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一旁的詹宁也震惊地看着纪怀澈,“纪兄,你为何这般突然出手啊!她怎么说也是你同门的师妹啊!”
“同门师妹?”
纪怀澈挑眉看了他一眼,又轻蔑地看向沈画澜。
“什么同门师妹?没有宗门印记的同门师妹?”
他的调子嘲笑地上挑着,“一个被师尊抹了宗门印记,还舔着脸继续呆在云莲宗的废物罢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明明是个无依无靠的废物,却非要去惹那沈千舞。”
“我此次,是受了沈千舞的委托取你的性命。”
沈千舞在给他传玉简时,特地有交代过,说沈画澜身边有一个诡异的小鬼,他原本遇见沈画澜时就想下手,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凌渺就出现了。
如今凌渺被神树吞食了,她必死无疑,段云舟也被他解决了。
现在正是他下手的大好时机,他是一刻都不能多等。
说着,纪怀澈看向一旁面色僵硬的詹宁。
“你我都只是普通的宗门弟子,若是同神兽府最受宠的大小姐作对,会是什么后果,你我心中都有数。”
纪怀澈说完,原本想要动手救人的詹宁握着剑柄的手一颤,最终,他还是犹豫地松开了手。
纪怀澈见状轻笑了一下,语气更加轻松了。
“詹兄,识相的,你便应该当今日没有来过,你我并未遇见。”
詹宁咬了咬牙,他看向沈画澜的目光中有不忍,但他知道纪怀澈说得对,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宗门弟子,虽然天赋高有幸得到了师尊的认可,但像他这样的弟子,神兽大陆多得是。
得罪了神兽府那刁蛮又受宠的大小姐,对方有无数种方式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师妹,对不住了!”
说罢,詹宁灵气一挑,将方才沈画澜被打落到他脚边的玉简扔回给她,便脚尖一点,转身离去了。
沈画澜扶着段云舟将他放平一些,荧绿色的灵气注入他体内,但沈画澜知道对方伤得如此之重,这样只是徒劳。
她双眼充血地看向纪怀澈。
难怪她一路上都觉得有些奇怪,纪怀澈化神九阶的修为,却除非迫不得已,总是不出手,他出现就是带着目的的!言卿只是他的幌子,他就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怪她,听到对方报了师尊的名号,说是师尊叮嘱他来照拂她的,便放松了警惕。
忘记了这个师兄,或者几乎所有神兽府或者云莲宗的人,从前从未向她展现过善意。
但对方说得对,她太废了,任人宰割,对方要杀她,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别人要她的性命,而她能做的,却只有祈求。
“纪师兄,我求你了……做人留一线!你今日杀我也就罢了,你自己方才也说了,段师兄是月华宗未来的亲传,你杀了他,月华宗不会放过你的!”
“哈?”
纪怀澈笑出了声,“月华宗怎么会知道我杀了他们的亲传?谁会说出去?”
“那个被神树吃掉的小孩?还是你手里的这个死人?还是你们两个,即将要去死的废物?”
“我不会说,詹兄也不会说,毕竟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对你见死不救,也更加不可能背上,对月华宗的弟子见死不救的骂名。”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记得做人要机灵点儿。”
说罢,纪怀澈眼底冷了下来,他看向沈画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抬手,灵气伴随着灵兽的攻击,凌厉地打向沈画澜的方向,这一击,他对于沈画澜的性命似乎志在必得。
沈画澜此时面如死灰,她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玉简,手腕处已经暴起青筋。
方才趁着说话的空隙,她朝着沈琦和言卿都发出了数条求救信号。
但却无一例外石沉大海,根本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从心脏蔓延出来的刺骨的寒意在体内疯狂地游走,沈画澜只觉得双手发麻,全身的皮肤也开始渐渐麻木冰冷,她眼底浮现出浓厚的悲哀,悲哀得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纪怀澈说得对。
她叫不来人,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小姐!你还愣着做什么!跑啊!把他丢下了跑啊!”
一道黑影落在沈画澜身前,沈画澜抬头,是小青,她在她面前筑起一道防护罩,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无济于事。
她根本就不是纪怀澈的对手。
沈画澜抓着段云舟的手不住地握紧,她颤抖着张嘴,她想叫小青走,因为对方要杀的目标不是她,不需要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废物,白白送了性命。
但她的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纪怀澈化神九阶的威压如同猛兽一般,从四面八方扑来,转眼间就要将他们三人都吞没,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眼底倒映出那骇人的攻击,还有纪怀澈轻蔑又志在必得的神情,冰冷和麻木疯狂地在她的身体里蔓延,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从她的躯体中排除出去,先于纪怀澈的攻击将她杀死。
……
她好弱啊,弱得让人生气。
身为神兽府的小姐,云莲宗的弟子,没有战斗力,又迟迟无法契约灵兽,不怪他们看不起她。
沈画澜双目空洞地低下头。
若是此时,她怀中没有已经奄奄一息的段云舟,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
带着这让人嫌弃的灵魂,孑然一身,去桃树下,找她的娘亲。
但段云舟此时还有气息啊!
若是有人因为被她连累而死,她觉得自己做鬼都无法安心。
沈画澜一愣,她连做鬼都不怕,又怎么能现在就轻言放弃!
此时此刻,她还活着!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沈画澜像是突然从麻木的睡梦中惊醒了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从蔓延全身的麻木中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对啊!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从阴暗的角落滋生,疯狂而又汹涌地开始生长。
就像是为了回应她的呼唤一般。
沈画澜呼吸急促!她感觉到了!她咬着牙抓住了那生长出来的东西,迫切,而又贪婪,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浮木一般。
轰!
下一瞬,以沈画澜三人为中心,无数密集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绿色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