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楼里,李伴峰怀里抱着罗少君,身后趴着一名蓝衣女子。
「是她!」蓝衣女子伸出手,指向了罗少君。
李伴峰低头对罗少君道:「跑!”
罗少君从李伴峰怀里钻了出来,缓缓往门口走。
趁着蓝衣女子还没动,李伴峰喊一声道:「跑快些!」
罗少君逼着自己快跑,她迅速冲向了自己的螺壳,蓝衣女子身形一闪,转眼出现在了罗少君身后。
罗少君不敢回头,蓝衣女子正要冲他下手,忽觉地板一阵颤动。
吱嘎!
地面上涌起一排木板,挡住了蓝衣女子,李伴峰用了断径开路。
这片木板是从地板上借来的,蓝衣女子犹豫了片刻,一挥衣袖,木板变成了一片碎屑,地板上多了一个窟窿,能清晰的看到一楼。
罗少君趁机钻进了螺壳里。
她的螺壳裂了,至今还没复原。
就算没裂,李伴峰也能预感到,这枚螺壳肯定挡不住蓝衣女子。
李伴峰正想带上罗少君逃离此处,忽见蓝衣女子回过头,看着李伴峰道:「旅修?」
「是。」李伴峰点点头。
「你弄坏了我的房子?」蓝衣女子直勾勾的看着李伴峰。
李伴峰看了看地板上的窟窿:「其实这房子是你弄坏的,你刚才要是不把那块木板弄碎了,这地板还能复原,要不我一会找人帮你修修———.”
蓝衣女子再一挥衣袖,满地木屑聚集在一起,填上了地板上的破洞,颜色齐整,新旧相当,连一条裂痕都没留下,仿佛从没受过任何伤损。
她转身再次看向门口的罗少君,李伴峰从怀里抽出绢帕,在手里喊道:「江玲儿!」
蓝衣女子回头道:「哎!”
李伴峰对罗少君道:「快走!」
这次,李伴峰没敢喊罗少君的名字。
罗少君扛起螺壳,跑到了玉翠楼外边,一路之上,她没有遇到屏障。
站在楼下,罗少君不知所措,又听李伴峰道:「走远些!」
罗少君清醒过来,扛着螺壳,赶紧喊人去了。
蓝衣女子看着李伴峰,问道:「你说是哪个?」
李伴峰摇摇头道:「没有哪个,这里就你和我。」
蓝衣女子沉思片刻道:「那就只能是你。」
话音落地,蓝衣女子消失不见,李伴峰因凶险迫近,浑身打颤,想都没想,迅速离开了原地。
他动作很快,可蓝衣女子还是抢先一步出手了。
李伴峰大腿,膝弯,两肩,脊背,前前后后多了十几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也不知道是李伴峰走运,还是蓝衣女子留手,十几道伤口都不在要害。
纵使不在要害,十几个口子一起流血,李伴峰也扛不住,更要命的是,李伴峰现在又看不见蓝衣女子了。
凶险再度靠近,李伴峰用畅行无碍从二楼直接穿到一楼,期间再次看到了那一抹蓝光,身上又多了十几道伤口。
这些伤口都不浅,有不少地方地方都漏了骨头,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活剐?
大门就在眼前,李伴峰冲不出去,想穿墙而出,畅行无碍能穿的过楼板,却穿不过墙壁。
这宅子里有机关,非常强悍的机关。
一抹蓝光闪过,李伴峰知道江玲儿又来了,凶险迫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保住性命。
情急之下,李伴峰捏住绢帕,再喊一声:「江玲儿!」
「哎!」江玲儿答应了一声,然后面色阴沉的看着李伴峰。
李伴峰喘了口气,许是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模糊。
「你说是哪个?」江玲儿重复了之前的话。
她重启了?
虽然能看出来她十分恼火,但工作程序貌似没太大变化。
这个程序李伴峰大致摸清了,只要他不说出其他人的名字,应该就能顺利离开阁楼。
李伴峰发动了畅行无碍,结果还是钻不出去,
为什么出不去?
第一次呼唤江玲儿之后,李伴峰是能离开阁楼的,为什么这次出不去了?
