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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众生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三英擒贼
    沈容青进了办公室,对何家庆道:「家庆,李伴岭的身份查到了。」

    何家庆称赞道:「这么快,说说看。」

    「他是和李七一起长大的孤儿,如今在外州,是个普通工人。」

    「普通工人?」何家庆盯着沈容青看了很久,沈容青十分平静。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消息么?」

    沈容青道:「我还打听到,李七正在做一笔生意,他有一批契书要出手。」

    「生意?他把这个叫做生意?」何家庆目露寒光,转而笑道,「这些消息是从哪打听来的?」

    「是从张秀玲那里问来的。」

    「张秀玲和李七的关系,有那么近么?」

    沈容青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听张秀玲亲口说过,李七经常指导他写《

    玉香记》。」

    「李七指导张秀玲写书?」何家庆笑了,「这话你自己信么?」

    沈容青道:「开始我也不相信,可秀玲不止一次提起过,《玉香记》这本书很特别,有些东西只有李七能明白。」

    何家庆点点头:「我也很喜欢《玉香记》,这本书的确很特别,既然张秀玲和李七的关系如此亲密,你直接找张秀玲去调查,是不是太莽撞了?」

    沈容青沉默片刻道:「家庆,我觉得你在为难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从他最亲密的人身上着手,我怎么可能打探得到消息?」

    何家庆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我相信你的调查结果。」

    沈容青转身要走,何家庆突然叫住了她「容青!你知道李七要卖的契书,是什么来历么?」

    沈容青摇摇头。

    「我给你看样东西。」何家庆展开了地图,他在那二十九块土地上涂上了颜色,鲜艳而醒目。

    看到那硕大的一片地域,沈容青十分惊讶。

    「从手足盟成立之初,我就在规划这块版图,二十九块地界,每一块都经过精挑细选,

    这些地界上都有足够的资源,有足够的煤炭,有丰饶的矿产,还有肥沃的土地,他们有的和正地相连,但都是花仙庄这类脚的正地,这既然保证了我们不会与外界中断联络,但同时也阻隔了外界对我们的渗透和侵略。」

    沈容青看着何家庆规划的版图,不住的点头。

    何家庆接着说道:「这些土地,代表了手足盟的未来,它们现在只是新地,

    等有朝一日它们变成了正地,我会想办法擦去它们彼此的界线,到了那个时候,

    手足盟将成为普罗州最强大的一股力量,真正能够改变普罗州的力量。」

    沈容青十分惊讶:「你之前从没提起过这件事。」

    何家庆道「我没办法提起,提起了也没人相信,只会换来讥讽和嘲笑,

    我去外州读书之前,根本没有和地头神说话的资格,等我有了和他们说话的资格,一群人盯上玄生红莲,让我没办法回到普罗州,

    而今我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继续规划我们的宏伟版图,为此我不惜去内州拼命,

    这十六块契书是我的血,是我的信念,是我用生命为手足盟争取到的未来,

    容青,这件事你千万不能骗我,千万不能!」

    沈容青坚定的回答道:「家庆,我没有骗你。」

    「我相信你。」何家庆点点头,让沈容青离开了办公室。

    他摸了摸胸前的纽扣,联络上了何海生:「三叔,李伴岭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调查的差不多了,他和李伴峰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目前在禅城市一家电子厂打工。」

    何海生的调查结果,和沈容青的调查结果一致,这证明沈容青确实没有撒谎。

    何家庆道:「三叔,你把李伴岭抓到普罗州,今晚就动手,记住,一定要抓活的。」

    没过多久,白武川敲门进了办公室:「何公子,沈进忠答应了,前提是您让他做的事情,他能做得到。」

    「能做到,非常的简单,」何家庆压低声音道,「就一件事,明晚让他请马五吃顿饭,地点我来选。」

    夜里十点,李伴岭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车间,和工友们一起回了宿舍。

    这段时间是旺季,每天加班四个小时,一个月做三十天,能拿到八千多块。

    宿舍里一共有三十二个人,所有人都睡了,李伴岭还醒着。

    他不想那么快睡着,他正在思考自己的明天。

    他幻想着自己在货架上摆上商品,各式各样物美价廉的商品,然后他坐在收银台后边,打开大门,开始了一天的生意。

    这是他的梦想,每天晚上都要留出来一点时间给自己的梦想,这点时间是他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光。

    强大倦意袭来,李伴岭马上就要睡着,一股烟味飘进了房间,李伴岭又有些清醒了。

    谁这个时候在走廊抽烟?也不怕被查寝的抓着?

