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儿利用了他这一点,才能挑拨他和云锦时的关系,可偏偏云婉儿也害怕这一点。
宋景谦对云锦时都如此狠辣无情,对自己呢?
对自己难道就能好吗?
云婉儿如今是越发的不信任宋景谦了。
再忍忍……只要等自己的儿子在宫里,在大皇子的身边站稳脚跟了,自己这个做亲娘的难道还会没有好日子过吗》
到时候便不必再看侯府里头这些人的脸色!
……
第二日夜里,云锦时用了碧桐送来的晚膳,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昏的头,歪在桌上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阴沉了下来,屋子里已经被点上了烛火。
“你倒是敢在本王面前睡的这样好……咳咳。”
宴景行此时已经醒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瞧着云锦时刚睡醒的模样,心中有些触动。
他倒是没想到,贵妃会这样出手狠辣,甚至说动了皇帝刺杀他,虽说早就防备,可是最后还是抵不过人多势众,受了伤。
王府那边暂时是不能回去的,原本应该去别的地方的宴景行,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选择了侯府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还偏偏是这个女人的院子里……
哪怕去福王府上都比这个地方好。
这些话,宋景谦只憋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口,云锦时见到他醒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在桌上倒了一杯温润的茶水送过去。
“喝点水吧,碧桐应该是去煎药了,这药的效力很好,是云家专门寻来的,好在我这儿还有点。”
宴景行没有说,云锦时便也不多问了,只是送了水过去。
床上的男人手上虽然没伤口,可高热让他手脚无力发抖,半天都拿不稳茶盏——自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云锦时叹了一口气,索性小心的喂他喝下。
“倒是让你费心了。”
看着身下被血污弄脏的床榻,宴景行眼眸有些晦暗不明。
难怪他在昏迷之中也能隐约闻到一些熟悉的香气,不曾想原来是因为睡在这里的缘故。
这香气,在她身上的时候也是如此浓郁的吗?
宴景行有些记不清了。
云锦时倒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碧桐似乎有些害怕宴景行,瞧见他醒了之后更加不敢进来了,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就离开了。
因着人醒了,多少可以喝下一点儿汤药,云锦时便让碧桐额外熬了药。
“我明天就走。”
宴景行眉头也不抬,将苦涩的汤药一口吞下之后,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不多修养两日?”
想到那天看见的宴景行身上那么重的伤口,云锦时下意识的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可能有些过分的关心了,她连忙抬头,正对上宴景行含笑的双眼,他没有开口,却让云锦时耳垂有些红了起来,她不自在的揉了揉,又让对方忍不住笑出声来。
“醒了就自己上药。”
有些气恼的云锦时将东西塞到宴景行的手里,冷哼了一声之后转头不去理会他。
宴景行懒得动弹,还想诓骗她。
“我的手抬不起来。”
“我瞧着你笑的很精神,要不自己想想办法吧。”
回答她的只有云锦时有些气恼的话语,显然是铁了心的不准备帮他了。
宴景行也不是真的上不了药,瞧见她这样子也就没有再折腾,干净利落的给自己的腰部撒上药粉。
不得不说,在外做生意的云家确实是有几分手段,对云锦时这个嫡亲的姑娘也很好。
这样品质上乘的伤药,就连宫里的也不差了。
“你且放心,计划没有变,祭天大典的时候,万贵妃的事情就会所有人皆知,我听说你在外头买了宅子?”
宴景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甚至特地叫人打探过云锦时新置办的宅子在什么地方。
他原本倒不是这样喜欢管闲事的人,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何是个例外。
“王爷倒是对我这点儿小事格外关注。”
宴景行没有否认,只是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你打算在祭天大典之后就和侯府和离?动作倒是快。”
“拖着也没有什么好处,陛下难保不会牵连侯府,我难不成还在侯府里等着被一并发落吗。”
云锦时早就盘算好了一切,如今她在侯府里头埋下的棋子早就派上用场。
之前没有用尽全力和离,一是为了报仇雪恨,不愿意这样轻易的放过侯府的人,二则是因为休妻的事情确实会耽误云家的其他姑娘婚嫁,云锦时不愿意做这么自私的人。
“万贵妃出事,侯府被牵连,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定然会同意我说的一切条件。”
说出这话的时候,云锦时的眼里没有半点儿感情,就算有,剩下的也只有厌恶了,显然是对这个烂到骨子里的靖安侯府十分失望。
“你且放心,侯府二房和你,都不会受到牵连,你的那个养子,如今是叶嫔的伴读,二房又与你一向十分亲近。”
“就算是皇帝那样糊涂,想必也知道叶嫔和贵妃水火不容。”
云锦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宴景行一眼。
他从前似乎很少这样直白的说皇帝糊涂。
他念着皇帝和自己的几分亲缘,每次说起的时候,眼底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可没想到的是,他对皇帝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可皇帝不是,上次的刺杀没有成功,这次又再来了一次。
而且,这两次,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哪一次不是危机重重,差点让宴景行死去?
“有些事,旁人都已经不在意了,你又在意做什么。”
云锦时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们两个人其实很相似,云锦时面对侯府,而宴景行面对的是皇帝。
两个人都曾付出过真心,只是最后被辜负了。
“你如今倒是看到清楚了。”
宴景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多搭话了。
云锦时只当他是受了伤累了,也并不多说,兀自在一边的小榻上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一早,碧桐唤她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宴景行的身影,看上去是赶着一大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