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远在长平的廉颇却不能休息,得抓紧时间构建防线。
直到初春之时,廉颇的三道防线才彻底完成。
而许多鱼呆在安全的大后方,借助沙盘,遥遥观望名将的盘兵布阵,像吸水的海绵,汲取经验,将所学和实战联系在一起。
“师傅一共构建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空仓岭防线,以高平关为中心,防线向北延伸到长平关西侧的丹朱岭,向南延伸到吾神山,岳神山一带,南北长约40公里。”
许多鱼用木棍在沙盘上虚空划出一道南北防线。
师傅一直告诉自己,要依山傍水,借助地型,扩大自己的优势,这就是地利。
这一仗,师傅也确实是这般做的。
“空仓岭?”赵政虽天资聪颖,但年岁尚小,见识有限。
许多鱼对上党地区的地型,了熟于心:“空仓岭南北走向,山体石质,岭高陡绝,是东西方向的天然屏障。岭中央有个巨大的陉口,叫高平关。这是师傅第一道防线重要的关卡。”
“师傅第二道防线以泫氏为中心,向北延伸到丹朱岭上的长平关,向南延伸到蒲水与丹水的交汇处,防线长达40公里。”
“第三道百里石长城防线西起长平关,沿着八谏水和丹水的分水岭修建,防线长达百里。”
赵政情不自禁感叹:“廉将军将地利发挥到极致了。”
确实如此,几十万大军的粮草调度补给,地型是否开阔,能否供数万军士通过,这些都是需要主将考虑的。
尤其是现在没有无线电通讯,一旦队伍被拉开太长,就容易被打个时间差,信息差。
“女君!”许行在书房外求见。
许多鱼盖好沙盘,这才走出去:“何事?”
许行激动万分:“女君,可以开始春耕事宜了!”
“黑豚,春耕在即,队伍先暂停训练,集中全部力量进行春耕!”
“喏!”
这次春耕,许多鱼决定将去年的土豆,全部种植下去。
历史上,长平之战要打三年,扣除掉出发和换将的时间,留给自己顶多有一年半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军备力量和粮食储备必须要上一个大台阶!
耧车和曲辕犁是跨时代的发明,对效率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许多鱼每天都会去农田巡视一番,显示自己的看重。
封地的农人们喜笑颜开:“家中老大被抽走后,还以为今年春耕会困难。没想到,女君拿出来耧车和曲辕犁。”
与他搭伴耕犁的老者,弓着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里:“这耧车确实省力气。女君是天上星宿,怜悯众人,这才下凡来。女君推出来的曲辕犁当然不是凡物。”
“耕牛配上这曲辕犁,就像田地自动裂开一般。”
“女君允诺,待廉府公田春耕完,愿把耕牛借给我们。”
“种了一辈子田,还没试过和耕牛一起搭档的。”
“丁老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还不够卖力气!瞧我的,一定比牛还快!”说完,年轻小伙拉着犁,嗖嗖往前跑。
“慢着些,歪了!犁歪了!”
许多鱼和赵政站在田埂上,看着这一幕热火朝天的耕种场面,隐隐有一丝躁意的心,安定下来。
赵政笑道:“他们的快乐真简单。”
“因为从国君到平民,都不曾将他们当人。他们一直都比猪羊低贱,一头猪能换好几个奴隶。所以只需要一点点甜,他们就心满意足,安分守己。”
“你打算用他们?”
许多鱼轻叹:“用,但不会重用。跪久了的人,不敢站起来。许是等到他们下一代,会好转。”
这时,荀子带着李斯和韩非子等人来到农田,进行现场教学。
儒家虽然和农家意见不合,但这不意味着儒家不注重耕种。
在儒家看来,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这里的财,很大一部分是指的农耕。
儒家看不上农家的一点在于,农家的政治主张太过幼稚,认为只要种好田,大家不饿肚子,就不会有纷争。
李斯指着农人们用的犁地工具,问道:“夫子,这是何物?”
荀子:“女郎发明的耧车和曲辕犁。”
李斯崇拜地看向许多鱼,年纪这般小,竟然文武双全?
韩非子为了救韩国,各种拉拢人才:“女郎,你可想去韩国?那里耕地众多……”
许多鱼笑着拒绝,侧头在赵政耳边轻语:“你在学堂里,多看着他,勿要让他拐走家中栋梁。”
学堂里的栋梁之才,无论出身哪国,必须是许多鱼家的!
赵政面色严肃地点头。
恰在这时,一辆牛车沿着小路晃悠悠地向廉府走去,身后跟着一群仆从,或抗或抬着一箱箱东西。
许多鱼向众人告辞,赶回廉府。
“拜见夫人,我乃李家大郎,李风。冒昧来访,只求夫人借农具一用。”李风命仆从们将厚礼放在院中。
李风诚意十足,准备了肉干和布匹。
廉老夫人见到许多鱼及时赶回,松口气,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郎君出发前,将家中一切事宜交给女郎,这事,你得问过她。”
李风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郎,她腰背挺直,如男子般的装束,好似一柄宝剑,锋芒毕露。
“拜见女郎。”
许多鱼坐到廉老夫人身侧:“李家?与我们西侧相邻的李家?”
“正是。不瞒夫人和女郎,我本家人口稀少,以往全靠佃农和奴隶进行耕种。去年大王征召,壮劳力被征走大半。如今春耕在即,光靠奴隶,恐要荒废大半农田。”
为这事,李风着急上火,嘴角全是燎泡。
“我们也在征召之列,实在腾不出人手。”许多鱼婉言拒绝。
李风咬牙道:“吾愿出二十金以作酬劳。”
以目前的物价,雇工一人每月500钱,精娟3000钱一匹,战马10万钱一匹,将领抚恤金20-60万钱左右。
李风的出价算是比较公道的。
然而,许多鱼还是拒绝:“家中不缺金银。”
廉老夫人不着急痕迹地看一眼许多鱼,不缺?
李风失望不已,但许多鱼又给了一丝希望:“我有一合作方式,不知许郎君可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