    这烟味挺冲的,季伴岭也很想来一根。

    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打开一看,空了。

    找那哥们要一根去?

    李伴岭下了床,推门到了走廊。

    走廊没见人,楼梯拐角那边,有一阵阵烟雾飘了出来。

    李伴岭走向了楼梯口,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突然出现了眼前。

    李伴岭吓了一跳,仔细看过去,这人有点眼熟。

    借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李伴岭看了好一会,惊喜道:「伴峰?」

    李伴峰点点头,他收去了宅修的天赋,故意让李伴岭认了出来。

    「伴峰,你怎么跑这来了?」

    李伴峰笑道:「来这跑业务,听人说这有个叫李伴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就过来看看。」

    「你跑什么业务,大半夜过来?」李伴岭看着李伴峰一身西装,眼神里有些羡慕,「你看你这穿的多像样,是干销售的吧?」

    「差不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出来抽根烟,身上还没带,就想———”

    李伴峰给李伴岭递了支烟,李伴岭看了看子:「这烟没见过。”

    等点着了,抽了一口,李伴岭咳嗽了好半天:「这烟有劲,有点像旱烟。」

    说话间,李伴岭不时往两边看:「咱们说话小声点,别让查寝的听见,那小子可不是东西,抓着一回就罚五十,两个多小时白干了!」

    李伴峰道:「在这干活是不是特别累?」

    「还行,一月大几千块,不少挣,我琢磨这些年攒点钱,然后开个小超市,

    一边做生意,一边看看书,长长见识,学点东西,我这辈子就够了。」

    「开超市得多少钱?」

    「我们班长去年就开超市去了,他一共也就花了三十万。」

    「你还差多少?」

    李伴岭的表情有些纠结,这个问题貌似不该问。

    「伴峰,你是不是想找我借钱?」

    李伴峰摇摇头道:「这个绝对没有。」

    李伴岭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疼:「要借你就说话,我这些年攒了十八万,

    以前不懂事,挣了就知道乱花,今年再使使劲,我再省着点,应该能攒到二十五万。」

    李伴峰点点头:「肯定能赞到!」

    抽完了一支,李伴峰又给李伴岭点了一支:「你去看过吴老太太么?」

    李伴岭道:「看过一回,她老了,脑子不好使了,一见着我,就叫我李春梅「都抽了春梅了?」李伴峰叹道,「老太太日子不好过呀。」

    「也不全是烟的事,我给她买了一盒软云,她还是叫我李春梅,你说咱们的名字都是她给起的,结果她一个都记不住。」

    抽完了第二支,李伴峰还想给他点一支,李伴岭摇头道:「不抽了,明天还得上早班,你明天不走吧?」

    「今晚就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咱们留个电话,改天你再来,一定要告诉我,咱们找个地方喝点,我请你。」

    彼此留了电话,李伴岭回了自己的宿舍,往床上一躺,翻个身刚要睡下,忽然觉得被子里有东西。

    那东西用塑料袋子装的,一块一块的,好像是香烟。

    谁大半夜送的香烟?

    李伴岭摸索片刻,觉得不是香烟。

    他到了走廊里一看,袋子里装的是钞票,一叠一叠的桓国钞。

    里边一共十二叠,这是十二万么?

    这是谁的钱,怎么放床上了?

    李伴岭又惊又怕,却见塑料袋里有个字条:钱收着,开超市。

    落款是李伴峰。

    伴峰这是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他人哪去了?

    李伴峰就在楼梯拐角,看着被丝网困住的何海生。

    何海生几次想试着化烟逃走,但却无济于事。

    这条丝网是暗能量载体,能限制烟修、水修、泥修的化身能力。

    刚才李伴岭看到楼梯口冒烟,这烟确实是何海生冒出来的。

    可等李伴岭走到楼梯口,何海生已经被抓了。

    暗星局昨晚就派了侦查人员监控这座电子厂,李伴峰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也赶到了现场,一直等到深夜,终于把何海生等来了。

