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看着这行字。
便也冷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
江梦寒并不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的,并不是属于莫斯科之上受到众人祭祀的神明。
恰恰相反。
她大概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位,真正直面永续冰川高纬度神明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遗迹都有属于它自己的规则。
【萨摩亚群岛风暴崖遗迹】的规则是【守望】与【风暴】
而以永续冰川作为边境链接更高维度的记录层。
此刻。
江梦寒甚至没能获得神明的注视,
她只是获得了一段知识:
那高悬于永续冰川之上,永无残缺之时的圆月:
是【阿尔忒弥斯宫殿】
又称【镜宫】
同时。
也幸运的从中获得了一段属于神明的传承。
那是代表了月神的权柄:
【静谧】【无光之地】【月相倒映】【折射】
同时。
它超凡特性里恰好也包括了【永恒】、【空间】与【记叙】
江梦寒不知道苏文正准备花费全部的世界影响力来拯救自己。
但她现在没有一丝迷茫和犹豫。
毕竟。
这条道路是少女自己选择的。
此刻。
在空旷的冰川背景微光倒映之下。
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坚冰坠落。
直到。
在她眼前悄然晕染开来。
来自阿尔忒弥斯宫殿的试炼,仅在一瞬之间便先开了帷幕。
月神的权柄:
【永恒记叙】
同时。
她因这段试炼,被拉回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知了~知了~
夏日的蝉鸣声从窗外的树荫里传来。
少女穿着校服坐在靠窗的位置。
讲台上。
秃顶的语文老师正在讲述太白先生的经历。
但这些知识对于江梦寒而言,仿佛早已知道一般,也便没有了什么听下去的必要。
她将清冷的眸子投向了窗外。
就这样。
伴随着夕阳的坠落,下课的时间到了。
所有人大多三三两两离开。
只有她自己收拾好背包,没有等任何一人。
接下来是家长会的时间。
与其他或害怕或期待的学生不同,对于她而言。
今日和往常一样。
作为年纪第一的江梦寒不需要家长参会。
同时,她的父母太忙了。
所以。
哪怕需要,也无人能来参会。
这种事情,她大概已经习惯了。
少女逆着人流在夕阳里的林间道中,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手机铃声悄然响起。
江梦寒打开消息提示。
上面悄然浮现出一行字:
“明天中午三点,临江道殡仪馆,送你祖母最后一程吧。
昨天的抢救失败了。
但我和你母亲现在回不去,只能拜托你了。”
这是她父亲发来的消息。
看到这里。
江梦寒总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滞了一拍。
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只觉得,仿佛有无数的孤独扑面而来一般。
少女掏了掏口袋。
那里本来放着一枚挂坠。
那是大概三年前,在她生日当天,父亲从格林兰岛尹卢利萨特冰峡湾寄来的纪念挂坠。
现在。
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曾经的江梦寒不能理解。
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些事情,也不明白自己接下来活下去的意义。
此刻。
她走过林荫道。
一位孩子正在马路中央哭喊,不远处,一位开着大车的司机竟然毫无减速的意图。
如果是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江梦寒。
大概会选择以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去拯救那个孩子。
但此刻。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在无边的孤独中,少女平静地轻声叙述到:
“马尔克斯曾在《百年孤独》里写道
(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孤独的。
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的爱,这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诚然。
回忆比梦境更加真实,那些悲伤与遗憾,都曾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但一切的回忆只存在于过去。
所以。
无论这些悲伤多么真实,无论人类多么强烈地向往着改变过去。
我也不可能永远沉溺于此。”
她这么说着。
一步一步。
无比平静地走向了那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
与此同时。
无边的月光倒垂而下。
将一切仿佛分割成为了两个片层的世界。
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
看见了那个曾经怀着自我毁灭救下孩子的少女。
那是抱着小孩摔倒在街边,曾经的自己。
远处。
当大卡车即将驶来之时。
一位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出现,十分迅速地拉起了曾经的她.
那是。
记忆中的苏文。
他满头大汗说道:
“抱歉,江叔叔刚刚告诉我那个噩耗。
我已经请假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以后别做这么冒险的举动了。”
听到这里。
正在经历阿尔忒弥斯秘境试炼的江梦寒,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悄然绽放出了无比温柔笑颜。
与此同时。
现在的苏文,也仿佛真的出现在了这片【阿尔忒弥斯宫殿】构建的秘境之中。
他将一只花纹繁复精美的头饰递给了自己:
“来自北欧罗巴的圣马卡流士花束装饰。
收下吧。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听到这里。
少女莞尔一笑:
“两年前,回忆的这一天确实是我的生日。
但我们现在是在莫斯科。
距离我的生日还有大半年呢。”
苏文温和地笑了笑:
“那就当是明年的生日礼物。”
“这样。
我可不能答应啊,亲爱的苏文先生。”
少女接过了这枚头饰,同时轻声说道,
“哪怕是我,对于本该期待的礼物,也会有些小小的贪心呢。”
世界线仿佛镜面一般,在卡哧卡哧的定格画面里不断撕裂。
终于碎成了无数属于过往的痕迹。
江梦寒仅靠自己的力量就挣脱了过去最令自己绝望的孤独。
同时。
她在苏文圣马卡流士之花的帮助下。
成功进阶了超凡。
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过往。
江梦寒轻声说道:
“维克多—雨果曾在《巴黎圣母院》写道: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
神明啊。
你所见的世界,大概与我不同吧。”
刹那。
来自西伯利亚永续冰川边境的树叶散成了点点微光。
少女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莫斯科。
与此同时。
朝圣日已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