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错,今儿没有太阳,只有雪花,只不过雪花没有昨儿那么大了,洋洋洒洒的在阴晦的天空中有气无力的飘着。
辜四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辜四维这才伸着脑袋找自己的鞋子,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一只鞋子已经跑到了柜子旁边。
于是赤着脚,趿拉上一只鞋便去找另外一只。
刚把脚伸进另外一只鞋里,四翠推开了门。
“哥,你醒啦?”
四翠看到辜四维已经起了床,便笑了起来。
“我自然醒了,你干什么?”辜四维问道。
四翠道:“我不干什么!”
说罢转身便关上了门,噔噔噔的跑了。
接下来辜四维便听到丫头在外面喊道:“嫂子,我哥醒了!”
“那把这碗汤给他端去”。
胡彦秋的声音传来。
辜四维以为是醒酒汤呢,于是便出了房间,在小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啊~!
打了个哈欠,辜四维还有点没有完全醒眉的模样。
很快四翠就把一碗汤给端了过来,看到辜四维已经在桌子旁边坐着了,丫头就把汤给端到了桌子上。
“哥,嫂子让你快点喝,要不然就凉了”四翠笑眯眯的说道。
辜四维一看,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想像的醒酒汤,而是一碗羊杂汤,汤中的配菜是豆芽和豆腐皮,还有一些粉条段子,勾了一点薄芡,洒了一点胡椒粉,还有辣椒糊。
辜四维拿起了放在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边,不由赞了一句:“还是伱嫂子懂我!”
这一碗汤的味道,直击辜四维的味蕾,不论是胡椒粉还是辣椒的把控都称的上是完美。
“对了,这一大早的,怎么想起来做羊杂汤?”
辜四维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四翠没有问答,刚进门的吴美铃到是把这问题给听了个完完全全的,于是进门的她冲着辜四维笑着说道:“家里剩了有么多羊杂,总不能都喂了大毛吧”。
辜四维一见她进来了,立刻站了起来:“美铃嫂子”。
大清早的这位出现在自己家,让辜四维一下子有点没有转过弯来。
四翠这时候笑着说道:“看你们昨天把人家升寿大哥喝的,连家都回不了了”。
辜四维这才想起来,拍是腿笑道:“我把这一茬给忘了,升寿大哥呢?”
“还没有起呢,包括几个老爷子,都还没有起呢。你说你们,一喝就没有够,个个喝的都有点高”吴美铃笑着说道。
这年头好好喝上一顿酒并不容易,再加上现在大家伙也没什么消息来源,没有听到谁喝酒喝挂掉的,同桌喝酒的酒友又被人家家属起诉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太在意这事儿。
别说是石磨村了,镇子往上去请客要是喝不趴下那代表你这人不热情,所以说有酒喝这时候你得醉,醉了主家这边才会觉得自己招待的到位了。
吴美铃这话其中并没有怨辜四维的意思,她就是这么一说。
“嘿嘿!这么说我还算是起的早的?”辜四维笑着坐了下来,继续拿起了勺子,继续舀着汤喝。
“你算是第一个!”
这边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哟,这雪还下着哪!”
“喏,第二个也起来了”四翠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辜四维等人是听出来了,说话的是陶一盛。
接着胡彦秋的声音响了起来:“陶老叔,羊杂汤来一碗?现在还热着,等会儿说不定他们起来就要加热了,到时候味道就差一点儿”。
“来一碗,来一碗,这东西怎么能不来一碗呢”陶一盛说道。
辜四维听了,端起碗推开门,刚想走出去,便觉得一股子冷风直接把自己差点激上一跤,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边还穿着半厚不厚的褂子呢。
你说是褂子吧有点厚,你说是棉衣吧,它的料子还挺软和的,说承睡衣吧,穿出去也没人说什么,总之就是三不像,搁在辜四维的身上一是合身二是舒服,所以辜四维睡觉的时候也穿它。
回房间,先把碗搁下套了个棉大衣,辜四维这才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看到陶一盛此刻已经把碗端到了手上,把整个脑袋都快卡进碗里了,那喝汤的姿势真是太没有讲究了。
“你居然起来的这么早?”
辜四维冲着陶一盛来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老头昨天可喝了不少,差不多得有一斤多。
陶一盛听到辜四维的话,抬头说道:“这才多少,也就是我年纪大了,搁在年青的时候,这一斤多两斤酒,那只能说垫垫胃,润润喉。对了,你小子也不错啊,昨天也没有少喝,我看着今天还行”。
“不行,不行!”
