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时再次醒来的时候,云清辞还守在身边,眼神十分关切的模样,瞧见她醒来,当即便起身上前问道。
“母亲,可还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除了头疼的实在是厉害,云锦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愿意让云清辞担心,便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儿晕,想必是这几日没睡好的关系。”
碧桐以为自家小姐是因为摄政王这两日留宿在这里所以才累到了,便也附和着对云清辞说:“小姐这是夜里梦魇了没睡好,所以才晕倒的,大少爷不必多担心,奴婢夜里为小姐点上安神香,睡个好觉就会好起来了。”
听到近身伺候的丫鬟碧桐都这么说了,云清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复又想到方才宋景谦对云锦时的态度,脸上不免多几分厌恶。
“碧桐姐姐,你手都上好药了吗?”
想到碧桐方才手受伤的样子,云锦时也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心,头也忍不住突突疼了起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睡不好导致的,只不过是想到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心里实在是难受才这样的。
上辈子因为自己的愚蠢,错信了宋景谦这样的男人,不仅自己不得善终,还害了自己身边那么多亲人朋友。
若不是她,云家不会被灭族,若不是她,碧桐也不会死的那样的惨。
她分明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却能够得到重生的机会,过这样好的生活?
云锦时不明白,她有时候会恍惚的想着,会不会一开始,她就随了侯府的意思,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比较好?
可片刻后,她定了心神,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十分的软弱。
她上辈子确实是愚蠢,可愚蠢并不是真正的罪过,犯错的是宋景谦,是侯府的贪婪,而不是她和云家。
满天神佛让她重活一世,想必就是为了让她能够报仇雪恨,再不让上辈子的事情发生。
又或者上辈子的一切都是梦,是天神给她的警告。
不管是哪一点,她都要珍惜。
“母亲,那宋景谦实在是可恶至极,这样羞辱母亲……”
云清辞愤恨的握紧自己的手,只恨他现在没有能力,不能够帮着母亲对付侯府!
“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今日不过是个意外,侯府如今瞧着是春风得意,可却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稍安勿躁。”
面前的少年虽然有远超同龄人的稳重,可是毕竟年纪还小,所以云锦时并不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知。
“这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我们两个人且看着就是了。”
云清辞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笃定这侯府会没落,可云清辞却还是本能的相信着。
毕竟当初从乞丐堆里将他救出来的,就是母亲。
只要母亲愿意,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会帮母亲除掉这个宋景谦。
可母亲现在让他忍。
那他便忍着。
云锦时看了看碧桐有意藏着的手,眼底又是一阵心疼。
“你这几日莫要做活了,让下头的小丫鬟来,好好养着,日后去了新宅子,我还指望你给我打络子呢。”
碧桐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
方才云锦时昏迷的时候,碧桐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也顺带给她看了看手。
右手还好,只是伤到了皮肉,可左手的指骨却是断了两根,大夫给接上了,却也说就算恢复了可能也不如从前那样灵活。
碧桐的络子打的很好,手也巧的很,可如今却伤重至此。
她心怕自家小姐失望, 便也就瞒着不说,只安慰云锦时大夫看过了,说养着几日就好。
左右能瞒着一天就先瞒着一天。
……
那边的宋景谦,头上流着血踉跄着回到自己院子里,吓得院子里的小厮以为自家少侯爷出什么大事了,踉跄跑着去找大夫,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乔氏和老夫人的耳朵里。
宋景谦从来都是侯府这两个女人心尖上的儿子和孙子,不一会儿乔氏和老夫人就急忙忙的赶来,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的宋景谦。
一听后头的小厮说这是被云清辞那个乞丐砸出来的,乔氏当即就愤恨不已。
“那个云锦时,是巴不得杀了我们谦儿吗?居然由着那个孽障作祟?一个乞丐罢了,要不是云锦时那个贱人非要给他脸面,他哪里担得起大少爷的名头!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乔氏狠狠啐了一口吗,当即就要找云锦时算账,却被老夫人给拦了下来。
“娘,这时候您还拦着我做什么,难道就由着云清辞那乞丐在我们侯府胡作非为吗?”
“谦儿和她还没有和离,本来就是正经夫妻,就算是谦儿要和她圆房又怎么了?哪里轮得到那个贱人拒绝的份!今儿个那乞丐就敢把我们谦儿打的头破血流,明儿个指不定为了维护那个贱人,直接拿把刀把侯府的人都给捅死了!”
眼见得乔氏越说越来劲,老夫人的脸都黑了几分。
躺在床上的宋景谦头本来就晕的厉害,又被乔氏在耳边嚷嚷了半天,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语气:“娘,你别说了,吵得我头疼……”
“好好好,大夫,你快给谦儿看看……这可别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你一个儿子啊!”
那大夫收了药箱,客气的说道:“夫人,老夫人,且放心,少侯爷不过是皮外伤,用点儿外伤药,休息两日就不会有头晕的症状了。”
“这样严重,你居然说只是皮外伤,你这个庸医……”
乔氏性子本来就冲动,这会儿又因为宋景谦的事情着急的很,口不择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用眼神狠狠瞪了一眼,而后才识趣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我这儿媳妇不懂事,大夫,老身觉着,这少侯爷的病或许比看着哟啊严重许多?不若大夫你再瞧瞧?”
说罢,一个眼神递给了边上的嬷嬷,那嬷嬷往大夫手里塞了些分量不轻的银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