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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百零六章 二品宏愿,拯救烛龙(5k二合一)
    有一说一,这话一出,余琛的表情是懵的。

    ——父祖冕下,这是诸多世家神明初代子嗣对于其父亲的称呼,烛龙子口中的父祖冕下,自然便只能是那烛龙烛九阴了。

    可……

    烛龙为什么要杀烛龙子?

    难不成就是因为烛龙子被摩柯佛“度化”了?

    虽说余琛对于烛龙的观感不太好,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唯一的纯血子嗣,烛龙烛九阴是无比看重的——余琛曾经在天机阁给的情报中看到过,在那远古的三界时期,烛龙和钦曾经谋害过一尊天神葆江。

    要知道,那天神葆江可是神庭帝主的人,出了这种事儿,哪怕这尊天神并非多么重要,并非位高权重,但却也代表着天界的脸面。

    可即便如此,在天界的威压之下,烛龙却也保住了烛龙子——为此他所付出的代价,常人难以想象。

    可想而知,如此宠溺烛龙子的烛龙,为何会……亲手弑子?

    “且容我一观。”

    余琛深吸一口气,手腕儿一翻,度人经出现在掌中,书页翻飞之间,金光大放!

    与此同时,烛龙之子鼓的记忆也化作一幕幕走马灯,在余琛面前闪烁而过。

    通过那走马灯的画面,余琛也逐渐了解了……一切的真相。

    说烛龙之子鼓,乃是烛龙唯一的纯血子嗣,向来飞扬跋扈,霸道无比。

    集烛龙所有宠爱于一身。

    ——他在被摩柯佛尊度化之前那嚣张狂妄的性格,和烛龙的宠溺有绝大的关系。

    而在被摩柯佛尊度化,烛龙子一路由西向南,返回了烛龙世家所在的钟山。一路上倒没有什么坎坷和波折,顺顺利利地回到了钟山。

    对于烛龙子的回归,烛龙世家无比喜悦,新任家主更是摆了七日大宴,觥筹交错,歌舞不绝,普天同庆。

    整个钟山,热闹欢喜。

    可直到盛宴结束,烛龙子也没有见过他的父祖冕下烛龙一面。

    按理来说,以烛龙对他的重视,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出来相见才是。

    问那些族人,便回复说烛龙冕下闭关去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敢打扰。

    烛龙子听了这番理由,却也没有起疑——这种事并不罕见。

    一切如常。

    直到某一天,烛龙子准备外出云游——先前在那摩柯佛的度化之下,他成功斩去恶念杀死贼身,在佛门的观念中,阿罗汉杀贼成佛,所以烛龙子也在那大彻大悟之下触摸到了原本遥不可及的天堑。

    ——天人之境的壁垒。

    虽然离真正成就天人之尊无比遥远,但至少看到了一丝可能性,不再如先前那般前望无路。

    所以他便打算云游天下,历经红尘,寻找机缘造化,试图能让这般“领悟”更深一点。

    可就在烛龙子准备通过洞虚大阵离开的时候,烛龙世家的新任家主拦住了他,问他要去何处。

    烛龙子如实相答,便准备转身而去。

    可那位家主却将他拦了下来,告诉他那外界如今并不太平,古仙一脉虎视眈眈,上古余孽隐隐在侧,让烛龙子莫要出行。

    烛龙子摆手,说自个儿有所分寸。

    但那新任家主就跟木桩子一样,还是拄在那儿,就不让。

    烛龙子见罢,当时就愣了。

    虽说他先前漫长的岁月都待在摩柯佛的极乐净土里,并不知晓这些时间的动荡,无法看出谎言。

    但……

    烛龙家主敢如此这般冒犯,就挺荒唐的。

    要知晓,他是烛龙世家的古老者,烛龙烛九阴的纯血子嗣,在座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后裔。

    天底下只有老子管教孩子的,哪儿有反过来的?

    烛龙子便沉下脸,让烛龙家主退下。

    ——也得亏如今的烛龙子斩杀了恶念,不再如往常一般霸道暴虐,否则烛龙家主今儿敢干这种事儿,他早就一巴掌给对方拍地里扣都扣不出来了。

    但对方依旧不退。

    烛龙子心生恼怒,便不再理会他,直接要走出钟山。

    可让烛龙子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烛龙家主,竟敢出手阻拦他!

    甚至不仅是烛龙家主,连同整个烛龙世家的所有血脉在那一刻,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甚至就是他自己的后裔,几位合道境的“祖”都毫不犹豫的迸发出无穷神力,化作巍峨的高墙挡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这些家伙就好像魔怔了一样——好似自己只要想离开钟山,便会触动某种开关,让他们不论对错,不论是非,不论尊卑长幼,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对此,烛龙子也不准备退缩了。

    ——毕竟他只是斩除恶念,大彻大悟,却也不是被度化成了任人可欺的软柿子。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他的背后响起了恢弘而恐怖的声音,回荡九天。

    那是烛龙的声音,让他前往其闭关之地。

    烛龙子如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瞪了那些分不清大小王的烛龙族人们一眼,飞身而去。

    同时心头疑惑无比。

    不是说父祖冕下正在闭关么?

