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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伞都要没了,哪儿来的胆妄想苟活?
    魏城被胳膊上的伤折磨得痛不欲生,顾不上心疼自己今晚被摧毁的产业,连呼带吼地被人簇拥着进了魏府。

    桂盛一直谨慎着没敢插话,等严俊准备要离开时,才小声说:“会首,您之前说的引荐的事儿,您看?”

    “不必了。”

    严俊不悦地眯起眼说:“桂盛,在江南一带素来都是咱们南浔商会说一不二。”

    “虽说求同存异是老理儿,但侧卧之榻,也容不下他人酣睡。”

    桂盛心说人家要不要酣睡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说不定人家准备连你的床头柜都准备一刀斩了,还哪儿来的侧卧之榻?

    新挖的坟头吗?

    见桂盛不接话,严俊冷嗤道:“此人藏头露尾的不现面目,属实不太懂规矩。”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懂么?”

    桂盛愣了下,低声说:“会首的意思是?”

    “在江南地界,我南浔商会的地盘上,外来的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必须给我趴着!”

    严俊冷笑道:“不急。”

    “等明日先拿三又商行的东家开了刀,届时不用你引荐,那人自然会来求见我。”

    严俊说完懒得理会桂盛直接命人赶车走远。

    桂盛被扔在原地神色迷茫,左右看了一圈握拳常常叹气,一步三叹地走了。

    桂盛的反应被人传入魏城耳中,魏城紧紧捏着侍妾的手腕咬牙:“桂盛就是个软骨头的废物,他能做什么大事儿?”

    “今日是我大意着了那个贱人的道儿,这一刀我算是记住了!”

    “等我把那劳什子三又商行捣个底儿掉,那个贱人落在我的手里,我另有无数种法子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这一夜的南允城内,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桑枝夏说到做到,魏家在城内的其余几处楼子,全都在一夜之间被毁得彻彻底底。

    日出东方时,烈火仍是不灭。

    桑枝夏忙了一大圈坐下来时,发现桑延佑还穿着那身让人见了就脑袋疼的粉裙子。

    桑延佑和徐明阳没了之前的跋扈,一个端茶一个递粥,低眉顺眼分外乖巧,任谁见了也想象不出,这两人一口一个小爷是何种情形。

    桑枝夏接过茶好笑道:“不狂了?”

    两人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不狂不狂,我们可乖了!”

    “呵。”

    “乖?”

    桑枝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都懒得说你们。”

    “等糯糯她爹回来了,你们自己去说。”

    徐璈在一个时辰前派人给桑枝夏传了消息,对天亮后的大戏乐见其成。

    今晚的火恰到好处。

    徐明阳和桑延佑相当于是立了大功。

    但不能夸。

    这两小子都是容易翘尾巴的,一旦夸了,下次保不齐还能给自己编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苦情戏码。

    桑枝夏忍笑看着这俩小心翼翼的样儿,嫌弃地摆手:“去去去,少在这里碍我眼儿,回去歇着。”

    “大嫂。”

    徐明阳支支吾吾地说:“我们还不想歇着。”

    “那什么……我们能去薛嫂子那边看看吗?”

    魏家的几处暗门楼子中都找到了不少被拐的人,男女都有。

    最大的不超过十六岁,最小的不足两岁。

    这些地方找到的人足有六十余人,全都被送到了薛柳临时腾出来的一处宅子安置。

    田颖儿一刻都没坐得住直接去了那边。

    桑枝夏挑起眉梢。

    桑延佑吭哧道:“姐姐,我们保证不去捣乱,就是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去吗?”

    桑枝夏眼底酝着浅笑,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想去就去吧。”

    “只是今日城里有动静,除了你们薛嫂子那里,不许瞎跑胡闹,记住了吗?”

    两个少年人赶紧用力点头表示明白,得了桑枝夏允许欢天喜地转身就要跑。

    桑枝夏忍无可忍地摁住眉心:“桑延佑。”

    “你小子先去把衣裳换了!”

    夜深的时候也就罢了。

    现在天光大亮,再让这小子一身粉嘟嘟的出去晃荡,当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桑延佑恍然的嗷了一嗓子,紧忙抓着裙摆跑了。

    陈菁安坐在边上哈哈笑了起来:“哎呦,你别说。”

    “这嫩粉色还挺衬他!”

    “我是不是忘了夸你眼光不错?”

    桑枝夏没撑住也笑了,乐道:“这也就是还小,等再长几岁,只怕你也忽悠不动他。”

    陈菁安自己作孽没有半点内疚,大大方方地嘿嘿笑道:“嫂子,救人行善的事儿,我不忽悠他们也是会去做的。”

    “再说那粉裙子穿上不是挺好看的么?”

    桑枝夏摇摇头没搭理他,陈菁安晃了晃扇子,轻轻地说:“话说,徐璈那边是得手了?”

    “嗯。”

    桑枝夏直接把徐璈送回的密信递到陈菁安的手边:“他亲自到了,再加上严俊白日里送去的消息,钱庵不会不咬钩。”

    钱庵本来就在发愁自己的后路,也怀疑郝良等人对自己起了异心。

    瞌睡时来了枕头,对于清缴水匪一事自然是满口答应。

    钱庵以为徐璈亲自来了,是给了自己偌大的脸面,也是对自己的看重,故而对徐璈提出的条件,无所不应。

    对于自己即将可以投入岭南的事儿也是满心欢喜。

    办事儿可谓是相当尽力。

    陈菁安一目十行扫过密信,微妙道:“郝良那边也都一早知道?”

    “知道。”

    桑枝夏唏嘘道:“事实上,在严峻决意跟钱庵商量清缴水匪的时候,郝良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下一步的具体动向。”

    “所以晚上咱们在魏家门口讨公道的时候,钱庵自以为行事隐蔽调集人手,想在徐璈的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不料直接与早有防备的水匪来了个硬碰硬,现在的话……”

    “应该是两败俱伤彻底撕破脸了吧?”

    毕竟这两人都想不到,徐璈上了赌桌两头押码,要的就是狗咬狗的效果。

    上了这张赌桌的亡命之徒,最后谁也下不来。

    陈菁安想到错过了狗咬狗的好戏,抱憾叹息:“可惜了没凑上热闹。”

    “昨晚魏家门前一场大闹,城里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事儿上,现在都还没几个人知道,钱大人骁勇无敌,亲自带人跟水匪一场恶战的悲壮呢。”

    桑枝夏被他话中的狭促逗得笑出了声儿:“错过了夜间剿匪的热闹也不打紧。”

    “水匪和水运司见了刀锋不死不休,钱庵为了自己莫须有的前程也必须玩儿命。”

    “等今日水运司的衙门开堂击鼓,魏城他们的表情就很够看了。”

    这顶官商勾结的保护伞,她要暂时拿来用用。

    至于原本躲在伞下肆意作恶的人……

    伞都要没了,哪儿来的胆儿还妄想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