    他冲着众人挥挥手,示意出发。

    陈长瑞带着治安队员,把何海生押到了车上。

    回到暗星局,坐在审讯室里,何海生低头不语。

    李伴峰削了个苹果给何海生,又掏了三千块钱,塞在了何海生手里。

    「咱们两不相欠。」李伴峰离开了审讯室,一句没有多问。

    何海生失联了。

    在电子厂附近接应何海生的人,看到有不少车辆离开了电子厂,他怀疑何海生被捕了。

    何家庆坐在办公室里,接连抽了几支烟。

    段树群劝了一句:「家庆,马五那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李七在外州势力太大,我怕他把三爷给—.—”

    何家庆摇头道:「不对马五下手,怎么才能救出来三叔?难不成再去一趟暗星局,把三叔劫出来?」

    「可关键沈进忠是个能成事的人么?」

    何家庆摇头道:「没让他成事,就是让他请顿饭,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这样的废物收进来又有什么用?」

    当天晚上,沈进忠在百乐门定了名伶厢房,请马五赴宴。

    地方没毛病,百乐门是楚家和陆家的产业,也是绿水城的招牌,在这吃饭,

    也符合马五当前的身份。

    沈进忠还请楚怀媛和陆春莹作陪,这两人也都答应了。

    一切准备妥当,沈进忠带着手下人早早等在了百乐门。

    手下人送来消息,马五已经从逍遥坞出发了。

    沈进忠一笑,这就是三英门的本钱,只要有一张请帖,连马君洋这样的人物也说来就来。

    他的任务就是请马君洋赴宴,只要等马君洋到了百乐门,这事儿就算做完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不过沈进忠估计马五到不了百乐门,在江湖上打滚了大半辈子,沈进忠能看出何家庆的路数,何家庆肯定不会在百乐门下手,他应该会在路上做了马五。

    可等事成之后,何家庆会不会卸磨杀驴,把事情都抹在沈进忠身上?

    沈进忠也担心这一点,所以他把楚怀媛和陆春莹请来,让两位小姐做个见证,三英门只是请客吃饭,做事光明磊落。

    等了十来分钟,白武川来了。

    「沈大哥,马五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要是这一路走的顺顺当当,差不多再有半个钟就该来了。

    白武川连连点头:「可我觉得他这一路,走的不会那么顺当。」

    沈进忠看着白武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等了半个多钟头,马五没到场,沈进忠叹道:「我估计事情已经办成了。」

    白武川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沈大哥,这次可算你立了大功了。」

    沈进忠皱眉道:「说什么立功,手足盟都是兄弟,这不都是给自己兄弟办事么?」

    白武川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喝一会?」

    沈进忠摆摆手:「不忙,今天可不止马五一个客人,咱们还没收到准信,不能冷了场面。」

    又等了一个多钟头,马五人没来,消息也没有,沈进忠有点坐不住了。

    马五肯定是被何家庆在半路上给收拾了,可为什么楚怀媛和陆春莹也没到场沈进忠让手下人去催,手下人回话:「陆大小姐早就出了门了,可这一路上我们没碰见她。」

    「楚二小姐呢?」

    「她就在百乐门,人在楼上,没下来呢。」

    「催去呀!」

    「沈爷,谁敢催她呀,楚二小姐什么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沈进忠觉得状况不对,对白武川道:「兄弟,你去问问何家庆,马五那边的事到底成了没有?」

    白武川赶紧去了。

    他这一去,楚怀媛笑了。

    厢房里有钩子,两人说的每一句话,楚怀媛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杨,叫上两个人,陪着项师姐,先把白武川给做了。」

    项风兰收拾了下箭,跟着杨岩铮出发了。

    白武川带着几名手下,到了舞场大厅,朝着大门走去。

    乐队正在演奏一首《我爱恰恰恰》,声调高,节奏快,歌女和乐队都很卖力气,音量还特别的大。

    客人们被音乐的气氛感染了,全都进入了状态,不管舞技好坏,不管有没有舞伴,撒开了就是跳。

    客人跳,服务生也跳,没揽着生意的舞娘也跳,看场子的支挂也跳,打扫卫生的也跳,全场跳起了恰恰恰,把通向门口的过道都堵上了。

    白武川挤在舞池里,半天走不出去。

    按理说,在百乐门这样的地方,他该收敛一点,可今天心里装着事,再加上这曲子有点特殊,让他有点压不住怒火。

    他把跳舞的人全都推开,手下人也跟着暴躁了起来,连喊带骂,给帮主开路:「让开让开,躲远一点,眼瞎了么?」

    一个没揽着生意的舞娘,猛然抱住了白武川,跳了起来。

    手下人急了:「臭娘们,找死—————·

    话说一半,手下人又咽了回去。

    白武川在这舞娘怀里,没有挣扎。

    非但没有挣扎,他还和舞娘亲了个嘴。

    他俩就一直亲着,还不放开。

    这是怎么个意思?

