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路易十一闪过厉色。“与我的兄长接触的所有人都要给我汇报。另外，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必须死。很快就会有人反应过来，我用了什么手法。”
“这个铁面人已经不仅没用，还是负资产。”
“前线的战果怎么样了？”
大法官有些脸色难看道：“与我们想象得不一样，该死的阿尔萨斯人的军队不仅没有出现混乱，就连我们预先准备好的瘟疫也没有爆发。”
他偷偷扫过一眼路易十一，才敢继续说下去。“这样一来，我们的军队虽然极力前进，但这几天也只前进了8千米。”
“阿尔萨斯人在我们必经的道路上修建了许多小堡垒，清理起来极为麻烦。”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终于逼出阿尔萨斯人的飞龙骑士团和神槐骑士团。阿尔萨斯与我们国家的国力相比，国力孱弱，家底子不够，只要能消耗光这两支骑士团，我们就有快速获胜的可能。”
路易十一皱起眉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老朋友没说下去的话了，正因为他的失误才让法兰克王国的进攻陷入了颓势。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他损兵折将，就连原本在手中的阿基坦的女继承人也不知所踪，他派出去‘接应’那个女继承人的部队也一直反馈给他，找不到那个女继承人的消息。
一直保持沉默的大法官突然对路易十一道：“现在教会和帝国都在针对我们，虽然帝都内有凯瑟琳王后坐镇，政局稳定，财政充足，但我们似乎还需要考虑，该如何应对黑死病传染和教会与帝国的谴责啊。陛下。”
“眼下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要不就暂时撤退吧。”
大主教指着帐篷内的沙盘说。“从阿尔萨斯可以入侵帝国，但也有其它的路线，如果从下勃艮第公国走，也同样可以入侵帝国。”
路易十一憋着怒火道：“是可以绕过阿尔萨斯，可我们已经在这里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你是要我承认，我利用黑死病大君的计划是失败了吗？”
“况且，下勃艮第公国境内到处是山区，运送兵力极为不便，再加上阿尔萨斯王国不灭，就等于我们通往帝国的道路上一直悬挂着一把利剑，利剑一日不除，我心一日不能安。”
“让我来反思一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路易十一似乎是站久了，虚弱地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侍女搀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我扪心自问，我发现自己没有犯什么错，主要都是下面的人执行有问题。”
“诸臣误我啊。”
“若是原始十二贵族能完全听我的命令，我很多事情就能更快启动，计划更不容易失败。这次改造黑死病大君失败，也是因为我们之中有人还存在异心。这是我能控制的错误？不是。”
“传我的命令，处死波哥图德、格瑞达等爵士，这次计划失败要有一个负责人，就让他们负责。”
大法官和大主教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全都从对方眼中瞧见无奈，路易十一的刻薄性格一直就是如此，他们也都习惯了。
反正什么错误都是别人的，就他自己最勤政、最辛苦。
他们二人也懒得说什么，反正死的也是两个从平民阶级爬起来的新贵。
“阿尔萨斯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王国，但因为集权，属于王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强国，这些日子本来已经被杰龙他们败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冒出来一个伊维塔重新组织起这个国家。”路易十一思索道：“大主教、大法官，我的两个老友，现在我们是失去了先机，但还有补救的方法。”
“我还有办法，抢先在我最大的敌人奥约三世之前动手的机会，那就是完全不管黑死病。”
大主教和大法官没想到，路易十一会做出这种决定。
大主教连忙道：“皇帝陛下，现在受灾最严重的可是法兰克王国，我们的土地上，不只是人民染病了，花草树木，甚至是矿脉都在变成活物。即便是黑死病大君从现在开始彻底消失，我们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资源，去消灭土地上那些被转化成生命的山脉、河流和树林啊。”
“若是我们再不管，我怕……我们王国从此彻底衰落。”
路易十一却是自信满满道：“大主教，你这是常人的想法。可别忘了，我如今只是动用了五万多军队和三个骑士团，所用的，不过是法兰克王国十分之一的国力。”
“我还能调遣得动更多骑士团。”
“你也别忘记，每一个感染黑死病的人或物，都会增强黑死病。黑死病是全人类，整个魔法黑森林的事情，又岂是我们法兰克王国自己的事情。我不仅不去收拾黑死病，我还要加重黑死病。黑死病一旦感染整个法兰克王国，那就会积重难返，整个魔法黑森林宇宙彻底失去希望。”
路易十一道：“我能想到这个，列国也会想到这个，森林之中隐藏的那些强者也会想到。”
“我就要他们为我们王国疲于奔命，然后我们趁机在这个过程，拿下阿尔萨斯，攻进帝国，强取七个选帝侯和皇帝的寝殿。”
大主教犹豫了起来。“这样是不是会太过冒险。”
此刻，大法官却突然表态。“其实我支持陛下。一般的国家的确可能完成不了陛下如此重大的任务，可是法兰克王国上下一体，所有人都为法兰克民族贡献，他们一定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大主教道：“但……我总觉得有疑虑啊。”
路易十一打开帐篷门，此刻他的军队驻扎在一片平原上，但军队内感染黑死病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即便是法兰克律法在这个时候似乎也跟失去了大多数效果似的，变成了纯粹的心理安慰一般。
