实话告诉他们,是我不愿意回去,跟你没有关系!”
说到这个,苏柳叶笑了。
“你放心,他们不敢难为我!”说着,苏柳叶眼里划过一道冷光,“回头他们要是真难为到我头上了,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秦莲这才点点头,“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
一上车,大宝和二宝就跟树袋熊一般,毫不客气的挂在了苏柳叶身上。
左一个右一个不说,还争着抢着往苏柳叶怀里钻。
一旁的段婆婆看着两人直笑,“夫人是个好人,孩子们都喜欢你呢!”
车外,楚衍光是看到这一幕,眸子就深了深,“你们两个,路上颠簸,别压娘亲压得这么紧,万一磕到了怎么办?”
倒是苏柳叶微微一笑,摸着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没事儿,哪儿就那么脆弱了,还磕不得碰不得的,走吧!”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两个孩子还是乖乖后退了几步。
三人一路依偎着,楚衍很快赶着老马启了程。
到底是时间晚了,路程还没过半,两个孩子就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一个个不停地揉着眼睛。
尤其是二宝,本来就长了个肉包子脸,那婴儿肥看着极其圆润,还伸手搓来搓去的,看着简直不要太可爱。
不过,可爱归可爱,苏柳叶看着心疼也是真的,干脆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困了就睡吧!娘亲抱着你们睡!”
谁知,大宝极其认真的摇摇头,“爹爹说了,娘亲路上无聊,要我们陪着娘亲多聊聊天呢!”
一句话,苏柳叶心头再次泛起了暖意。
楚衍对她的体贴,总是会在人出其不意的时候出现。
但她还是顺手撸了一把两个孩子的脑袋,“你们两个是睡觉了又不是跑了,咱们三个还坐在一起,不也是陪我吗?睡吧!”
“可是爹爹说……”
“那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娘亲给你们讲个小故事?”
头一次听到苏柳叶说要讲故事,二宝瞬间都不困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娘亲要讲什么故事?二宝想听!”
“嗯……讲个三只小猪和大灰狼的故事?”
“好哎!二宝想听!”
二宝兴奋的直拍小手,苏柳叶看着,忍不住一人亲了一口,又一手抱住一个,这从开口讲述。
“从前呢,山上有一家小猪……“
不知不觉中,在苏柳叶温柔的声音里,两个孩子渐渐没了意识。
苏柳叶自己脑袋也一点一点,逐渐没了声息。
车外,楚衍回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月光下,苏柳叶带着两个孩子,三人头挨头,人挤人,在马车里睡得香甜。
楚衍看着这一幕,内心也像是这辆马车一般,被塞的满满当当。
片刻后,他轻轻伸手,带着薄茧的食指从女人侧脸上划过,养的她在睡梦里也不由的缩紧了脖子。
楚衍叹息一声缩回手,轻轻拉了拉缰绳,让马车速度更慢了几分。
……
迷迷糊糊中,苏柳叶只觉得,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稳了下来。
但她的额头间,却多了几分温热。
那抹温热还仿佛长了腿一般,在她脸上触碰了好几下,带着熟悉的气息与温度。
苏柳叶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挥了挥。
床头,楚衍看着她这副模样,闷闷的笑了笑,替她盖上了被子,扭头朝着夜色里走去。
一刻钟后,楚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村外那座行宫里。
乍一重新看到他,凌风这次冷静了许多,甚至还有空对他行了礼,“楚先生,您是来找我们将军的吗?”
“嗯,”楚衍微微点头,“你们将军这两日,身体怎么样?”
凌风还没来得及回答,花厅里就传出来一声郎朗笑声,随后,秦时明抚摸着胡子,大笑着走出来,“既然想知道我的情况,何不进来聊聊?”
楚衍淡淡一笑,也没跟这人客气,径直抬脚往前走去。
片刻后,两人在花厅落座,面前是刚刚倒出的热茶。
对饮片刻,还是秦时明率先开口,“这次回来,又是有什么事?”
“这次没有,”楚衍摇摇头,“村子里明日有人成婚,我也是回来还个人情。”
说着,楚衍抬头看过去,“顺带过来看看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自从上次你夫人找到了那个泉水,我没多久就完全解除了毒素,现在这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楚衍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你可是国之栋梁,不能出任何意外。”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说的不对,秦时明忽而哂笑一声,“国之栋梁?这种屁话,也就是说给外人听听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这伤势已经养好,但至今都还没离开?”
楚衍放下茶盏,眼里带着些许探寻的疑问,抬头看了过去。
秦时明瞧瞧桌角,声音已然压低了不少。
“这段时间,你可听说过,关于王府真假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