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的扑咬,速度迅捷。
哪怕苏同远小心提防着,也万万没想到这黑蛇突然就来这么猛的一下,顿时心头一惊,被吓得连连后退。
可这还没完,他虽然避开了黑蛇的扑咬,黑蛇却没有就此罢休,身体直接耷拉出棺木,朝着地上游移下来。
别看着是爬,但黑蛇的速度,那是一点都不慢。
苏同远心神未定,已经见黑蛇游到面前,再一次闪电般朝它脖颈咬来。
没有一点被惊动立马就找地方躲逃的意思,直接就是凶悍的进攻。
一丈多长的黑蛇,支棱起来,足以达到咬到他脖子的高度,那样子,看着都害怕。
本就不知道在这墓室里呆了多长时间,又被惊扰,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这黑蛇正是凶猛、饥饿的时候。
蛇这玩意儿,拇指那么粗的一条,就能吞下一只大蟾蜍。
眼下这条,胳膊那么粗的大蛇,那是能吞下比它嘴巴宽三四倍的东西,那感觉,怕是吞下一个人,也快差不多了。
而且,那么庞大的体力,力道可就不是一个成年人能招架的。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对温度和血脉的动静最是敏感,能轻易感受到猎物的致命部位,接连两次的攻击,都是冲着苏同远脖子上的动脉去的。
面对这样的攻势,苏同远心里惊骇万分,扬起手中的棍子就抽了过去。
谁知道,黑蛇昂起的头颅像是装了弹簧一样,虚晃一下,没有咬到苏同远,却也成功躲过苏同远的那一棍子。
紧跟着,再次闪电般张口咬来。
这一下,苏同远抽那一棍的动作刚完,还来不及回手,只能抬手一挡。
当即被黑蛇一下子咬到胳膊上。
像是有两根钢钉一下子插入胳膊的血肉里一样,剧烈的疼痛让苏同远大惊失色。
他大叫着,扔掉手中的棍子,疯狂地甩动着手臂,试图挣脱开来。
可黑蛇哪是那么容易甩脱的。
它那弯钩般的獠牙一下子嵌入苏同远右手手臂的血肉中,死死咬着,身体一缩,跟着就朝他卷来。
咬住猎物,然后用身体卷住,不断地收缩,让猎物窒息而死,向来是蛇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也是它们的绝招。
苏同远毫不怀疑,被那么一大条蛇卷住,他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
那可不是卷住他让他窒息而死那么简单,可能肋骨都能被强大的力量给生生挤碎。
这一刻,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来的时候兴冲冲的,觉得事情简单,随手就能拈来,简直就是送上门的一笔钱。
可现在的情况是,刚一照面呢,就已经被咬了。
墓室里黑暗,即使手里面拿着手电,同一个东西,跟在外面光天化日的情况下看到的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条黑色,他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蛇,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毒。
他是彻底慌了,满是小命受到威胁的惊恐。
为了不被蛇卷到,他只能伸着手,连连后退,让蛇身触及不到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左手抓着的手电筒,一下接一下地砸向黑蛇的脑袋,试图让黑蛇松口嘴巴。
可这样的猛砸猛打,似乎对黑蛇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反而将黑蛇激怒。
接连砸了几下,黑蛇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反倒是蛇尾扫来,一下子卷住了他的小腿。
胳膊还没解放出来,小腿又被卷住……
苏同远完全是一副顾此失彼的状态。
他往后退,却发现自己被卷住的小腿像是挂了沙袋一样,沉重了不少,身体突然变的不协调,一下子跌坐在墓里的泥水中。
紧跟着,蛇身一扭,已然搭在他腰腹位置,然后快速移动着,往后腰位置穿插。
这要是被它完成缠绕,将再没有挣脱的可能。
苏同远心里慌到了极点,但多少还有些理智,他很清楚这一点,不断地挪着身体,努力地避让,试图让蛇身从自己身体上下来。
右手被咬,挎在肩膀上的火枪取不下来,随后,他伸手摸向腰后的开山儿,却是一探之下,发现已经掉落在跌倒的地方。
伸手够不到,想过去拿,却发现黑蛇在跟他角力,竟是挪动不了。
而且,他越是挣扎,黑蛇的动作就越快。
鳞片摩擦在腰间皮带的铁扣上,喀喀作响。
就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他的右手已经被卷住,完全挣脱不出来。
