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弟子令的人来得倒是很快,别说,刚看到他们的时候,唐哲宁都没敢认。
实在是……她见的九神宗弟子无不穿着飘然若仙的弟子服,但眼前这几个……个个裹了一件羽绒服,脚上蹬着雪地靴,便是路上遇到,她怕也只以为是路人。
说了几句话,结清了报酬,这几个宗门弟子就离开了。
唐哲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褚机危:“你怎么没换衣服?还有你的头发……”
“我不用换。”褚机危道:“我能用星器遮掩。”
唐哲宁瞪大眼睛,“我都换了,你干嘛不换?”而且她很想看褚机危穿现代装啊,他长发虽然好看,但是……他短发肯定也很好看啊。
褚机危不说话了。
但是,他明显不是妥协,而是消极反抗。
唐哲宁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那么会捯饬,倒是给自己捯饬捯饬啊。”
褚机危摇头,“我习惯了这般打扮。且我是男人不是姑娘,姑娘家才需要梳妆打扮呢。”
唐哲宁虽然想继续劝,但当务之急是圣安之夜的事。
“刚刚那些弟子说了,圣安之夜如今除了尊者还有五位大能。我们……能应付吗?”她问道。
“没交过手我不敢保证什么。”褚机危道:“不过逃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能不动手最好。”
最后,唐哲宁问道:“我们是直接上门还是……偷偷潜伏进去?”她想着要是能偷偷将人救出来,那再好不过了。
褚机危想了想摇头道:“不成的,要是偷偷将安泽思和安敛救回来,那圣安之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将人救回去,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我们的优势自然就大了。而且你忘了吗?安家也是一品家族,族内至少有三位尊者,咱们完全可以去求助的。”唐哲宁道。
“不可。”褚机危道:“寻常家族的尊者,往往都是不露面的,族长手里肯定有能及时联系到对方的办法,但是为了一个小辈……这不太现实。而且……”
“若是咱直接偷偷将人救出来,那就绝了坐下来谈判的可能了。”
“他说的没错。”巴老和巴小出现在两人面前,齐齐开口道。
唐哲宁和褚机危本就在洞府门口,闻言皱眉道:“那我们现在直接登门?”
“自是如此。”
盘龙星有公用的飞行星器,一行人便直接喊了一辆,反正也不花几个钱,而且飞行星器内存着整个盘龙星的地图,可比他们自己驱使飞行星器快多了。
“这就是圣安之夜?”看着眼前这片仿若热闹商圈的场景,唐哲宁一脸不可思议。
褚机危见怪不怪道:“圣安之夜在地底七层往下。”
他牵起唐哲宁的手走进了眼前这栋巨型的繁华建筑,巴老和巴小也都跟在了身后。
星际也有类似电梯的存在,不过他们叫星梯。他们一行坐上星梯,眨眼便到了地底七层。
唐哲宁震惊,“这里谁都能来的吗?”
“当然不是,这个星梯会进行辨别,只有修者会被送达地底七层。”褚机危道。
星梯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广场,两侧是各种光鲜的店铺,打眼一看,有卖吃食的,有卖星器星药的,还有各种服装店和首饰店。
“那间首饰店,应该卖的是普通珠宝吧?”唐哲宁指着其中一家首饰店问道。
哪怕隔着玻璃,唐哲宁也能看出那些珠宝并不是星器。
“对。”褚机危道。
“不是说只有修者才能来这里吗?”唐哲宁不解。
“因为很多修者都会带普通人。”褚机危道:“在如盘龙星这样的科技星球,如果有频繁的社会活动,那修者通常会签订那么一两个普通人作为仆人。”
见唐哲宁皱眉。
他道:“对普通人而言,能当上修者的仆人,是顶顶好的工作。碍于御令,大多数修者都不会虐待普通人。”
好吧。
“这些店?”唐哲宁指着周围的店铺,问道:“都是圣安之夜的?”
“是的。”褚机危道:“圣安之夜最重要的生意是贩卖圣元之物,但并不是说他们的生意只有这个。”
光线略昏暗的地牢中,守卫端了一托盘的酒走进来,垂头低声道:“首领,这是您要的酒。”
朗轩有些迟钝地抬起头,从托盘中取了一瓶酒,直接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问道:“那个安泽思还是不肯将魂钥展现出来?”
“是的。”守卫道:“这有已经大半个月了,咱是不是也……动点手段?”
“不成。”朗轩摇头道:“这两人不能动。”
“首领您是顾及安家?”守卫小声道:“大家族都讲究一个大局,了不起咱到时候将人里里外外治好,再喂上几颗大补的星药,将人面色红润地送回去。届时,便是他们再告状,见他们好好的,安家也不会大动干戈的。”
“谁跟你说我是顾及安家的?”朗轩摇了摇头道:“我顾及的是旁的人。”
“您是说和他缔结研究契约的那位神异唐唐?”守卫皱眉道:“我看首领你就是想多了,那个神异唐唐才多大,能有多大能耐?她的契约者不过是一个大能,能敢招惹咱们?”
朗轩摇了摇头,“那是你不清楚我的那些同类有多容易心软,有多有情有义。神异唐唐势必不会放弃安泽思的。而刚契约到神异的修者,哪怕内里是个畜生,这时候也得装出个大好人样来,对神异有求必应。”
守卫闻言忍不住心说:您也是神异,怎么不见您心软,不见您有情有义?
高处的小窗户上有一缕人造光投射进来,正好照到朗轩的脸上,将他的容貌一展无余。
精致到雌雄莫辨,只那双像是猫儿一般的眼睛中却竟是冷漠和迷离。
“我可不想跟这位同类交恶,我正打算跟她做一笔生意呢。”朗宁将酒瓶举起来,看着其中还在摇曳的酒液,声音低低地,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