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黑妈妈”的名号心里一惊,这可咋办,进来时候还信心满满,这会儿确实手心儿发凉。
张嘉一的反应没我的大,但我感觉他也没啥底,估计是怕挡住蟒家教主发挥,他只是默默地往我身前挪了一小步,半个身子挡在我前面。
蟒天玄通过心通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冷笑,就这一声笑,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丝讽刺的意思。随即定下心神。
这黑妈妈的名号在东北出马仙儿里面是响当当的一杆大旗,黑妈妈又名黑老太或黑老太太。在东北三省,一般的道观和堂口都会供奉黑老太太,她被认为是道教中的地仙和东北大护法。
根据 1937年前清的举人白永贞为铁刹山写的铁刹山志,说黑妈妈是黑狐仙,原身为观世音菩萨座下守山大神黑熊。后带着菩萨的任务投生为黑狐,被当时东北道教开山祖师郭守真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暗中跟随,一路来到辽宁省本溪市九顶铁刹山。
黑妈妈知道了铁刹山是郭真人的道场,于是决定安家于此,先是在“悬石洞”中修炼,幻化为一位慈祥的黑面老太太,成仙之后又在“八宝云光洞”中中落座,护佑一方。见过的百姓称之 为黑老太,后又感觉不太尊敬,便又改叫“黑妈妈”。
黑妈妈行乐施善,附近乡亲有什么为难事,都求她帮忙,久而久之便美名传遍东北大地,后又被尊为东北大护法。
先不说这赵大仙儿能不能请的动黑妈妈临身,就算是请来了,我家堂口黄色上方仙堂单上最上面就是胡三太爷和黑妈妈的名号,小龙王平宁的名号都在这几位上方仙名号的最下面,我这儿虔诚供奉,也不至于自家供奉的神仙和自己斗啊!
“黑妈妈?!黑妈妈给他传一点儿气儿他这身板儿都受不住!帮兵让让路,我看看他要整什么幺蛾子(耍什么花样)!”
我身上的蟒家教主语气轻蔑,丝毫没有把这所谓的“黑妈妈”放在眼里。张嘉一听信儿让边上让了让,我头顶一条黑色巨蟒划过,白色的腹部泛着金属质感的光泽,整个身形看起来得有几米粗,巨蟒的影子遮过火堆,冲着赵大师身后的狐狸飞去,蟒天财他们见巨蟒掠过,纷纷将身形躲开,给巨蟒让路。
赵大师身后的黑狐见蟒家教真身幻化的蛇影奔来,身形一晃,八条尾巴陡然展开,黑色的毛发根根直立,像似钢针一般。
黑狐从赵大师身后一跃,巧妙的躲过了巨蟒的迎面冲击,黑狐正要朝着正房屋顶奔去,巨蟒尾巴一甩刚好直击黑狐腹部,黑狐吃痛,落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忽然间黑狐两只前爪合十,像人一样坐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念着什么。
这边巨蟒没受到什么影响,半空中的蟒天财他们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常蟒蛇三家的兄弟也都开始身形摇晃,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时不时地晃着脑袋。
坐在我正对面的赵大师和他的二神嘴角都挂上了一抹邪魅的笑。
黑狐念咒后赵大师手下的兵马瞬间占了上风,蟒天财一个不小心被披着红斗篷的女将踹到了胸口,从半空中跌落到了地上,院子里的土地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灰尘弥漫,天财跌跌撞撞的一直滑落到墙角儿,虽然是灵体状态,但还是隐约感觉红砖围墙被他撞的直颤。
半空中其他长蟒蛇三家兄弟看蟒天财跌落也都纷纷想搭把手,但每个人对付身前的赵大师家的兵马都脱不开身,加上那黑狐一直在念咒,看起来这这咒的威力还是够劲儿的,足以扰的大家心神不宁。
蟒天财吃力的从墙角站起来,嘴上还挂着一丝鲜红的血,半空中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常蟒蛇三家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从搬空跌落,就像是流星般,划过天空重重的摔在地上,尘土卷积着石子儿,空气中都挂着土腥味。
大部分兄弟都勉强站了起来,但手臂,腿上,亦或嘴角都挂着血痕,有几位道行尚浅的兄弟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站起身。
咱家老仙儿出手到现在还没有败下阵来的时候,现在除了蟒家教主幻化的黑蟒蛇影和赵大师的黑狐勉强缠斗分不出胜负之外,其他的仙家基本都算是败下阵来。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紧,虽然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我感觉肯定现在后背都湿透了。
张嘉一看到这情景也是吃惊,盯着我看,随时准备按照蟒家教主的吩咐见机行事。
我用心通和蟒天玄沟通
“蟒家教主,这……要不咱们请堂口其他的兵马吧?我看兄弟们都伤的挺重……”
还没等蟒家教主回应,身后忽然起了风,不是那种阵阵吹来的,而是一阵风越来越大,身后的枯叶和木屑都被这风带起。
这种起风的感觉很陌生,但却莫名有种亲近感。
虎牙吊坠?