    众人正纳闷的时候,舞娘一转身,带着白武川去了舞池深处。

    两人的嘴还亲着,手下人一脸无奈,也不敢干预。

    一名上了些年纪的男子道:「帮主不容易,这些日子劳心受累,也该享受享受。」

    其余人觉得有道理,都站一旁等着去了。

    舞娘抱着白武川,一路转圈不见了身影。

    帮主哪去了?

    手下人吓坏了,赶紧四处寻找,

    舞娘抱着白武川已经进了舞场后台,一路把白武川抱进了更衣室。

    在更衣室里,舞娘把白武川放进了衣橱,这才把嘴松开。

    在白武川嘴里有个窟窿,从上牙膛进去,去头顶窜出来,这是藏在乐队之中的项风兰用箭矢打的。

    这么大一个伤口,居然没有流血,原因是舞娘帮着白武川止了血。

    这个舞娘叫蓝嘉丽,是个食修,她用了食修技,吸血嚼髓,把白武川的血和脑髓都吸得干干净净。

    遇袭之前,白武川感觉到状况不妙,但没有及时做出应对,是因为台上表演的歌女和乐手之中,有六个人是声修,当时的他和舞池里的众人都受了声修技的影响,情绪变得躁狂。

    楚二到了更衣室,看了一眼尸体,朝着蓝嘉丽点了点头蓝嘉丽把白武川的尸体放进了衣橱,衣橱之中腾起火焰,把白武川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楚二回头看了杨岩铮一眼:「把沈进忠一并做了。」

    杨岩铮低声道:「小姐,沈进忠没这么好对付。”

    「有什么分别吗?」

    「沈进忠在三英门跌爬了几十年,白武川进白鹤帮才六年半,沈进忠靠着自己当上了二金印,一当就是十几年,百武川靠着他师父当上了掌门,也就当了不到三年,三英门和白鹤帮也不是一个层次的帮门·——.

    楚二不耐烦道:「快点动手吧,有你这些絮叻的功夫,沈进忠的人头都摘下来了。」

    杨岩铮无奈,赶紧安排一名舞娘去了名伶厢房。

    这名舞娘叫吴秋英,是个欢修,单靠她一个人,肯定杀不了沈进忠,她的任务是尽量分散沈进忠的注意力,然后让项风兰找机会下手。

    吴秋英来到名伶厢房门前,几名三英门的支挂守在门口。

    秋英眨着水汪汪的眼晴,提着裙子,面带羞涩的看着众人道:「二小姐让我来献唱。」

    几名支挂盯着秋英打量了一番,一人笑道:「傻愣愣的,会唱曲儿么?先唱一段我听听!」

    旁边一名支挂道:「别胡闹,这是二小姐送来的,别难为人家!」

    「二小姐送来的能怎地,她又不是二小姐,」那支挂看着吴秋英道,「规矩你懂么?进门先搜身。」

    吴秋英红着脸道:「我没听说过这种规矩,这是百乐门·——”

    「百乐门怎么了?到我们三英门这,就这个规矩!」几个支挂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转身进门通传。

    吴秋英鼻翼颤动了一下,这些个支挂很恶心。

    他们要是先通传,再搜身,也就罢了,只能说他们三英门做事强横霸道。

    他们先搜身,再通传,倘若沈进忠不让歌女进门,不就等于白占了便宜?

    支挂刚一进去,转身又出来了:「大金印不在,你一会再来吧。」

    吴秋英一愣:「他去哪了?」

    支挂皱眉道:「这是你该问的?」

    吴秋英眉毛一挑,这名支挂青筋暴起,口眼歪斜,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她有修为!」

    其他支挂正要往上冲,几支箭矢一并飞来,转眼之间把几个支挂全都选倒在了地上。

    有一个支挂替秋英说了一句话,项风兰给他留了一口气。

    吴秋英问道:「你们金印到底去哪了?」

    支挂连连摇头,他真不知道沈进忠去哪了。

    走廊里来了几个伙计,收拾了尸首,楚二也过来了。

    吴秋英看了看唯一活着的支挂,恳请楚二留他一命,楚二答应了。

    杨岩铮还在思索沈进忠的去处,温红燕道:「不用想了,他肯定回了金印大堂,咱们要追么?」

    楚二真想追:「我早就看三英门不顺眼,干脆趁这次机会把他灭了。」

    杨岩铮摇头道:「三英门是普罗州第一大帮门,不是说灭就能灭了的!二小姐,你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听我的,况且这本来就不是咱们该做的事儿!」