他只能将左手的手电筒扔掉,伸手抓着冰凉的蛇身去推搡。
他才发现,鼓起气的黑蛇身体,裹了满身泥水,滑不溜手,根本就抓不住,也使不上劲。
他又试图去掰开蛇嘴,让自己的右手能解放出来,结果,猛力来上两下,蛇口一下子松开,也松开了他的右手,却紧跟着闪电般一口咬在他左手手掌上。
陡然的钻心疼痛,让他止不住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紧跟着,随着蛇身不断往苏同远腰身上缠卷,黑蛇终于松开了被它尾巴卷着的小腿。
下一秒,苏同远还来不及多想,就感觉蛇尾一下子抽在了他胯间。
命根子被一下抽得生疼,让苏同远又忍不住怪叫一声。
紧接着,他就发现,蛇尾抄过他的屁股沟子,和搭在他腰腹的蛇身完成了缠绕,蛇身一边不断移动,一边不断地鼓胀起来,腰腹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挤压力,像是要将他生生勒成两段一样。
一人一蛇在泥水里扭打翻滚着,情况非常凶险,更准确地是,苏同远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蹂躏着。
这一下,他彻底崩溃了。
他现在不是一般的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
他才知道,捕蛇,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儿。
他从没想过,这条蛇能凶猛到这种程度,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是他能应对的。
在蜀地山里,每年都有人丧生蛇口。
在熟知的几种蛇类中,也就那么两三样无毒,其它的,可都是有毒的,那是连撵山老手都头疼的所在。
胸腹间,好像呼出一口气,就少了一口气。
他想深吸一口气都做不到,闷得慌,呼吸都开始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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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身体已经被蛇缠住,像是不断收紧的钢索,好不容抽出来的右手,似乎也没了用武之地。
“今天怕是要死在这古墓里了,为贪那点钱,大老远跑到这种地方来……”
他心里凉飕飕的,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总把事情想得太容易,总是贪图些小便宜,总是耍些小心眼,是真正的又怂又可恶。
就在跟着陈安一起回去的路上,他心里都还有些耿耿于怀。
好心好意领着陈安来山里收了那么大一群蜂,还割那么多蜜,得了那么些好处,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能给他胸口上来上一记重脚。
他觉得陈安一点都不讲情面。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那根本就是愚蠢,是真的会拖累死人的。
他才明白,自己活过的这二十多年,究竟干了多少破事。
活该啊!
真的是活该啊!
蛇身已经穿过他右手的咯吱窝,连带着左手、胸腔一起缠住。
它还在不断地收缩,收缩……
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胸腔收缩的时候,蛇身就会跟着收得越紧。
他甚至都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在响,完全动弹不了。
蛇头终于松开了咬着的左手,黑暗中,他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在他脸上划过,他知道,那是蛇信。
紧跟着蛇头一下子咬在他脑袋上,一点点蠕动着,不断张大,似是想要将他脑袋给整个包住一样。
蛇的獠牙,勾着他的头皮,一点点地移动着,每移动一下,就是一阵刺疼。
他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去推,可换来的结果,却是黑蛇一下子咬得更紧,以及头皮上传来的更强烈的疼痛。
完了!
真的要葬身蛇腹了。
然后被化得连渣都不剩。
可能最后会吐出点衣物和骨头的残渣。
连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真是可悲!
他放弃抵抗了,浑身提不起劲。
右手松开抓着的蛇头,软塌塌地滑下,打在泥水里。
嗯……那是什么?
他手掌忽然触及到什么东西。
好像是……开山儿!