「快说是哪个!」江玲儿的语气不太一样,「这次要是不说出个人名来,你走不出阁楼。」
李伴峰推断有误,江玲儿被激怒了,在工作程序上稍微做了些调整。
说个人名,她就会杀个人,李伴峰想了片刻道:「圣人!
江玲儿反问道:「圣人是谁?」
「是大商的皇帝。」
「他在什么地方?」
「他在朝歌,不在这里。」
江玲儿摇头道:「他不在这里,我杀不了他。”
李伴峰道:「这没办法了,不是我不点人名,这里就你和我,我点了也没用。」
江玲儿觉得李伴峰说的有道理:「这里只有你和我,不能是我,那只能是————.”
不好!
被折腾了几次,江玲儿思维顺序出现了变化,她逻辑要闭环!
李伴峰迅速扯出来一个影子:「是他!」
「他是谁?」江玲儿看着影子,她在等一个名字。
李伴峰喊道:「伴峰子!」
伴峰子看着江玲儿道:「天地之气莫大于和,和者,阴阳调,日夜分,而生物,故而圣人有云,和气生财,姑娘,咱们应该和和气气的———”
咔吧!
伴峰子断成两截,倒在了地上。
江玲儿看着李伴峰道:「还有哪个?」
李伴峰摇头道:「没有了。”
江玲儿完成任务,身影随即消失,李伴峰长出一口气,捡起两截影子,走向了门口。
「圣人有云,你这泼妇好无礼!」伴峰子又说话了,两截影子变成了两个影子。
「没死?」楼上传来了江玲儿的声音。
李伴峰大惊,门口出现屏障,他出不去了。
江玲儿忽然现身,又把伴峰子砍成两截。
这次她没走,就在原地看着。
李伴峰小声念道:「别再起来,在地上老老实实待着。」
这么念,是徒劳的。
伴峰子也是李伴峰,只要心里不服,他肯定会站起来。
果不其然,伴峰子站起来了,
「圣人云,主人待客,非以虚礼相加,乃以真心相待!」
咔,江玲儿又把伴峰子砍了。
「圣人云,而今不见虚礼,更不见真心,是何道理?」伴峰子又站起来了。
江玲儿一挥衣袖,再把伴峰子砍倒。
「圣人云,以礼相待,以德传家,我来你家,不曾失礼,你为什么几次三番伤我?」
江玲儿别的不想,只管砍杀。
可她今天偏偏遇到了对手,在所有影子当中,伴峰子的体魄是最强悍的,砍倒之后马上又能站起来。
场面有些荒唐,仿佛机器人大战老学究。
砍了好一会,砍出来一屋子影子,江玲儿就跟没看见一样,一直砍,伴峰子也不含糊,一直和江玲儿讲理。
李伴峰怒斥伴峰子:「你就踏踏实实死一回吧!」
伴峰子回头看李伴峰:「圣人云,我就不死!」
两人就这么磨耗上了。
要是李伴峰状态很好,磨耗一会倒也无妨,还能给李伴峰争取不少时间。
可现在李伴峰状况不好,他身上遍体鳞伤,都在流血,这血流的满地都是,然后·——
然后好像不怎么流了。
地上血迹确实多,但李伴峰身上的伤口都止了血,也结了。
什么状况?
这种状况倒也不陌生,只要在随身居里,李伴峰的伤口愈合的都很快,尤其用了高枕无忧之技,无论治伤还是解毒,都是一转眼的事情。
可这不是自己家宅子,为什么也能恢复这么快?
精进了!
这应该是云上三层的实力!宅修的天赋在宅子之外也能发挥作用!
宅修的技法能不能发挥作用?
李伴峰试了一下高枕无忧,果真,身上血大部分脱落了,模糊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娘子也真是,总说宅修离不开宅子,而今离宅子这么远,技法不也照样能用么?