辜四维还真没有和陶一盛谦虚,昨儿喝到了最后他就开始偷酒了,其实喝一半流一半,看着差不多快一斤酒,但是其实最多六两。至于六两之后是多少,他就不记得了,因为喝醉了。
两人一边聊着喝酒的事一边凑在一起吸溜着汤,喝完了汤,两人又吃了两个馒头就是烤香的咸鱼,这下是饱的不能再饱了。
陆陆续续的有人醒了,最后一个醒的居然是吴升寿,比他好一点的是宋瑞,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人前后相差不到一刻钟。
都这时候了,也没有让人回家的,于是大家中午又凑在一起,继续来了一顿热锅子,这一次就没有酒了,白面大馒头配上大白菜锅子,锅子里面是豆腐粉条配上野猪肉的白肉片子,摆多了辣,掩住了野猪肉的骚气,还算是不错。
吃完饭,像是吴美铃、宋瑞这样的该回家就回家去了,宋瑞是真的回家去了,现在这天气,加上村里也没有什么事,所以他自打入冬以来,一个月差不多二十来天都呆在自己家里,很少到六队这边来定点呆着。
留下来的就是辜四维家的常驻人口,五个发配来的老家伙,带上辜四维一家四口,还有一个陶一盛。
这么多人,外面又下着雪,到是挺热闹的,大家在一起,打扑克的打扑克,下棋的下棋,完全就是一副猫冬的架式。
仓里有粮,窖里有菜,圈里有肉,什么也不用担心,所以这冬天大家都没什么精神负担,每天就是吃过了睡,睡过了玩,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愉悦。
雪下的断断续续的,虽然不大,但是积累起来那就算是不小了,不过这时候冬天下雪那真是太正常了。
给辜四维的感觉,这时候的温度差不多比他出生的那个时代要冷上三四度,下雪也频繁的多。
到了冬天几乎大半个中国都在下雪,也就是特别南方的一两个省不见雪花。
唯一工作的是尢绪刚,因为他的活是和木材打交道,整天都在屋里,所以下不下雪,外面凉不凉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不过没过多久,下棋下的有点无聊的一众人,便开始也跟着玩起了木雕,对于他们来说无非就是玩,雕木头和下棋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
玩了一阵子木雕,其中一部分又跟卢岩学起了绘画,其中就包括胡彦秋,四翠还有胡彦平。
一时间辜四维家在用纸量大增。
不过好在纸不光可以作画,还可以用来擦腚啥的,总之用过的纸总能用到两次三次,已经算是相当节省了。
辜四维现在家里转一圈,觉得自己身上文化味都足了不少。
所有人都玩起了艺术,只有辜四维并没有加入其中,不论是跟卢岩学画画,还是跟着尢绪刚学雕刻,辜四维这边都兴趣不大。
不是辜四维懒啊,而是这小子学什么都是最后,学着学着就没有兴趣了,弄的辜四维觉得以前的学习热情是不是全都在开机器上给耗光了。
小日子无波无澜的过着,在这样的时代已经算是顶格的幸福了,所以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不满足,辜四维家的银松崖整天都充满的欢声笑语,似乎有避世乐土的意思。
六队的乡亲们今年的日子过的也不错,至少是比去年要好上太多了,现在各家不说吃的有多好,但至少能吃饱,去年家里的窖子里跑跑耗子,今年家里的窖里堆了土豆,堆了山芋,堆了大白菜,堆了粉条子。
不管好不好,至少是家里不再挨饿了,每天虽然依旧是两顿,但是每人都是堆起来一大碗的饭菜,和去年不可同日而语。
很多乡亲们都满足了,人一满足,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然就更多了起来。
唯一不太高兴的就可能只有刘福林了,至于他为什么不高兴,那原因还用说么,现在逮着村里一只耗子你问:刘老叔为什么不高兴啊!
耗子一准回答你:生了个糟心的孙子呗。
对的,就是这么个原因。
过了元旦,辜四维便准备动身了,去哪儿,早就说了嘛,去港市。
辜四维可能是觉得有点无聊了,对于这一次去港市心中居然有了一点小期盼,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深处那一股子邪劲儿发作,总觉得——嗯,得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