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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5章 线索
    陈安宁正要反身回击。

    黑夜里忽有利箭穿云破雾而来。

    追至近前的几个土匪瞬间中箭落马,随即被后发而至的马蹄践踏成泥。

    陈安宁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一人一马,在朦胧的月色中,手挽长弓,渐行渐近。

    是谢珣。

    土匪们也认出了他。

    随着一声‘撤’,如风般,瞬息远去。

    陈安宁拉住马,看一眼逃走的土匪,又看向已到近前的谢珣,“官船的案子解决了?”

    “哪有那么快。”谢珣快速扫一眼她,确定她没有受伤后,同她一边往张公山下土匪驻扎的村子走,一边问起情况。

    陈安宁大致说过后,也问他:“案子没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劫官船的也是这伙土匪。”谢珣道。

    陈安宁狐疑地看向他。

    谢珣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递向她,“这是官船被劫后的样子。”

    陈安宁接过图,打开看了两眼。

    月色浅薄,尽管她视力极好,也只能看个大概。

    收起图,问他:“说说情况。”

    “官船是在行驶的过程中,被劫持。”谢珣没什么感情地陈述,“劫持的经过大致是船在行驶过程中,因某些原因被叫停。而后官船上的官兵、民工被杀,粮食被搬运一空。”

    “从官船仅有轻微破损的情况来看,官船上应该有内应。”

    陈安宁道:“那可是二十万斤粮食。”

    是呀,二十万斤粮食。

    劫匪必然不止一艘船。

    但也不会有太多。

    太多会造成运河拥堵,很容易就会暴露行迹。

    两人对视一眼,谢珣道:“应该有三到四艘。”

    陈安宁点一点头,三四艘应该正好。

    不过……

    陈安宁问:“你刚才说,是同一伙劫匪,依据是什么?”

    “暂时只有猜测。”谢珣道,“我问过了,这伙劫匪一直横行于淮南道与江南道之间,人数众多。朝廷下令剿匪过多次,但都以失败告终。这次被劫的是运载量最大的官船,一般的劫匪吃不下。”

    陈安宁质疑:“这伙劫匪又商船?”

    “我已经让文宝林带着我的令牌,沿途去查各郡县户槽签发的符牒了。”谢珣道,“有没有官船,很快就能知道。”

    陈安宁点一点头,没有再问。

    回到张公山土匪们驻扎的村子。

    谢珣去审问暗卫们带回来的两个土匪,而陈安宁则去看望那个被救回来的孩子。

    孩子已经醒了。

    靠坐在床上,面色萎黄。

    温欢端着水,正在小口小口地喂着他。

    看到陈安宁,温欢起身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饭,就先用水喂他了。”

    陈安宁走过去,摸一摸他的额头,又把一下他的脉搏,随后拿出瓷瓶,倒出粒药丸喂给他后,小心地将他放平在床上,用匕首将他伤口处的衣裳划开,让徐瓒去打盆清水来,将伤口清理好,又捏碎两粒药丸敷在伤口处,撕下徐瓒的衣角仔细的包好后,才道:“可以先喝些清淡的粥或是汤水。”

    “我是不是不用死了?”被救的孩子小心地问道。

    陈安宁看着他清亮的双眼,点一点头:“暂时死不了了。”

    被救的孩子明显松一口气后,又问:“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陈安宁点头,“是。”

    被救的孩子眼神暗了暗,“谢谢你救了我。”

    陈安宁静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应该是我谢谢你给我机会救了你,同时很抱歉,我们来得太晚,没能救下他们。”

    被救的孩子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很是不知所措道:“你们、你们是当官的?”

    “是。”陈安宁放软声音,迅速转移话题,“你来这里多久了,还记得吗?”

    “来了有七年了。”被救的孩子很是肯定地回答。

    陈安宁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被救的孩子抿着嘴,好久才回答道:“张强。我爹想让我跟大牛哥一样强壮,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陈安宁摸摸他的脑袋,“你说你来这里七年了,那你来这里之时,是多大?”

    “八岁。”张强答道。

    陈安宁心头一凛。

    八岁来的这里,现今已经十五了。

    可他的模样,分明只有十一二岁。

    徐瓒和温欢也有些不好受。

    温欢已经背过身去,偷偷抹过好几次泪了。

    陈安宁压着心底的憋闷,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来的这里,还记得吗?”

    “回家给我爹打水的时候,有人找我问路,我给他说了,可他说听不明白,让我给他领路。我想着没有多远,就领他去了。结果出了村子,就被他塞进马车带来了这里。”张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了出来。

    这段记忆对于他而言实在过于深刻,以至于时隔七年说起来,也依旧清晰如故。

    陈安宁再次摸一摸他的脑袋,嗓音也更温和了些,“跟你一样被抢来这里的孩子有多少,你知道吗?”

    张强想一想后,才回答道:“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被抢来的孩子,长得好看的都被送走了,听他们说是被送去了花楼。身体强壮的也被送走了,好像是送去习武。还有些病弱的,听说被送到了什么客栈,被煮来吃了。剩下像我这样,哪样也不占的就会被留下来干粗活。”

    “村子外面那些田地,都是你们种的?”陈安宁问。

    张强称是。

    “睡吧,没有人再来抢你了。”看他神色逐渐疲惫,却又胆战心惊不敢睡的模样,陈安宁轻声安慰,“等伤养好了,我们送你回家。”

    张强应着好,放心地睡了过去。

    陈安宁等他的呼吸平稳下来后,脸上的柔声敛去,慢慢被一层寒霜取代。让温欢帮着照看一下他后,陈安宁带着徐瓒检查了一下村庄,而后朝着审问两土匪的谢珣走去。

    “这是他们的落脚点。”谢珣将记着地点的纸递过来。

    陈安宁看时,谢珣接着道:“确定了,他们是安北王的人。”

    陈安宁目光一凝。

    谢珣踢一踢跟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土匪,“你们的运气不错,抓回来的这个是个小头目,左手臂上正好刺着火焰图腾。”

    陈安宁不等他将话说完,一脚踢向小头目,“少给我装死!说,那些被你们劫来的孩子都被分送到了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