军队内到处是感染了黑死病的军人，他们因为躯体过于痛苦，因此只能躺在帐篷旁边，把自己的腿脚放在泥土地上，任凭阳光晒着，想要以此来减轻一些痛苦。
这些士兵的脸上都显示出无比疼痛着的表情。
可当他们看见了皇帝以后，一个个士兵的神情振奋起来，他们全都从地上站起来，对着皇帝路易十一喊出口号。“法兰克万岁，皇帝万岁！”
每一个士兵见到皇帝以后，都与荣有焉一般，哪怕他们自己的身体已经处于非常糟糕的地步，但在这一刻，他们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民族的一员。
在法兰克，皇帝不再是人类的保护者，而只是法兰克民族的保护者。
路易十一自信地对他们招手。“我的士兵们，现在要让伱们为法兰克民族做出牺牲，你们愿意吗？”
“不是为了信仰，是为了我和我们的民族！”
附近几乎所有的士兵眼睛里都出现了某种光，不用他们回答，皇帝、大法官和大主教们就知道，这些人能为了民族共同体付出一切。
在这一刻，三个站在法兰克帝国顶端上的统治者们知道，他们能用这支军队为所欲为。
在军队震天的口号里，皇帝路易十一道：“看到了吗，大主教，这就是超越信仰的民族纽带。”
“你们二位当初跟我说，要辅佐我，继承我父亲太阳王的遗愿，让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出现在光荣的法兰克的土地上，因此你们一路来都苦心积虑。可现在我们已经做到了。”
大主教望着这支军队，再也没了劝告路易十一的心思，“有了这么多不畏死亡的军队，我们将百战百胜。”
“不过如果我们带着这支军队，去进攻邻国下勃艮第公国的话，可能会在非常短暂的时间内赢下战争。”
“既然皇帝和教皇他们已经被牵制在了黑死病身上，那我们调动国内所有大军，去侵略四周国家，似乎也再正常不过了。”
……
五天后，伊维塔在参加帝国议会的路上，得知了一个震惊了帝国议会一众诸侯的消息，因为法兰克居然用了七万人，在不到五天的时间内，攻下了下勃艮第公国，让那个公国大部分贵族举械投降。
下勃艮第公国的两个成年继承人全部被法兰克王国的女巫诅咒而死，唯有被养在教皇身边的一个12岁少年还侥幸活着，但他的国家也已经被法兰克律法吞噬，河之律法被法兰克民族律法纳入其中。
同时间，法兰克王国还用一万军队灭亡了，皇帝奥约三世的附属国洛林公国，这几乎已经和皇帝直接撕破脸了。
但连续纳入两个古老公国律法的法兰克民族律法，现在的威势直逼向真正的普世律法。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法兰克民族律法的力量已经可以匹敌普世律法了。
帝国议会是在一座有着百米高度的奇观建筑之中举行，其实这个建筑只有一层，但为了彰显庄严，故而建造如此之高，帝国议会的天穹是神圣教会的各种神圣事迹，还有万物之神天授皇权，赐予古之文明皇帝权柄的绘画，以及各种威吓邪恶之物的天使雕像。
整个帝国议会大厅的穹顶极度奢华，一切都是为了要保证，让其看起来真的像是万物之神的天国了似的。
伊维塔坐在普通诸侯席位上，有优先性选票的强力诸侯会坐在更靠中间的位置，选帝侯和皇帝的八张座椅和桌子，则是位于环形帝国议会大厅的最中间的位置。
伊维塔拥有的国家之中，阿尔萨斯是没有帝国议会投票权，也不属于帝国境内的国家。
黑海十字岛、铁王冠和安布罗斯，才是真正拥有投票权的国家。
但这三个国家要么是刚加入，要么是因为历史原因，已经没落，失去了优先性投票权的国家，所以伊维塔只能坐在普通诸侯那一列。
不过这样也好，伊维塔可以与这群帝国境内的三千诸侯打招呼。
与这些大多数只有一个伯国、半个伯领的小诸侯相比，伊维塔已经是隐隐还在选帝侯之上的君王，因此这些小诸侯坐在他身边都是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生怕得罪了这个与皇帝几次开战都没吃过亏的狠人。
伊维塔不由感慨，其实自己只是因为遇到的敌人太过厉害，才觉得黑魔法森林到处都是狠人，原来大部分诸侯都是善良的老实人啊。
炉石女巫在这个环境里更加如鱼得水，她被视为靠近伊维塔政权权利中心的女巫，因此受到了众多诸侯追捧，早已飘飘然，还以为自己被众星捧月，是因为她自己实力高超。
伊维塔咳嗽了一声，打断几个小诸侯对炉石女巫的追捧，道：“法兰克王国怎么会有那么快的行军速度。”
“这太不合理了。”
“他们居然能在五天之内灭亡两个古老公国。”
小诸侯们对视了一眼，都露出来了苦笑。
洛林公国和下勃艮第公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天边的庞然大物。
也是因为情况特殊，像是伊维塔这种被卷入黑魔法森林一线强国之间的战争的君王，会坐在他们身边。
按照正常情况，估计伊维塔没过几年，就要坐到前列去了。
甚至是可以竞选选帝侯国家。
一名萨尔浒侯国的侯爵对伊维塔道：“陛下，对于王国来说，这些公国也不过是政治平衡，才没有被吞并的产物。再说，我听说啊，法兰克王国的第一女巫圣地【帝都海女巫团】早就在黑死病爆发之前，就在研究黑死病，从中研究出一种可以榨取人体潜力的特殊魔法药剂。”
“我听说，法兰克王国这次行军这么快，就是吃下了这种特殊药剂。”
伊维塔挑起眉头。
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新魔法药剂一般不会这么大批量生产，让人服用，因为各种副作用测试根本没有完成。
法兰克王国这么做，典型地不把他们王国的士兵当人看。
‘看来一个民族也不妨碍，他们自己人把自己人当牛马奴隶使用。’伊维塔对萨尔浒老侯爵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老侯爵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萨尔浒老侯爵笑了笑。“人老了，关系当然要多了，不然怎么护身呢。我还想要和陛下您搭上关系呢。陛下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若是能帮上您，一定会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