    怎么那么恰好?

    自个儿要离开钟山时,他便出关了?

    带着满腔疑惑,他横渡万里,去到了钟山之巅,也正是烛龙闭关之地。

    钟山之巅,终年覆雪,静谧安然,周遭云遮雾绕,好似仙境那灵秀。

    烛龙子不知来过多少次了。

    但上了这钟山之巅,他却并没有见到烛龙烛九阴,在辽阔无垠的冰天雪地里,他只看到一座高高的祭坛,祭坛之上是一枚庞大的“日晷”。

    所谓日晷,乃是无尽古老的三界时期,人族部落用来计时之物,其有一枚圆形的石盘作为晷面,一根铁棍作为晷针,将其固定在特定的位置,随着太阳日升月落,晷针的影子便会在晷面之上转动,用以计时。

    但很明显的是,这钟山之巅上的一枚日晷,绝对并非那凡俗之物。

    因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开始,烛龙子的阴阳便轰隆隆地跳动起来!

    且看那枚日晷有百里之巨,通体青灰之色,晷面边缘刻画十二时辰,中央便是烛龙子完全没有见过的复杂图案,那晷针之上也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整座日晷布满青色的老苔,充斥着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就好似历经无尽沧海桑田那般。

    而这日晷矗立之间,更有一股飘渺虚无之感。

    就好像他明明在烛龙子的眼前,却处于另一个时空那样。

    除此之外。

    还有……一股无法呼市的心惊肉跳之感。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心脏那样。

    烛龙一脉有诸多天赋神通,除了那些为人所知的掌控天象,掌控四季,掌控风雨,掌控时节变换以外。

    烛龙一脉的生灵每当遇见“危险”之时,都会冥冥有所感应。

    ——亦或者说,大多数境界通天的非凡生灵,或多或少都有这般本领。

    就如同先前烛龙子复苏要镇杀余琛时,那极西之地摩柯佛出手的前一刻,烛龙子便心有所感,大祸临头!

    而如今,见到这座庞大的日晷的时候,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更是比当初强上了成千上万倍!

    烛龙子死死盯着那日晷,尽管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晓它的作用。

    但那一瞬间,他内心深处的本能好似在无穷的怒吼!

    不详!

    极端不详!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那个声音呼唤他:“鼓……”

    烛龙子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因为他听出来了,那正是烛龙的声音。

    他猛然回过头去,只看见一尊无法形容的伟岸巍峨的恐怖身影,遮天蔽日,无穷庞大!

    还有在那阴影之上,一双眼眸。

    ——烛龙。

    作为纯血的子嗣,烛龙子一眼便认出了他,和方才响起的声音匹配,正是他的父祖冕下,烛龙烛九阴!

    他刚欲询问对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却只看见那双深幽的眼眸,缓缓闭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烛龙者,其瞑乃晦,其视乃明,睁眼为昼,闭眼为夜。而这闭眼为夜可不是人们认为的夜深,而是那足以将他方怡园万万里的一切都湮灭的恐怖永夜!

    烛龙子的生机和肉身在其父烛龙的“晦瞑”神通之下,灰飞烟灭,瞬间殒命。

    只有那残破的魂魄,从粉碎的肉身中飘荡而出,死死的盯着那烛龙,盯着他的父祖冕下,无法瞑目!

    然后他的魂魄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他的父祖冕下,那尊天地之间唯一的烛龙,钟山之神,天人之尊,连天机阁的镇元子都不会跪拜的无上生灵,竟在那庞大的日晷之下,五体投地,万般恭敬!

    走马灯看罢。

    余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眸。

    看着面前的烛龙子,叹了口气。

    对方开口道:“吾之性命,倒不足惜——它本就是父祖冕下赐予,由他收回,倒也不错,加之吾一生行事暴虐无常,死在吾手中生灵不计其数,罪孽加身,如今一死了之,倒也合天理人伦。

    但……那枚日晷,有大问题!依吾对父祖冕下的了解,他既不可能杀吾,也不可能对一件死物行那般大礼。

    除此以外,当吾看到那日晷之时,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心悸莫名——虽然吾不清楚那究竟为何,但必定是带来灾难与不详之物。

    仔细一想,父祖冕下何烛龙族人的异常恐怕和那日晷脱不了干系!”

    烛龙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吾有所感,倘若任由如此下去,恐怕整个烛龙一脉都将毁在那日晷之下!甚至……波及外界!”

    说罢,他看向余琛:“为此,吾全然无法瞑目,请陛下……拯救烛龙一脉!”

    且听他说话之间,那度人经金光大放,烟熏一般的黑字浮现在书页之上。

    【二品宏愿】

    【拯救烛龙】

    【时限∶一年】

    【事毕有赏】

    余琛见罢,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我会试试。”

    烛龙子听罢,更是喜极而泣,匍匐跪倒下来,五体投地,哐哐磕头!