那把在他后退时,跌在泥水里,被墓室青砖铺就的地板撑到把子,早已经从腰带上滑落出来的斧头。
猛然间,他又燃起了希望。
只要砍破蛇身,让它聚不起那股子气,就有活的希望。
那一刻,求生的念头,让他猛地攥紧开山儿的木把,奋力朝着自己左肩和脑袋之间的蛇身劈砍下去。
……
吃过面条,陈安休息了一会儿,去看了一眼石崖上的蜜蜂,又到地里看了撒了杜仲种子的地块,为防止可能骤冷的天气,他往上面铺了一层松毛,保湿保暖,此时已经能看到冒出的小苗,长得挺好,挺均匀。
再看看那群仓蜂,还有不少在外面乱飞,但是揭开仓口的木板,能看到那些蜜蜂已经将籽粉脾给护住了。
见状,他心里稍安!
想着明天准备在这里搭个棚子给仓柜遮雨,想了想,提着开山儿和锯子,去了竹林,准备砍些竹子回来。
棚子很简单,直接就能用竹子做柱子,能用破开的竹子做瓦。
对于他这个篾匠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
对了,还得防着喜欢吃蜂蜜的两只大熊猫,这要是放它们钻进去搅合了,那可不太好,得有竹墙挡着,留一个蜜蜂能进出,而熊猫又够不到的窗口就行了。
他提着斧头径直往对面的竹林走,先去看了两只又在竹林里嚼竹笋的熊猫,然后找着竹林里的上了年份的粗大竹子砍伐。
两只熊猫听到响动,见是陈安,它们也跑过来凑热闹。
捡食那些陈安剔下来的竹叶,倒是一点都不怕竹子倒下的哗啦声。
事情一直忙到傍晚,陈子谦和耿玉莲放工回来,他已经在门前堆了一大堆竹子。
“砍那么多竹子干啥子哦?是准备编篾器蛮?用不了那么多嘛?”耿玉莲奇怪地问。
陈安伸手一指靠近山坡围墙边的仓柜:“我收了一群蜂回来,用仓柜养着,准备在哪里弄个棚子遮雨!”
“你娃儿在背时咯,啷个能把仓柜拿去做蜂箱嘛!”
耿玉莲显得很不悦:“你娃儿搞个锤子,做个仓柜可需要不少钱,都还没用过,新呢。”
陈安笑笑:“这可是一年能产四五十斤蜜的蜂,一个仓柜算啥子嘛,单是这次割回来的蜂蜜卖的钱,就够做两三个了,我觉得值!”
“一年能产四五十斤……这是啥子神蜂,领我去看看!”陈子谦也有些不太赞同陈安的做法。
陈安也不墨迹,领着老两口径直朝着仓柜过去,在陈安稍稍掀开仓盖木板的时候,他们凑近一看,看到里面那一大团蜜蜂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震惊。
“这哈信了撒?”陈安笑问道。
“啷个会有那么大的蜂群哦!”
陈子谦有些难以置信,转念一想,接着说道:“那么大一群蜂,一般的箱子也的确养不了,就是苏同远带你找的那一群?”
“对头!蜜还在家里面,答应分他一半!”
“走走走,回去吃蜂蜜!”
老两口不再多说什么了,忙着往屋里走,进了屋子,看到冯丽荣已经过滤出满满一盆的蜂蜜,还有些老蜜,按照陈安交代,连着蜜脾切成小块,装在小瓦盆里,倒是方便,老两口一人拿起一块,美滋滋地吃着。
饭菜冯丽荣早已经做好,就等着老两口回来吃饭。
蜂蜜很齁,两口子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就觉得腻了。
招呼着吃完饭,敲着盆子,叫回在外面搜食的四只猪,喂过猪食,又叫回滚滚和圆圆,喂了瓶瓶奶,鸡仔关圈里,猎狗喂过玉米糊,夜幕也跟着降临。
在一家子围着壁炉烤火,说着闲话的时候,吴巧花却是突然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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