现在身体基本复原了,应该趁机偷袭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伴峰子被她砍。
李伴峰冲上前去,交手两合,身上又被砍了十几道口子,江玲儿出手又快又狠,李伴峰都没机会和影子交换位置,伤口已然留在了身上。
这些伤口依旧不在要害,可以看出江玲儿没有留手,但李伴峰的运气实在太好。
江玲儿看向了李伴峰。
经过仔细权衡,李伴峰指着伴峰子道:「你接着砍他吧。‘
也真是奇怪了,今天伴峰子特别能扛,砍成两段,立刻复原,颜色也没有明显变淡。
在宅子外边,影子的实力不该这么强,
伴峰子完全没有留意到李伴峰,也没有留意到自身的异常,他依旧在和江玲儿争吵:「圣人云,你这泼妇最该杀!”
江玲儿也不和他吵,挥起衣袖,正要砍杀,忽听李伴峰怒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过后,整个玉翠楼都在颤动,江玲儿和伴峰子同时哆嗦了一下,李伴峰怀疑自己把娘子的声修技给借来了。
深宅大院,离了宅子也能用么?
先不管能不能用,唬住他们再说。
李伴峰看着江玲儿道:「砍够没?」
伴峰子怒道:「这个妇人太—
李伴峰怒斥一声:「你说够没?」
伴峰子很是不满:「她动手砍我,你还不让我说理?」
「她砍你,你也砍她去,在这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伴峰子不说话了。
江玲儿看向李伴峰道:「你说那人是他!”
「我说了能怎地?」李伴峰道,「我现在说不是他了,不行么?」
江玲儿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我就是这个规矩—」
「你什么规矩?你把我砍成这样,这就不讲规矩了么?」
江玲儿还想辩解,可李伴峰气势吓人,让她有些张不开嘴。
李伴峰指着地面道:「你看这一地血,都是我的血,都是被你砍得,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么?」
看到地上的血,江玲儿有些眼晕,她杀人无数,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怕血了。
李伴峰指着楼梯道:「到楼上待着去!”
江玲儿本不想理会李伴峰,可不知为什么,双脚还是不自觉的上了楼梯。
「等一下!」李伴峰喊一声道,「你转过来,把头发撩起来!」
让我撩头发,这人疯了吧?
江玲儿回过头,撩起了头发。
李伴峰点点头:「长得还挺俊的,上去待着吧。
江玲儿到了楼上,坐在床上,好一会没想明白。
为什么要撩头发?
他让你撩你就撩么?
为什么要怕他?
就因为他拿着绢帕?
拿着绢帕也不用怕他!又不是没杀过拿绢帕的人。
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宅子有屏障,反正他们都出不去,等想明白了再杀了他们。
哎扭!
李伴峰收了一群影子,推门从阁楼里出去了。
江玲儿目瞪口呆,沉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放他走?」
吱咯咯咯~
阁楼的梁柱发出了几声锐鸣。
江玲儿愣然道:「你也怕他?你为何怕他?」
李伴峰也在想这个问题,刚才江玲儿为什么怕了。
可想想自己的状况,李伴峰倒也想通了。
自己当时满身是血,冲着江玲儿一番威吓,这状况像极了唐昌发的请打叫板。
愚修技无视层次,把江玲儿吓住了也在情理之中。
可关键问题是,我会请打叫板么?
孙师兄肯定没教过我,以前倒是见唐昌发用过两次,难道是我无师自通了?
刚才到底是不是愚修技?
