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幽若此时感觉胸都快气炸,她红着眼睛望向秦明,那眼神仿佛是要将秦明生吞活剥了一般。
秦明只是神色淡漠地瞥了高幽若一眼,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当然,秦明如此做,并非是对高幽若提不起兴趣。
恰恰相反,事实上相较于胆小怯懦,可以任他搓扁揉圆的长孙沁羽,秦明对性格清冷孤傲的高幽若,兴趣还要更多一些。
秦明对高幽若的心思,与校园里,男生想要将“高冷禁欲的校花”,拉下神坛,肆意蹂躏的想法,别无二致。
而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模样出现。
秦明这些日子以来,对于高幽若的冷漠,也都是有意为之,其目的无非就是打压这朵高岭之花的骄傲,并激起她的好胜之心。
当然,这么做也有风险,稍有不慎,便会鸡飞蛋打。
就比如现在,秦明不仅让高幽若自行选择去留,而且还故意冷落她。
可谓是:艺高人胆大。
.....
秦明轻拍长孙沁羽的后背,示意她起身。
长孙沁羽羞红着小脸,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秦明的怀抱,可她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秦明,仿佛她一个不留神,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一般。
一旁的高幽若,见秦明直接将她无视,不由得怒火中烧,双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却毫无所觉。
她银牙紧咬,刚想说话,却见秦明当着她的面,捏了捏长孙沁羽粉嫩的脸颊。
高幽表情一滞,恨得咬牙切齿。
[混蛋,当老娘是摆设吗?]
秦明笑容浅淡,轻声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惹人沉醉的温柔。
“沁羽,你刚才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要赶你们走,而是想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长孙沁羽闻言踮起脚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秦明用食指抵住了粉嫩的唇瓣。
“听我把话说完。”
秦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旋即瞥了一眼,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高幽若,缓缓道:
“人这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自打得知了你们的身份,我便猜到:你们从堂堂国公府的千金沦落成陪嫁宫女,多半是出自皇后娘娘的手笔,而非你们的本心。”
“而我这个人呢,虽然对美人没有什么抵抗力,却不会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去禁锢他人。”
高幽若闻言瞪了秦明一眼,暗道:算你小子有眼光。
秦明轻抚着长孙沁羽粉嫩的脸颊,再次将目光落到高幽若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
“老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
“所以,我想给你一个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自己为自己做决定。”
“至于皇后娘娘和申国公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保证他们不会怪你。”
长孙沁羽眼神闪烁,抿了抿娇艳欲滴的红唇,转头朝高幽若望去。
高幽若面色复杂,眼中既有讶异,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秦明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荒原,让那些隐藏于心底的种子,开始蠢蠢欲动,渴望着破土而出,见到阳光。
高幽若眼眶微红,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秦明的目光从高幽若身上移开,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远处那静谧的32号病房。
他拍了拍长孙沁羽的香肩,温声道:
“去吧,长孙浚就在里面,去看看他吧。”
言罢,秦明转过身大步离去,期间再也没看高幽若一眼。
直到秦明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长孙沁羽这才走到高幽若身旁,拉起她冰凉的小手,眼巴巴地望着高幽若,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姑姑,你会选择留在秦府,一直陪着羽儿的,对吧?”
高幽若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僵硬地转过头,蛾眉紧蹙,不解地望向长孙沁羽,朱唇轻启,反问道:
“羽儿...你也觉得我不愿意留在秦府?”
长孙沁羽闻言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
高幽若闻言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揉了揉眉心,表情苦恼至极。
长孙沁羽见状心头一紧,扯了扯高幽若的衣袖,担忧道:
“小姑姑,是不是羽儿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高幽若缓缓摇头,旋即,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长孙沁羽,一字一顿地说道:
“羽儿,你告诉姑姑,你为何会觉得小姑姑,不愿留在秦府。”
长孙沁羽闻言黛眉微蹙,薄唇紧抿,沉吟片刻,她才缓缓道:
“你平时提起郎君时,多有微词,好像很讨厌他。”
高幽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下意识地解释道:
“我...我...我当时说的都是...”
长孙沁羽抬眸,疑惑道:
“都是什么?”
高幽若嘴巴动了动,最终轻叹一声,无奈道:
“没什么。你继续说,我平时还有哪些行为,让你觉得我不愿意留下?”
长孙沁羽想了想,轻声答道:
“之前你因为郎君来平康坊,和他有过争吵,而且自打那以后,你每次见到郎君都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并不想看到他。”
高幽若闻言俏脸一红,跺了一下小脚,鼓着腮帮子说道:
“谁让他那么坏,不带奴家来参观医院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我...”
“奴家怎么说都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就能让着我吗?”
长孙沁羽偷瞄了高幽若一眼,小声嘀咕道:
“郎君当时应该还不知道你我的身份,只当咱们是犯官之女。”
“况且他本就是一家之主,就算咱们恢复了身份,最多也只是侍妾。以咱们的身份,与郎君争吵本就不对,更不该私下里诋毁郎君清誉,甚至心存怨念。”
高幽若闻言微微一怔,接着脸颊瞬间涨红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跺了跺小脚,指着长孙沁羽挺翘的琼鼻,痛心疾首道:
“你你!你小妮子,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张口郎君,闭口郎君。这样也就算了,你还为了他,对我说教?”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姑姑?我才是你的血脉至亲?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长孙沁羽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说道:
“圣人有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自从父亲将奴家送进宫的那天起,奴家就已经是郎君的人了。”
说到这里,长孙沁羽抬眸,偷瞄了一眼高幽若,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
“小姑姑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