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转移走吧,不要留在京城里,我能够看出破绽,陛下肯定也迟早能够看出来。”
云锦时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可上辈子能够传出消息来,这辈子自然也能,现如今她和宴景行可以算得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多提醒几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个人如今也算是认识许久。
一开始面对云锦时说的这些话,宴景行总是喜欢刨根问底。
甚至私底下也不是第一次去调查云锦时的背景了。
可是怎么查,她都不过是一个富商之女,云家老小也都一心经商,对朝中的斗争避之不及。
甚至很多事情,都是云锦时告诉他们的,而不是他们告知云锦时的——例如万贵妃的事情。
当初云家险些被万贵妃拉拢,若是真的如此的话,如今出事的就不是侯府,而是云家了。
久而久之,怎么也查不到东西的宴景行也就放弃了查探云锦时的底细了。
所以这次他也没有问,只是点点头,暗自决定晚些时候去永安王府上,将这件事情告诉宴云归那小子。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侯府答应给你和离书了吗?”
提到和离书,云锦时的眼神不免暗下几分。
她是没想到侯府居然这样死缠烂打。
“要不要我再帮你加把火。”
宴景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神中充满戾气,好似云锦时点头同意的话,他今夜就能够让侯府血流成河。
“不必了,她们会同意的,至多再过两天。”
若是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宴景行出手的话,那不是显得她太无能了?
侯府那些人,最是贪生怕死的,她们不会错过能够保命的机会。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届时王爷可来我新房喝茶。”
云锦时笑了笑,轻轻碰了碰宴景行的茶盏。
“以茶代酒,祝我和王爷都能够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吗?
宴景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总觉得少了几分滋味。
扳倒万贵妃,扶持暗中和他有联系的皇后上位,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得偿所愿了。
可是瞧着眼前行为端庄,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别的意思的云锦时,他又觉得自己好似并没有所谓的得偿所愿。
罢了,罢了,时间还长呢。
等她不是这侯府的少侯夫人,自己再慢慢打算也不迟。
……
等云锦时回了侯府,果真侯府的人就坐不住了。
她刚一回到自己的云岚院里,乔氏就眼巴巴的掐着时间上门来了。
和白日里的态度完全不同,如今的乔氏非但没有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反倒是多了几分讨好。
“锦儿,你这孩子出去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吧……”
“母亲有什么话就说吧,趁着现在我还叫你声母亲。”
言外之意就是马上她就和离了,乔氏就算不得她的婆母了。
听到这话,乔氏脸上神色一僵,却还是扯出点儿笑意来。
“锦儿,过去的事情,是我那儿子做的不好,可他也是看在那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不是?为人父亲的,哪里舍得孩子在外头受苦?”
“你也别太在意了,这侯府少夫人的位置,只会是你的,那云婉儿是个什么货色,我如何能够看的上她?如今那孩子也……娘知道绿萝和你的关系不错,若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是个男孩,便记在你名下,日后……”
乔氏话说的委婉,却还是让云锦时听出了几分门道来。
说白了意思就是这闲阳扯上了万贵妃的事情,日后是定然不中用了,若是绿萝生出来的是个儿子,那他日后就是侯府的继承人,养在云锦时名下,也算是稳住云锦时少侯夫人的地位。
当真是无情啊。
云锦时在心里这么想着,上辈子的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这个曾孙,每次云锦时教导闲阳的时候若是严厉了几分,她总要斥责自己苛待孩子。
可如今出了事,这份祖孙之间的亲情,不也是说舍弃就舍弃了的?
可曾见到老夫人有半点儿留恋吗?
“老夫人那样疼爱闲阳,也舍得吗?”
云锦时不愿意同乔氏说些弯弯绕绕的话,直白的问了一句,弄得乔氏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
“这,这……老夫人……只怪那孩子没有福分,是从那样的娘肚子里托生出来的。”
乔氏期期艾艾了一阵,最后索性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云婉儿的身上。
“我说的很清楚了,你们侯府怎么想的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有和离书。”
“给我和离书,侯府就不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见到云锦时油盐不进,乔氏的脸色到底还是冷了下来。
来之前,老夫人就嘱咐过她,若是能够把人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留不下人,那也要把银子留下来。
“既然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和离可以,你的嫁妆半点儿不能带走。”
“三夫人,你别太过分了!”
碧桐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
“一个丫鬟,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云锦时,你这房里丫鬟怎的这样没有教养!”
乔氏冷眼瞧着碧桐,云锦时抬手示意碧桐先不要开口。
“嫁妆本就是我的私产,和离之后按照律令是可以带走的,为何却要我留下。”
“你在侯府这么多年下来,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用的侯府的银子?你占着侯夫人的位置这么多年,一儿半女都没有给我们谦儿诞下,这就是你的不是。”
“身为女子,笼络不住自己的丈夫,叫他在外头有了女人孩子,难不成还要怪男人管不住自己吗?”
“如此这般,我们侯府对你已经网开一面,只要你留下嫁妆,侯府自然会给你和离书,无子善妒这些罪名,侯府既往不咎。”
这话说的云锦时险些笑出声来。
侯府的人这样拿乔,是不是已经忘了如今是她们求着自己帮侯府,而不是自己求着她们?
见到云锦时犹豫了,乔氏得意的很,以为云锦时这是被她的话给唬住了,必然会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