思索之间,李伴峰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出了阁楼,罗少君第一个冲了上去:「七哥,你可吓坏我了,你怎么了,身上怎么都是血?」
阁楼外边站满了人,可都没敢上前,李伴峰问:「这座阁楼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罗少君道:「我找府上的人问了,玉翠楼被豹应君改过,详情咱们去我那说。”
李伴峰摇头道:「不去你那说,我以后不住侯爵府了,我搬到胡翅红那里去住。”
罗少君着嘴道:「胡翅红有什么好?」
李伴峰没解释:「你找人把这周围封起来,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擅闯者格杀勿论!」
出了侯爵府,到了胡翅红宅邸,胡翅红赶紧给两人安排了房间,罗少君拿出了一块铁券,在这块铁券上刻着一段文字。
光看这铁券的形状,李伴峰还以为是地头神的契书,可看过内容,才知道这不是契书,这是说明书。
上面记载着一等兵刃江玲儿的使用说明。
兵刃有形,不可见,兵刃有声,不可闻。
兵刃有室,不可离,此乃毙敌之所也。
引敌入其室,握其契,呼其名,再呼敌名,敌必死,不可逃。
一敌死,复呼另一敌,如是往复,凡入室之敌,纵有千军万马,必死。
江玲儿既出,至少须杀一人,若无人可杀,执契者难逃一死。
这回李伴峰终于明白了。
江玲儿是个看不见、听不着的兵刃,李伴峰有金晴秋毫和洞悉灵音这两个技法,让他看见了江玲儿。
这两个技法是娘子给的,为什么会对内州的一等兵刃有用,这件事情暂时还说不清楚。
李伴峰捡到的手绢,是江玲儿的契书,握着江玲儿的契书,念出江玲儿的名字,就等与把江玲儿召唤了出来。
把江玲儿召唤出来,就必须让她杀人,如果没人可杀,她就要把执掌契书的人杀了。
这一等兵刃很强大,但用起来也很危险,对于豹应君这种人来说倒没什么难度,无人可杀,他可以随便叫个隶人,让江玲儿杀掉,
再回想一下当时在阁楼的情况,罗少君仍觉得脊背发凉:「七哥,要不是你手快,咱们可全都折在玉翠楼了。」
李伴峰道:「还有三天时间才能到朝歌,回来的时候咱们还得走无边城,这几天要把玉翠楼看住,
不光是把楼看住,把消息也要看住,将来这地方没准有大用途!」
罗少君点头道:「七哥放心,我叫人把后院腾出来,严加看守,保证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李伴峰愣然道:「大商也有蚊子么?」
「有!」罗少君连连点头,「世间万般生灵,就属这个最可恶!」
深夜,李伴峰坐在玉翠楼二楼的窗边,推开窗子向外张望。
少君站在楼下,含着眼泪道:「七哥,小妹真叫人严加看守了,没想到七哥还是进来了,都怪小妹不好,小妹愿意受罚。」
李伴峰摇头道:「不用受罚了,你歇息去吧,我和她好好聊聊。”
少君楞在楼下,也不知李伴峰到底要和谁聊。
关上窗子,李伴峰看着床边江玲儿道:「你到底想怎地?”
江玲儿回望李伴峰:「你半夜钻我被窝,还问我想怎地?」
李伴峰怒喝一声:「谁钻你被窝了,不知羞臊!」
伴峰子从身后钻了出来:「圣人云,这妇人确实不知羞臊。」
江玲儿盯着李伴峰看了许久,面无表情道:「你们这算是欺负我么?”
李伴峰和伴峰子商量道:「她砍了我们那么多刀,欺负她也是应该的。」
伴峰子点头:「圣人云,然也。”
江玲儿眉头往中间聚拢,眼角下垂,嘴角扭动,努力做了一个比较委屈的表情,但没能做出来李伴峰也没勉强:「意思到了就行。」
伴峰子道:「圣人云,她不委屈,咱们就继续欺负她。”
江玲儿问:「你们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李伴峰道:「是一个人。」
伴峰子不太认同,但没说话。
李伴峰又道:「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问题了,你是什么道门?」
「不知道。」江玲儿木然摇头。
「你会什么技法?」
「没有技法。」
「你用什么手段杀人?」
「杀就是杀,不用手段。”
她说的应该是实话,被做成兵器之后,她的记忆估计丢失了九成以上,全凭本能在战斗。
凭本能就这么强悍,连千军万马都不惧?