    然后方才被度人经的光芒所摄,去到了黄泉河畔。

    只剩下余琛在天葬渊上,眉头轻皱。

    ——实际上,在通过烛龙子的走马灯看到那日晷之时,他也有一种相同的感觉。

    大难临头。

    尽管从那日鬼之上看不出任何邪恶和污秽的气息,可冥冥之间就好似有因果那般,那件东西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但……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余琛的思绪翻涌,却发现在他所知晓的事物中,没有一件宝贝与这日晷对得上号。

    ——如今的他,虽然年轻,但看过天机阁的无数机密,又同那神帝张百忍长出过诸多时日,身旁更是有谛听和饕餮两个老家伙,可以说从三界时期到如今天地间出现的厉害的宝贝,他多少都听闻过一些。

    其中没有一样,是这怪异的日晷形状。

    难不成……

    突然之间,余琛心头一跳!

    ——上古余孽?

    先前,那些上古余孽驾驭天舟闯进三界,最后被太初的可怕权柄灭杀了九成九,只剩下寥寥少数逃得一命,遁入混沌,隐入黑暗。

    虽然这一年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在人界东荒有什么动作,但余琛清楚,这些家伙一定躲在暗中,就等那关键时候出来作乱。

    难不成……这日晷就是他们的手笔?

    但无论如何,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真要弄清楚答案,恐怕还是要去那烛龙世家走一趟……

    而就在余琛思绪翻涌的时候,且看那天穹之上,骤然亮起无穷无尽的茫茫金色神光!

    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抬头看去。

    原本好似幕布一般的黑暗寰宇,此时此刻被茫茫的神光所覆盖。

    而且在那无尽的金光当中,竟还有山河大地,宫阙楼阁,草木生灵……

    它们尽数沐浴在茫茫的神光里,好似海市蜃楼那般飘渺而虚幻,但尽管如此,看那广袤的山河,无尽的灵光,还有巍峨庄严的宫庭……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是人间仙境那般!

    而这般庞大的声势,自然也在一瞬之间引起了整个东方的动荡。

    四面八方,山河天地,一道道神念冲天而起,想要探查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惜,就好似无比神圣而不可亵渎之物一般,仅仅是触及到那茫茫金光,那一道道恐怖的神念便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儿了,倒飞而回!

    然后,一瞬之间。

    那无尽的金光消失不见,海市蜃楼也烟消云散,好似就是一场幻境那样。

    余琛眉头紧紧皱起,他总觉得那金光中的天地颇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思考了良久,也未曾在记忆中找到,便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反正这里是人界的地盘,是镇元子的地盘,天地人三界泾渭分明,有什么东西有的天机阁顶着。

    这般想着,他便回了屋,往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

    吵醒余琛的便是石头大大咧咧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老爷!老爷!老爷您糊涂啊!”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石头和李元清一起走进来,都是颇为焦急。

    余琛眉头一皱。

    ——石头这家伙五大三粗的,大惊小怪已是家常便饭,对此反应,他倒是并不意外。

    但李元清向来沉稳,怎么今天也跟着胡闹了起来?

    “什么就糊涂了?”余琛挥手打断了他,“你们俩慢慢说!”

    石头大口喘气儿,方才说来:“早上俺和李元清下山买菜,回来的时候碰上一个女子,二十来岁,长得漂亮,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

    李元清出于好心,就提醒她,说这天葬渊上乃是坟地,阴气极重,大人倒是无妨,但孩子体弱,最好不要靠近。

    哪成想,那女子直说她并非祭祀而来,而是寻人——俺就纳闷儿了,这天葬渊上活人就咱们仨,那女子却是无比年生,从未见过。

    然后俺问他寻谁,那女子说她也不清楚,只知晓要寻之人就在山上。”

    顿了顿,石头深吸一口气,又道:“——但那小女娃却开口说话了,她脆生生地说,她要寻她的爹!”

    说到这儿,石头那叫一个捶胸顿足,“老爷啊!您说您……唉……虽然主母坏得很,但毕竟是主母……您既然已有了她作道侣……又何必……还弄出一血脉来……”

    李元清也是轻轻点头:“但老爷放心,此事我们便权当未曾看到。”

    余琛:“……不是,你们怎么就确定那小姑娘是我的种??”

    “可这天葬渊上不就咱们仨……”

    李元清和石头当时一怔,石头看向李元清,“难道……你的?”

    李元清瞪了他一眼:“闭嘴!”

    余琛起床,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我这些年忙得不可开交,可没功夫在外处处留情,去看看吧——兴许是走错了地儿。”

    余琛领着俩人,走出门。

    便见一清冷的女子,牵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娃。

    且说那女子还未开口,那女娃见了余琛,便是眼前发亮!

    张开那双手便踉踉跄跄跑过来,一把抱住余琛的大腿,奶声奶气道:“爹爹!爹爹!”

    李元清:“……”

    石头:“!!!”

    余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