应该不是啊,虎啸生风是先有虎啸,然后生风,何况这虎牙吊坠在我胸口连光都没发……
伴随着一阵哈欠声,月亮被涌上来的云彩完全遮挡了起来,院子里面更黑了一些,只能靠火堆的火光依稀看见赵大师和他二神笑的越来越癫狂。
“啊~我看看到底是谁不让我好好睡觉啊!谁家的狗东西在这儿叫唤!”
声音好熟悉!
从我身后一个少年的身影晃晃悠悠的抱着膀走了过来,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银色的头发,浑身周圈儿泛着白色的光。
平宁!
平宁晃了晃脖子,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刚睡醒的样子,看对面儿没人回答,冲着对面就开始叫嚣!
“我问你们话呢!谁大半夜折腾啊!名都不敢报!哑巴了啊?!”
平宁扯着嗓门喊到,声音虽然听起来是少年音,但无论对面天上的兵马黑狐,还有赵大师和他二神儿都往我们这边儿看。
随着平宁这一嗓子喊出来,天上同时闷雷阵阵,云朵中闪过电光。
龙行伴雨。平宁这一来,我心里踏实不少,就算这黑狐本事再大,毕竟是地仙儿,这地仙儿和平宁小龙王这种上方仙,无论是从地位上还是从血脉上,那可以说都是差着阶级呢。
平宁转过头儿,客气的和我身上的蟒家教主说到:
“蟒家教主辛苦,初次见面,龙族平宁,今天我给您打下手,您敞开了玩儿!”
说完微微欠身,我身上的蟒家教主面带微笑。
平宁这话是懂礼数和很客气的,按照等级划分,就算是地仙儿修炼的再厉害也是应该尊着上方仙为大,平宁之所以这么和蟒天玄说话,一来是修炼年头,蟒天玄修炼的时间更长,二来是我家堂口蟒家教主是蟒天玄,在堂口位置重要。所以平宁少爷是按照人伦纲常说的话,丝毫没有带着血统的优越感。
平宁脚踏行雷罡步,天上雷声滚滚。
对面黑狐冲着天看了看,冲着我和蟒天财眼神魅惑的晃了晃脑袋。
我身上的蟒天玄双手搭在椅背儿上,单脚向前跺了下去,在落脚的地方开始,土地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滚动,随着地下嗡嗡的震颤,土地不断地翻滚,冲向赵大师。
半空中赵大师的兵马看情况不对,纷纷准备俯身向下冲着翻滚的土地过来,蟒天玄一挥手,金色的光如同声波一样在土地上方几米的高度绽开。金光层层开花,瞬间那些冲下来的兵马都被金光撞飞,惨叫声不绝。
云彩越聚越密,雷声从远到近,此刻就像是在院子上面滚动一般。风越来越猛,地上平地卷起了旋风,旋风把两个火堆围绕在中间,木柴的火星被旋风卷积的向上飞起。
眨眼的功夫,土地的波浪涌到了赵大师脚下,没有一丝犹豫,那波浪破土而起,一条泛着青光的巨蟒蹿地而出,随之赵大师和他二身被地下涌出的青蟒撞翻在地上,椅子被撞的粉碎,黑狐冲着“拔地而起”的青蟒一声怪叫,俯身露出了两颗獠牙,眼睛也从幽幽绿光变成了血红色。
青蟒微微转身冲着黑狐的脖子张开大口,小臂粗的毒牙在夜色格外扎眼。
黑狐侧身一躲,半空中的黑蟒直冲而来。
一青一黑两条巨蟒首尾相接把黑狐围绕在了中间,且不断地转圈儿。
在巨蟒的环绕下地上一道道白光四起,光束冲天。
赵大师和他二神儿惊恐地看着四周,赵大师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冲着黑狐就要奔过去。
平宁带着笑意,轻声说了一个字,这声音中透着蔑视,也带着一丝玩味:“落!”