这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属性。
李伴峰看了看这房间:「这是你的房子?」
江玲儿用力点点头,这件事对她很重要。
李伴峰以此推断:「你是宅修?」
这可不是李伴峰瞎猜,江玲儿对宅子有很深的认同感,自身还有不易被察觉的特质。
「宅修—」江玲儿对这两个字有些敏感,她在努力思考,但没思考出结果。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
「你是宅灵?」
「宅灵—————」这一次,江玲儿的反应更加明显,有些回忆似乎要被触动了。
「你怕我么?」李伴峰再次开启了高枕无忧之技,神色冰冷的看着江玲儿。
江玲儿躲开了李伴峰的视线,低着头道:「不怕。”
「当真不怕么?」李伴峰继续看着江玲儿的眼睛。
江玲儿全力躲闪:「我就问了你一件事,你凭什么问我这么多?」
李伴峰道:「因为我在欺负你。”
江玲儿身体一颤,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李伴峰确认她是被吓得。
高枕无忧之技的另一个名字,叫一家之主。
一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李伴峰之所以能吓唬住江玲儿,不是因为用了愚修技,是因为用了高枕无忧之技。
没有宅子的情况下,不可能用出高枕无忧之技,之所以把技法用出来了,是因为李伴峰在宅子里叫出了江玲儿的名字,江玲儿还答应了,这符合了宅修收宅灵的程序。
而李伴峰在玉翠楼接连睡了两次,待的时间比较长,不仅和宅子产生了契合,还触发了宅修技安居乐业,抬高了李伴峰的运势,让李伴峰和江玲儿交手过程中,始终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这座宅子起初还是有些偏向于宅灵,在大部分时间听从江玲儿的吩咐,用屏障阻拦李伴峰。
可等李伴峰用出高枕无忧之技后,在一家之主的威压之下,宅子和李伴峰加深了契合,让李伴峰顺利离开了宅子。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李伴峰为什么总是回到玉翠楼睡觉。
李伴峰问江玲儿:「今晚我三更半夜回到阁楼,真不是你动的手脚?」
江玲儿道:「起初,你没有说出敌人的名字,我自然要把你找回来,
今日,你已经说出了仇敌名字,我没想找你,你自己又回来了。」
李伴峰叹口气道:「来都来了,就这睡着吧。”
他睡在了床上,没给江玲儿留地方。
江玲儿站在床边,眉眼左右活动了一下,想做出一个幽怨的表情,没有成功。
三天后,罗丽君送来了消息,无边城已经抵达了朝歌的入口。
李伴峰让罗丽君、罗少君跟着自己进城,燕君、玉君、秀君留在城中,守住退路。
到了无边城的入口,两条山脉缓缓开启,李伴峰带着丽君和少君走出了无边城。
对于无边城而言,他只是张了一下嘴,对于李伴峰等人,却等于翻过一座山。
等走到山脚下,一片耀眼的火光映照在眼前,让李伴峰产生了些许错觉,他以为见到了一条火龙。
等走近再看,前方有两行白马,每匹马的马背上都驮着两支硕大的火把,一路向前延伸。
随行的白良辰颇为骄傲,这些白马都是他的族人。
他还特地向李伴峰强调:「殿下,白马夹道,是我大商最高礼节。」
李伴峰挺看重这些白马,尤其看重这些白马健壮的体。
他问白良辰:「这些马能跑么?」
白良辰抬起马头道:「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李伴峰又问罗丽君和罗少君:「你们俩能跑过马么?」
罗少君还在计算双方的速度,罗丽君的螺壳上沁出一层水珠。
朝歌在夜幕之中隐约看见,罗少君压低声音道:「姐,朝歌九重门,你曾去过第六重门,前五重门的路线,都跟七哥说了吧?」
罗丽君点点头:「手把着手,一处一处教他画了好几遍,就是不知道朝歌还是不是原来的模样。」
青黑色的城墙上,带着斑斑锈迹,崎岖蜿蜓的管道,在城墙上交错排列,有些管道还在缓缓蠕动。
左安娜向一名三头人抱拳施礼:「拜托三位将军了。‘
三头人还礼道:「这话应该我说才是,我一家老小,全都交给左姑娘了。」
分别之前,左安娜叮嘱何家庆一句:「我只等你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无论你回没回来,我都会让岁安镇离开此地。”
何家庆一笑:「你舍不得扔下我。」
左安娜冷笑一声:「你觉得我看上你了?」
何家庆摇头笑道:「你没看上我,但你舍不得崔提克,放心吧,我会把荣四角的契书带回来我问你的那些问题,你一定要准备好答案。」
左安娜点点头:「好,我等你,你要去的地方在五重门,你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不用我提醒,但契书要是没带回来,以后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
何家庆点头道:「这话说定了。」
几十名三头人,各自带着行李,跟着左安娜去了岁安镇。
何家庆跟着三头人将军,进了第一道城墙PS:朝歌,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