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恍若未闻，淡淡道：“我父亲虽然因为多年前的事情，造成了恶劣影响，但是他现在已经决定去做出补偿。只要大家给我时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周鹤辞面露不屑，看向周应淮。
“你说回到正轨就回到正轨？周应淮，你知道现在集团的股价跌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了稳住股价，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父亲！”
周鹤辞毫不犹豫的将矛头对准了周墨行，“我和你父亲虽然是亲人，但是现在，集团因为他个人的过失岌岌可危，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
“我已经劝说我父亲认罪了，在来集团之前，他就已经去自首了。”周应淮语调自若，他平淡的看向周鹤辞，就好像自己在说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周董事，你口口声声说你为了集团的事殚精竭虑，当初做假账，也是为了集团吗？”
周应淮的话锋转变极快，周鹤辞先是愣住，之后脸色大变，“你现在还想把那些没有根据的事情引到我身上？周应淮，我们现在在说你父亲的事情！”
“诸位。”一直没有开口的周墨行，此时终于缓缓开口，他起身，面色平静，
“这么多年，我在周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周家的事我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考量，我知道因为我和黎家的这些往事，现在给集团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但是只要大家愿意相信应淮，我可以把所有的过失一力承担。”
周应淮眉心微跳，眼中几分复杂。
周鹤辞错愕的看向周墨行，“周应淮都要送你入狱了！你现在还要帮他，你是不是疯了！”
“我确实是做错事情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这件事只要我不去承认，就算是过去了，可是事事有因便有果，还是难逃付出代价的一天。”
周墨行微笑，眉眼平静，“我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承担代价，我会.为自己的行为偿还。”
周墨行说到这里，朝着众人深深鞠躬，“只是希望，大家可以相信应淮，他会秉公处理，而我也会尽我所能，减轻对集团的负面影响。”
周鹤辞冷笑：“现在事态已经恶化成这样了，现在说你要减轻影响，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我愿意接受社会各界的评判，我愿意，召开记者发布会。”
会议室内，突然就安静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看着周鹤辞，就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周应淮，也难免错愕。
可是周墨行神态自若，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召开记者发布会。”
“你现在去召开，这辈子名声可就扫地了。”周鹤辞太明白周墨行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尊极强，这辈子都不曾低过头，如今年岁上去，又怎么能吃这个苦。
而周墨行平静的，一字一句地说：“名声有什么要紧，周氏集团的利益，高于一切。”
江檀躺在病房里，苏月正在陪着她。
“我和你说啊，你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去想，就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有任何的事情，都扔给别人去做。”苏月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江檀手中，“你真的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江檀知道，素月说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灵上的。
她确实是很累，汲汲营营的算计如今，一步都不敢走错。
“今天我见到了昭昭，她在忙演唱会的事情，抽空来机构陪我聊了聊天，她和我说，周氏集团打算召开记者发布会。”
江檀捏着苹果的手一紧，她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点了，你要看看吗？”苏月拿出手机，“昭昭说，周墨行打算公开道歉，我其实还挺不相信的。”
江檀看着正打算打开手机的苏月。
“不用看了。”
“嗯？”苏月意外的看着江檀：“你不想知道吗？”
“我不用看，我也知道会发生什么。”江檀眉眼低垂，看着苏月手中的手机，低声道：“不用看了。”
她这么坚持，苏月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很想亲眼看见周墨行付出代价的样子。”
亲眼看见吗？
江檀想，她其实是不想看见的。
或许内心深处，她并不想看见的，是周应淮的左右两难。
这天夜里，周应淮很晚才回来，他身上带着雨水潮湿的味道，和雪松混合，越发沉凝。
江檀背对着他，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侧躺下，带着珍视意味，亲吻自己的面容。
他说：“檀檀，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
江檀的心莫名收紧一瞬。
她不说话，只是在夜色幽暗中，缓缓睁开眼。
周应淮的呼吸落在她的后颈上，如同羽毛掠过，“我不知道我做的够不够好，但是我尽力去做了，檀檀，以后，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你的心结，我帮你解了。”
他什么都知道。
江檀终究还是转身，抱住他。
她的声音沙哑，开口，语不成调：“好”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周应淮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他说：“那以后，檀檀能像从前一样开心吗？”
江檀眼眶刺痛，眼泪落下，“会的。”
这人世真是糟糕透顶，幸好你在我的身边，一切的风雨如晦，你都先我一步扛下了
日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划过。
一转眼，宁城又入冬了。
明园的灯光照映着雪色，如梦似幻。
江檀最近在学小提琴，她在窗前练琴，动作生涩。
周应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他的手覆盖在她拿着琴弓的手上，语调带着笑意：“这个姿势不太对。”
江檀像个孩子，闻言皱着眉，小声地说：“太难了，我不要学了。”
宋昭昭的第二场演唱会马上就要开了，江檀原本答应她，去给她伴奏。
哪里知道练一首谱子，要练这么久。
“不学就不学，”周应淮语调慵懒散漫，“我们檀檀这几天辛苦了，我看着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