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和姜洛苡继续沿着小径前行。
前面引路的冬雪,不时回头,确保身后的秦明跟上步伐,阳光在她轻盈的身影上跳跃,为这静谧的林间小道增添了几分生动。
穿过最后一片密集的树丛,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河畔映入眼帘。
只见不远处的河道旁,三道头发花白,身形略显佝偻的身影,正各自拎着酒壶,坐在矮凳上,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他们身旁还各自站着一名身材婀娜的侍女,她们手持团扇,时不时地扇上几下,似乎是在给他们驱散蚊蝇。
除此之外,河畔不远处还有几名衣着华贵,满鬓珠钗的女子,或执笔绘画,或轻拨琴弦,为这悠闲的垂钓时光添上一抹雅致的风情。
河面波光粼粼,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荡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三位老者的身上,他们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慈祥而从容。
秦明见此场景,咂巴了一下嘴,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心中高呼:好家伙。
知道的你们是在钓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河边开party呢!
哎,若论享受生活,还得是咱们大唐这位退休老干部。
姜洛苡站在秦明,狭长的美眸微微眯起。
她瞥了一眼,正在与好友插科打诨的李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忍不住轻哼一声。
对此,秦明只当是姜洛苡,觉得此情此景有碍观瞻,故而并未在意。
正在此时,一直默默守在李渊身后的福伯,似乎察觉到了秦明这边的动静。
他缓缓转身,待看清来人后,眸中闪过一抹亮色。
“老奴拜见小郎君。”
福伯朝秦明紧走两步,躬身行礼道。
此话一出,不仅打断了秦明两人的思绪,而且也引起了李渊等人的注意。
就在秦明回礼的间隙,河畔的钓鱼三人组,也停下交谈,猛地朝身后望去。
李渊在看到秦明和姜洛苡的瞬间,眸中精光一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拎着酒壶,快步走到秦明跟前,欣喜道: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明回以微笑,语带轻松道:
“刚回来不久,听闻祖父你正与好友在此垂钓,便接下来了送饭的活计。”
言罢,秦明不着痕迹地“夺下”李渊手里的酒壶,笑眯眯地说道:
“空腹饮酒,太伤身体。”
“孙儿不孝,若早知如此,孙儿就该早些给您老送饭过来的。”
秦明言语中虽然透着自责,且一直保持着微笑,但他的声音,却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眸中的笑意也不达眼底。
李渊一听这话,立马便意识到,秦明这是因他偷偷饮酒一事而生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明不好当众数落他的不是,故而这才拐着弯地用言语挤兑他。
李渊尴尬一笑,忍不住干咳一声,旋即,他揽着秦明的肩膀,打着哈哈说道:
“咱们爷孙俩许久未见,先不说这些。”
“来来来,老夫给你介绍两位长辈。”
李渊热情地揽着秦明的肩膀,来到一名年约五十,笑容可掬的老者面前,介绍道:
“这两位是老夫近来结识的钓友,出身并州的武员外。”
言罢,李渊又指了指,另一位身形佝偻,面容有些枯槁的老者,说道:
“而这位则是出身河东裴氏的裴员外。”
秦明随着李渊的介绍,一一施礼,态度谦逊有礼,不失大家风范。
“小子见过武公,见过裴公。”
与此同时,他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二人的身份。
毕竟,李渊的好友本就不多,如今还在世的就那么一两个。
武士彟和裴寂并肩而立,笑容温和地望着秦明,眼神中满是对秦明---这位名动长安的少年郎,的好奇与欣赏。
秦明起身后,裴寂和武士彠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武士彠朝秦明微微颔首,温声道:
“老夫虽回京不久,但秦郡公之名,早已是如雷贯耳。”
“今日得见,果然少年英姿,风采卓绝,实乃国家之栋梁,将来必成大器。”
秦明闻言微微一笑,躬身道:
“武公谬赞了。”
这时,裴寂突然上前一步,整了整衣襟,朝秦明作揖行礼,温声道:
“老夫裴寂,见过秦郡公。”
言罢,裴寂表情一肃,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此,老夫替小儿律师、侄孙行俭,多谢秦郡公的栽培之恩。”
此话一出,不仅秦明愣住了,武士彠和姜洛苡也愣在了原地。
而河畔周围的一众仕女,见此场景更是呆若木鸡,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一时间都没想明白,秦明与裴寂之间的渊源。
反观,李渊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若论审时度势,辨人识人,还得是裴寂这个老狐狸。]
[在这方面,士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哎,罢了,看在他多年来,对朕也算忠心耿耿,朕还是帮他一把吧。]
李渊心里默默盘算,稍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点拨一下武士彠这个榆木疙瘩。
.....
另一边,秦明听到裴寂的话后,明显怔愣了一下,故作诧异地瞥了裴寂一眼。
旋即,秦明沉吟片刻,很快就理清了其中关系,以及裴寂话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秦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了整衣襟,同样恭敬地回礼,声音平和而诚挚。
“裴公言重了,律师与行俭皆是人中龙凤,能与他们结缘,是晚辈之荣幸。”
“未来,道阻且长,晚辈愿与律师、行俭一道,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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