    楼下传来一阵嘈乱声,白武川不见了,白鹤帮的人闹了起来。

    楚二点点头道:「陆家人在外边接应着,沈进忠就交给他们吧。」

    沈进忠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沿着小路快步疾行,走了没多远,他感觉被人盯上了。

    身后有两三个人,跟的不紧不慢,他们不冲上来打,是什么缘故?

    应该是打不赢。

    沈进忠是七层的武修,这些年修为虽说没什么长进,但好歹厮杀了半辈子,

    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身。

    他知道对方的援兵很快就要到了,眼下得尽快甩开这些盯梢的。

    可他没往金印大堂跑,他往逍遥坞跑。

    这一下让跟在身后的陆春莹始料未及。

    为防止百乐门发生不测,陆春莹带人在外边接应,沈进忠刚出来不久,就被陆源信发现了。

    可陆春莹手下人有些分散,集中在一处需要时间,陆春莹料定沈进忠会往金印大堂走,没想到他突然换了一条路。

    陆春莹问道:「沈进忠这是要往哪去?」

    跟了一会,陆源信低声道:「这是去逍遥坞的方向。」

    陆春莹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不能再跟了,直接动手。」

    陆源信道:「人手还没来齐。」

    「等不得,去逍遥坞的路上,肯定有何家庆的伏兵。」

    这姑娘真是聪明,沈进忠约马五出来,肯定是何家庆授意,何家庆不会在百乐门动手,他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显眼,

    所以他大概率在路上伏击,如果继续跟踪沈进忠,很可能会遇到何家庆的埋伏。

    沈进忠还在快步前行,前边迎面来了一辆黄包车。

    巷子有点窄,沈进忠冲着黄包车摆摆手:「你让让。」

    车夫低着头道:「好嘞。」

    他把车子拉到了一边,然后抬头道:「您说让,我就给您让了。」

    沈进忠觉得状况不对,身子横滑一步,猛然进了墙壁,不见了踪影。

    陆春莹一惊:「旅修技!」

    车夫赶紧喊一声:「站着别动!」

    因为对方走远了,技法没有回应。

    这个车夫是铁轮帮帮主,奉修谭福成。

    沈进忠刚才让他把车让让,谭福成让了,这就等于沈进忠收了谭福成的奉献。

    谭福成又说了一句:「您说让,我就给您让了。」这就等于说清了事由。

    奉献有了,事由说清楚了,奉修技做成了,接下来该谭福成索取报酬,没想到沈进忠撒腿走了。

    谭福成捶胸顿足,怪就只能怪他技艺不精,出手太慢。

    陆源信思索许久道:「沈进忠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是七层的武修,什么时候兼修了旅修?」

    谭福成也纳闷:「按理说,武修很难兼修旅修,这两个道门太吃体魄。”

    两人还在纳闷,陆春莹道:「先撤,别让他再杀回来,要真是两门开张,咱们怕是要折在他手里!」

    三人一并逃了,跑路的时候,谭福成还在纳闷:「他真要是两门开张,刚才还跑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跟咱们动手?」

    沈进忠摆脱了跟踪,一路跑回了金印大堂。

    他把堂口里能打的全都叫了出来,让他们立刻摆阵,摆三英擒贼阵。

    名字听着朴实,阵法看着也朴实,就是三队人,在金印大堂的正院里,站住三个位置,见敌人来了,伺机而动。

    可这个阵法要是金印大堂的正院施展,可就成了普罗州最强悍的阵法。

    金印大堂的正院里有特殊机关,能和三英擒贼阵形成响应,接下来,无论谁上门厮杀,只要这三队人阵型不乱,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都会变成上乘兵刃,而且还会自发的攻击敌人。

    三英擒贼阵在金印大堂做成,就算李七本人来了,也很难攻破,但出于稳妥起见,沈进忠还是去了后堂。

    老银章云永诚问道:「大金印,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进忠道:「咱们大堂可能遭贼了,我去金库看一眼,你们都在院子里守着。」

