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这里就来了不少人,是附近营地分拨过来的普通士兵,他们从早忙到晚,建立棚寨,安扎帐篷。
又听说朝廷的精兵快要到了,村民们都很高兴,虽然这里不是不安全,但好些年前,也曾遭遇过边患。
有军队驻守,等于大家的安全多了一重保障。
军队在哪里驻守,哪里的百姓就有福气。
今天吃酒,还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也重新认识了谢闲,这个即将成为总哨所一把手的男子,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敬仰。
可是对于孟璃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那一双手,随时都伸向她全家的命运。
她想到昨晚陆慕说的话,在意又如何,有了牵绊又如何。
是啊,没关系,他们同心协力应对。
小心翼翼活着,未必好,等于是一辈子缩在壳子里,更大的挑战,让她有勇闯风浪,披荆斩棘的动力,只有这样,她才会更强大。
孟璃看着谢闲,谢闲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知道他是哨所总指挥,赵村长免不得要跟他打好关系,带着几个兄弟跟谢闲同桌坐下。
大家打了招呼,气氛很融洽,谢闲矜贵,也不怎么摆架子。
孟璃想,从此以后,谢闲不仅是她要小心防备着的人,也是她的对手。
洞房里,孟宁陪齐小莹说着贴心话。
从几年前的爱慕,说到终于娶到心上人的喜悦。
齐小莹静静听着,红盖头下,双眼含泪,满心激动。
孟宁见她这样一动不动坐着,难免受累,就拿起秤杆,要挑开红盖头。
“别。”齐小莹按住了秤杆:“这个要等到你进来睡觉的时候再,你还得陪客人喝酒呢。”
孟宁不赞同:“难道就让你干巴巴这样坐着?规矩是人定的,也是做给人看的,这屋子里头又没有别人,最多是我大妹小妹进来,一家人这样拘礼做啥。”
“你在屋内活动活动,我给你挑一桌子的好菜送进来,你吃个饱,吃个尽兴。”
“咱们孟家不会委屈媳妇,我不会委屈我的妻子。”
孟宁坚决把齐小莹的红盖头取下来,面对那一双雾蒙蒙的眸子,他的心一下子软成了棉花泡泡。
忍不住一把将人儿揽入怀中。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孟宁出去,又进来两次,端着端盘进来,把一道道菜上在桌上。
“娘子,我先跟你吃好,再去给客人敬酒。”
齐小莹心头要暖化了,这样温柔如水,又以她为重的男人,去哪里找?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过,开席。
菜一端上桌,大家眼睛都亮了,口水肆流。
比上次新房酒还要丰盛,花样更多更好看了,一道比一道硬,散发着挑动味蕾的香,主打一个色香味俱全。
这就是大户人家办酒的规格。
虽然中午也在齐家吃了不少,大家还是很有胃口,一个个吃得圆滚滚的,实在是吃不完了,才打包回去。
这才是对主人家的尊重,而不是一上桌就想着把菜全部薅走。
怕二哥醉了,错过了洞房花烛夜的美好,孟璃让他敬酒用啤酒,这样喝多了,也只是尿多一点。
大房三房那边,听着二房这里吃饭的热闹,闻着饭菜的香气,心痒难捱。
孟不凡尝试着摸到门口,想要溜进去,立刻被孟武的两个发小发现。
两人冷着脸朝他走过来,孟不凡吓得一缩脖子,赶紧遁了。
他可不想再被扔一次啊,屁股还疼着呢。
夜逐渐深了,喝得东倒西歪的客人们纷纷回家去,带回了孟家二房借用的桌椅锅碗。
有人留下来帮着打扫,很快,院子里就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月上中天,院子里几乎不剩什么人了,孟小小还在。
孟璃知道她估计是要说生意的事情,就没有撵她。
说实话,孟小小看到二房的人对大房三房还有张家的人那样果断不讲情面,刷新了她对二房的认识。
二房能挣钱,还能守住,性子软了当然不行。
这也说明,她怕是很难从孟璃身上占到便宜。
“璃丫头,咱们去铺子里说。”孟小小对孟璃道,吃得太撑了,她打了一个饱嗝,差点没把孟璃熏倒。
孟璃忍着恶心的感觉,带着她去了铺子。
“我要这些,每一样来一百斤,璃丫头,你算算。”孟小小指了十几种。
孟璃飞快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各种货品一百斤对应的数量,道:“一共一百一十两。”
孟小小露出了惊讶:“啊呀,这么贵,要这么多不是按照批发价?”
“这就是按照批发价算的。”孟璃语气淡淡的。
孟小小放低了姿态,恳求道:“璃丫头,你看咱们这一层关系,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呢。”
“能不能给小姑少一点。”
“要少多少?”几两银子,孟璃还是能够接受的。
“你给小姑五十两全拿走成不?”
孟璃听笑了:“小姑,你这没有在开玩笑吧。”
砍一半再减几两,一般人还真开不了这个口,不过,孟小小脸皮厚。
孟小小卖起惨来:“璃丫头,好多人都说小姑家风光,其实前几年就负了债,到现在都没有还清,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体谅体谅小姑。”
“那就少三两吧。”孟璃大大方方道。
孟小小愣了一下,三两,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一百多两实在是拿不出来,五十两,小姑只能给这么多了,就当做是你帮助小姑一家度过困难,我和你姨父都会感激你。”
“好啊,那就五十两。”
孟璃一口应下来,让孟小小心头一喜。
“五十两,给五十两的货,小姑你只有这么多钱,那就做这么多的交易。”
孟璃接下来的话,让孟小小挂着喜色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璃丫头——”
“怎么,难道小姑还想用五十两,进我一百多两的货,我做生意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有脸跟我开这个口。”
孟璃困了,乏了,想睡觉,不想为了这么一点体量的生意浪费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