一道天雷直直的劈了下来,正对着冒着烟的油锅,瞬间油锅四分五裂,油水飞溅,滚烫的热油溅到了赵大师的后背,“诶呦”一声惨叫,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也顾不上再往黑狐那里奔了……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也跟着落了下来,直直的劈到了烧着铁链的柴火堆,柴火带着火花被击飞,铁链瞬间断裂,噼里啪啦的冲着窗户就飞了过去,断成不知道多少节的链子把玻璃砸的粉粉碎。屋子里面的灯仿佛也被铁链击中,齐刷刷的灭了。
黑狐四周张望,试图冲出青蟒黑蟒围成的圈,但每次接触到那冲天的白光,就像是被灼伤一样,钢针一样的黑毛被燎的冒出丝丝白烟。
黑狐冲天哀鸣,还没等这一声叫完,天空中雷声再次响起,四五束雷光一起冲着黑狐的天灵盖劈去,院子亮如白昼,滚滚黑烟从黑狐的方向向上飘起,丝丝缕缕的黑气夹带着一股腐朽的木头味传来,一颗泛着红色光的内丹在黑气中格外显眼。
一道极细的天雷再次劈下。
四道天雷,四种声响,四种形态。
最后一道,冲着那发着红光的内丹而去。
在天雷和内丹相触的时候,院子里的树都跟着颤抖,张嘉一扶了下我的椅背,其他仙家则是轻轻弯腰才稳定住身形。
紧接着,内丹瞬间破裂,红色的光波横着向四周散开,又瞬间开始收缩。
随着黑狐内丹的消失,赵大师家的兵马逐渐都变的透明,直到消失不见。
尘埃落定。
青蟒和黑蟒身边发出的光束同时收缩,两条蟒蛇都渐渐隐去。
刚刚还翻滚的土地现在也平整如初,云彩散去,圆月依旧挂在天边。
只剩下到处飞溅的木炭碎屑,和玻璃碴子仿佛在提醒我,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院子里开始暗淡,一切外力的光源都在这时候全然不见。
“我几百年的灵狐!”
穿着旗袍的二神此刻已经满脸是土,冲着黑狐消失的地方哀嚎道。
手机嗡嗡响。
张嘉一从我兜里拿出电话,挂断之后解开密码回着短信,应该是周瑶的来电,啥都看不见这天雷可是能看见,加上这一声声的喊叫,估计肯定是觉得院子里出事儿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大师坐在地上好像有些恍惚,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
我身上的蟒天玄完全没理疯疯癫癫的赵大师:
“平宁龙王辛苦,我们地仙不到生死相逼不许下灭灵的手段,平宁龙王是上方仙,破了那黑狐的道行也算他们作恶的因果,剩下的事儿还需要帮兵和第马操持!不用送了,我这就归山!”
平宁和张嘉一冲我这边儿微微欠身,平宁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善意的微笑。
“天财他们……”
我一听蟒家教主要走,赶快用心通和他沟通,毕竟天财是仙家里面和我关系比较近的,也是我的贴身护法,他受伤我肯定惦记。
“第马安心!白家自会照料!稳住心神,后面的事儿,不要慌!”
后面的事儿?怎么还有后面的事儿啊!
我还没来得及问,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抽离感让我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我扶着椅子边儿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面赵大师的笑声格外刺耳,几秒钟后,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嘴里吧唧吧唧的好像还嚼着什么。
“老赵!老赵!”
原本我们都没往赵大师那边看,现在院子里面只剩月光,红色旗袍女人的尖叫吸引了我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