    「您现在去金库,这个———」老银章想把沈进忠拦住。

    银章谭金乐把云永诚推到一边:「大金印要去哪,还轮得到你多嘴么?没听大金印说遭贼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扯闲篇。」

    云永诚低着头,没敢多说。

    沈进忠快步进了金库,把大门插上了。

    金库里藏着三英门的金银细软,库房内外,机关重重。

    有了三英擒贼阵,再有这重重机关,沈进忠暂时安全了,坐在金库里,他平定了一下心绪,想着事情的经过。

    他先骂了白武川几句,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被他害的。

    事已至此,骂他也没用,沈进忠得赶紧思索对策,一路之上,他已经想好了三条对策。

    上策:就说马五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他原本就想请马五吃顿饭,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

    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唯一的问题是,李七大概率不会信他。

    中策:找何家庆,说清缘由,他请了马五,事情就算办成了,中间的变故和他无关,以后让何家庆护住三英门。

    这个结果也能接受,关键得看何家庆认不认账。

    下策:带上金银细软,连夜离开绿水城,隐姓埋名过日子。

    这屋子里的金银只要带走一成,就够他逍遥几辈子,可沈进忠不甘心,好不容易当上了大金印,凭什么就把位子让出去,凭什么就嘶!

    一条发丝在沈进忠脸上划过。

    「谁!」沈进忠迅速闪避,脸上见血了,但只是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一名绿衣女子浮现在眼前,沈进忠认识她,这是秦田九的媳妇儿。

    沈进忠极力保持着镇定,从容说道:「弟妹,你来我金库做什么?我怀疑金印大堂遭贼了,难不成这贼就是你?」

    冯雨秋面无表情,她是冷修,这些话根本激怒不了她,

    也正因为她是冷修,所以刚才出手偷袭的时候,沈进忠连半点杀气都没感知到。

    沈进忠观察着冯雨秋的位置,他不明白秦田九的媳妇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合理的解释是有人把她带进来了。

    难道是秦田九来了?

    他人在哪?

    「大金印,你等我呢?」秦田九在银元堆里钻了出来,隔着五步远,深深吸了口气。

    沈进忠脸上的伤口,喷涌出一道血柱,飞进了秦田九的嘴里。

    吸血嚼髓!

    不可能,以秦田九的修为怎么可能学会这样的技法,这是六层食修技!

    而且他的技法用的很离谱,几步之外,居然能隔空吸血。

    沈进忠迅速拉远距离,血柱终于断了。

    冯雨秋出手偷袭,沈进忠大腿上又多了道口子。

    以武修的体魄,这点小伤真算不得什么,可架不住秦田九一直冲过来吸血,

    沈进忠扛不住了。

    沈进忠喊一声道:「小九,咱们俩有误会,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秦田九打断沈进忠道:「不用说了,你话说一半肯定要偷袭我,咱们这么熟,你装什么蒜呀?」

    说话间,秦田九往前走了两步,把媳妇儿挡在了身后。

    「我是真把你当亲兄弟看,自从你进了三英门,我给过不少照顾吧,你趁我不在家,带着你媳妇儿来帮门金库,你想干什么?」

    秦田九笑道:「你说我想干什么?都跟你说了,咱们都是熟人,我自从当上了银章,你一直不给我地盘,钱没挣多少,我饭都吃不饱,可我还任劳任怨在你身边打杂,大堂上下都是我朋友,你有什么手段是我不知道的?

    我早就算准了你会用三英擒贼阵,我就知道你要来金库躲着,躲不开了你就要卷钱跑路,我特地在这等着你,送你走最后一程。」

    沈进忠喊道:「小九,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把你留在身边,那是为了历练你,都是为了你好!」

    刷拉!

    沈进忠突然打出来两颗银元,奔着秦田九的面门打了过去。

    七层武修打出来的银元,比子弹都快。

    而且这一下,沈进忠看好了角度,秦田九如果闪避,银元会打中他身后的冯雨秋。

    秦田九没闪,张着嘴,把银元给吞了。

    不可能。

    秦田九到底是什么修为?

    来之前,秦田九吃了一肚子好煤,现在是什么层次的战力,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沈进忠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头晕目眩。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墙壁的位置。

    秦田九笑道:「别往墙上看了,我知道你有件旅修的法宝,能穿墙,可你没机会用了。」

    沈进忠抓了一大把银元,扔向了秦田九。

    能接住的吞掉,接不住的硬扛,秦田九带着银光闪闪的皮肤,一把揪住了沈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