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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都知道
    索性,怒江水深,靳夕澜掉入水中,又被冲了不知多久。

    时暮是在一戈滩找到的靳夕澜。

    他有些后悔,不该装做中计留在狩猎场。

    他没想到她竟然来了,而且还坚决要来找他。

    他失算了。

    远远的他瞧见一山洞,山的洞口很是硕大,外头一间洞穴大约作望风之用,他小心翼翼的将靳夕澜背在身上,穿过一条短小的隧道往里走,才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洞。

    石洞里很暗, 这山洞应当是是供人做歇脚之用的,里头还有前人留下的几张破碎的草甸子,时暮将昏迷过去的靳夕澜放在草甸子上,吹燃火折子, 捡了几块石头砌了个槽, 把一部分干柴堆在槽内,用火折子引燃枯草得了火种,这才将火生好。

    火光噼里啪啦的响着,时暮去瞧昏睡的靳夕澜,她脸色苍白,嘴唇紫乌,身上好些处伤和淤青,有些伤口已然被水泡的发囊发肿,阳光已经将她身上浸湿的衣裳烤干。

    他好心疼。

    只觉得心皱巴巴疼。

    时暮又将水囊里的水喂到靳夕澜嘴边,她的樱唇干的发皲。

    喂了些水,靳夕澜才悠悠转醒,她很是防卫,小心的打量着一切,待一瞧见那抹身影,是时暮,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心来,她鼻尖一酸。

    时暮见她醒道:“你醒了?”

    “你……你无事?”

    时暮被问的一愣,同她解释道:“我知晓这次狩猎不太平,不知是谁的暗卫,暗中下了暗卫估计让我同杜仲走散,要我性命,我假装坠下悬崖用短刀撑着片刻,杜仲待他走后将我救了上来,于是将计就计,想来一招将计就计,看看到底是谁再反将一击,可是我没曾想你也进来寻我了……是我不好。”

    靳夕澜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头又道:“我发觉出不仅一股势力,有一波人想要我的命,然而有另一波人却在替我解围,眼下狩猎林场中,龙鱼混杂,当真是模不清,哎呦……”

    腿上的伤,身上的伤疼的她龇牙咧嘴。时暮瞧见已在为靳夕澜看腿骨。

    他一边看一边道:“眼下杜仲未寻来,说不定是被人缠住了,你又受了伤,外面说不定会有危险,待明日确保此地安全后再出洞。”

    他蹲下,仔细得去瞧,骨裂之伤,若在宫里,这样的伤倒是好治,可眼下一无药材二无医师,时暮只能转悠悠的从山洞里找找木桩子削成木板,一左一右帮他将腿骨夹了,先将伤处固定好。

    靳夕澜疼得满头大汗:“你还会治腿?”

    “从前我在外出征,遇到过比这还险的困境,那时几人挤在一个狭洞之中,都是相互为对方医治的。”

    靳夕澜点头不语。

    她太清楚他身上的那一道道蜿蜒狰狞的疤痕了。

    腿是固定好了,身上的痛楚丝毫不减,她拧着眉,身上带来的丝毫不减半分,血水印在她干涸的衣服上。

    时暮道:“我……帮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靳夕澜脸一红,本想制止,孤男寡女……

    可是想着坠落悬崖被枝桠刮伤的本就深,再加上被江水浸泡,不腐烂就已经算好的了,眼下只得迅速处理一下。

    她红着脸,点头。

    她带着的一些急救药早已经被江水泡的失去药效。

    时暮见她应诺,他帮着靳夕澜将上衣褪下了,漏出后背,他喉结滚动,到就着火光看去,只见她伤处皮肉翻卷,伤口颇深,有些地方已血肉模糊,伤口肿胀,时暮眉险要拧到了嗓子眼上,“我身上有你之前给我的金创药。”

    他取出那小小的金瓶,药粉洒在伤口处。

    “你……会缝伤口吗?”

    靳夕澜骤然出声,他手下一顿,只见她递给他一支小巧的玉兰花金簪。

    时暮会意,他从军,所受伤所有苦百倍不止,军医无暇顾及,都是自己解决,他道:“我……会,只是你确定要缝合伤口吗,你,能受的了吗?”

    靳夕澜咬唇点头。

    没有麻沸散,她这伤口上完药要是不缝起来,只怕情况更糟糕。

    时暮拿刀柄把簪头砸了,将簪子整个身在火上烤制一番,从自己衣袍的裂口抽出线头,缠在簪身上,然后他抬起手,一簪子下去,靳夕澜下意识闭上眼睛,疼痛感没有传来。

    她疑问:“怎么了?”

    时暮手僵一半,他道:“你忍着些。”

    靳夕澜额角渗出一滴汗,脸蓦地涨红,咬着唇,像是要把唇上的肉咬掉一样,下一刻,她哀嚎出声。

    时暮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同她道:“好了。”

    靳夕澜低声说了句谢谢。

    时暮坐在一边,靳夕澜侧靠在一块大碎石上,可能是夜太寂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着。

    时暮在暗处早有耳闻靳夕澜寻找他,内心有所动容,他道:“你明知狩猎场上危险,为何……还要来寻我?”

    靳夕澜声音很轻,也不知是痛轻的还是怎么的,有些虚弱她道:“时府不想眼前的光景,虽然明面上安然,实际上因为君秀山的事,陛下对时府早已不满,不仅如此,君秀山他身后之人也定然会对时府出手,再加上,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被召回京,这次鱼目混珠,真是不好说,你我这次能遭遇刺杀,实际上都是陛下莫许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虚弱,喃喃的,像荧虫一般,她又道:“如果我不来找你,谁又能真心实意的想找你?他们都巴不得你死掉,你比他们都有本事,都有能力,有政绩,有民心,有钱财,有才干,如果我是他们,也留不得你。”

    “我知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这一步步走来,胆战心惊。

    “你为时府所做的,我也都知晓,多谢你。”

    靳夕澜也不知该不该把她发现的那件事告诉他,她怕时暮承受不住。

    她表情很为难,欲言又止,时暮问她道:“怎么了。”

    她犹豫着,却还是同时暮道:“你知晓你在狩猎场那段时间,时府发生何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