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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娘子,为夫冤枉!
    桂盛的确是做好了弃暗投明的准备。

    但在配合桑枝夏要求的同时,桂盛也藏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

    凡事留一线,做事儿留一手。

    明面上许诺愿意将桂家的全部都拿出来,竭尽全力。

    背地里暗中转移大笔家产,佯装全力已出,既能在桑枝夏的面前卖个自己绝无二心的好,又能避免在事成后被追责。

    按照桂盛所想,只要及时将该转移的全都弄走,桂家的嫡系子嗣陆续送出南允,桂家的元气就不会受损。

    退一万步讲,万一真的天命不佑岭南事败,只要这个过程做得足够隐蔽,事发后也折损不了桂家多少。

    桂家仍有两头压码两头获利的契机。

    这是桂盛多年来习以为常的做法。

    但这一次,桂盛所有盘算好的退路都被徐璈残忍截断。

    摆在桂盛面前的,只剩下了一条路。

    绝对的服从。

    毫无异议地听令。

    桂盛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里长久不言。

    桂联志在大惊大怒后遍体生凉,眸子颤颤地看着桂盛,抖着嗓门儿说:“爹,咱家这是……”

    “既已上船,除非船只安稳靠岸,否则……”

    桂盛惨淡一笑,嘶哑道:“就算是沉船溺毙,也没有下船的机会了。”

    为了保住桂家,为了保住自己,桂盛不得不拼尽全力。

    否则……

    桂盛想到一直跟着桑枝夏却全无存在感的几个人,再想想毫无痕迹冒充了自己的心腹对桂家嫡系出手的人,满脸苦涩。

    他的心腹从头到尾只在桑枝夏的面前出现过一次。

    那就是在别院里的第一次见面。

    桑枝夏随身带了易容的高手,乔装易容成了他的人,一边跟他看似友好的协商,一边不动声色的偷天换日。

    “我原以为,人家是初来乍到拜山头,想寻我这个地头蛇当个敲门砖,我再做点儿什么也都来得及。”

    “可现在看来,人家原是早有后手,有备而来。”

    在受邀踏入桂家别院的那一刻,人家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他还在沾沾自喜可以做些别的小动作,人家却已经抢先一步把控住了桂家下一代的命脉。

    所谓的客气和宽容都是他从桑枝夏身上得到的错觉。

    在最初一开始的时候,在桂盛看不到的地方,就已经涌现出了无声的杀机。

    就算没找到桂家,南允也……

    桂盛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摆手压下桂联志没出口的震惊,闭上眼一字一顿地说:“从即刻起,你什么都不必做。”

    “珏儿他们暂时去别处做客的事儿,也不许对外声张,若有人问起,只管说是我的意思。”

    “这些日子如果家里家外出现了眼生的人,也不用大惊小怪的,权当做是没看到。”

    “另外……”

    “管住自己的嘴,少出去见客,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断了来往,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有人问你什么,你都一概说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吗?”

    桂联志心头大惊不敢接话。

    被桂盛冷冰冰的眼神一扫,立马顶着一脑门的冷汗使劲儿点头:“爹您放心,我都记住了。”

    桂盛摆手示意桂联志先出去,自己呆坐良久,无可奈何地掩面叹息。

    经此一难,桂家还能保全多少不好说。

    但现在……

    桂家既是已经没有了后路可撤,那别的人家……

    凭什么能落个好?

    见过桂盛后,桑枝夏剩下的正事儿就是巡查在南允的大小铺子,查账的同时吃喝打发时间。

    徐璈每天都会消失一会儿。

    去做了什么具体不知。

    桑枝夏对此习以为常,跟着的两个小子不是很满意。

    徐明阳一脸严肃地说:“大嫂,我跟你说大哥平日里都在干啥,等他回家的时候,你一定记得多拷问拷问,知道吗?”

    “对对对。”

    桑延佑黑着脸咬牙:“不能大意了。”

    “这外头花花草草的那么多,万一有不长眼的上赶着来恶心人,那岂不是要膈应死了?”

    桑枝夏听得眉心突突直跳,要笑不笑地看着义愤填膺的两个小子,微妙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从昨天起,这俩闲着没事儿就在桑枝夏的面前给徐璈上眼药。

    不遗余力的那种。

    桑枝夏仔细想了想,没想出来徐璈到底是哪儿又惹得这俩恼了,忍不住失笑道:“他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别瞎说。”

    “我们怎么就是瞎说了?”

    桑延佑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再说了,男人那都是会变的,姐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戏折子里唱的陈世美都……”

    “你还知道陈世美呢?”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飞起眉梢,戏谑道:“难不成你们是看到什么了?”

    “还是说在外头听说了什么?”

    桑枝夏说这话本来是随口逗逗这俩混小子,谁知道话刚出口,徐明阳和桑延佑就是齐刷刷的脸色一变。

    桑枝夏在心里喔呦了一声,忍笑道:“真被你俩逮住什么小尾巴了?”

    “来来来,正好今天有空,坐下来跟我展开说说?”

    “没,我们没什么想说的。”

    徐明阳额角暴起青筋摁住桑延佑,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说:“大嫂,我们就是瞎说的,你别当真。”

    “我们就不打扰你办正事儿了,延佑,咱们走。”

    徐明阳拽着同样敢怒不敢言的桑延佑走了。

    桑枝夏见状啧啧几声,看着一旁同样纳罕的陈菁安,狐疑道:“徐璈真被他俩看见什么了?”

    陈菁安茫然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要不我去问问?”

    别的不说,徐璈会在外头拈花惹草,这话说出来陈菁安都觉得滑稽。

    就徐璈那样儿的,他还能对外头的女子能有个好脸色?

    谁家惜命的好姑娘会敢往徐璈的边上凑?

    陈菁安一言难尽地撇撇嘴:“这两小子小小年纪,怎么就染上老眼昏花的毛病了呢?”

    桑枝夏面皮一抽没撑住乐了。

    “没事儿,等徐璈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陈菁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乐了一阵儿小声说:“嫂子,你真不怀疑?”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唇,轻轻地说:“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要是真的也不打紧。”

    陈菁安哎呦一嗓子:“这都不打紧啊?”

    “不要紧啊。”

    桑枝夏笑得温柔:“齐老给我配了不少随身带着的毒药,见血封喉,三息殒命的多的是。”

    “徐璈要是哪天带回来个姑娘,随便选一种给他吃了,就能了结得一干二净的事儿,有什么可发愁的?”

    陈菁安:“……”

    陈菁安沉默半晌后,满是敬佩的对着桑枝夏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要不怎么徐璈总说,当家做主的人是你呢。”

    桑枝夏艰难忍住笑。

    陈菁安为了徐璈的小命着想,疯狂找补:“嫂子你信我,徐璈不是那种人。”

    “徐璈不敢,绝对不敢!”

    桑枝夏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儿,恰巧徐璈这时候推门进来。

    陈菁安对着徐璈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赶紧合上自己的折扇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儿。

    桑枝夏靠在窗边,望着徐璈笑吟吟的:“我听说,你在外边不老实了?”

    徐璈:“???”

    徐璈深深吸气,掷地有声地说:“娘子,为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