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陆婉的办公室内,曾浩匆匆走了进来。
“打听到了,第三人民医院附近有个绰号亚洲的惯偷,前天被人挑了场子,人躲起来了。”曾浩对陆婉说。“我的线人找到了亚洲的小弟······”
曾浩将亚洲的遭遇说了一遍,这些消息和白默的调查结果对上了。
找亚洲的人肯定是江鸣,给江鸣儿子治病的钱是从亚洲那里抢来的。
“这个亚洲不报警就算了,为什么不向刑三儿通风报信呢?”马洪波疑惑道。
“他是街头小贼,不是跟着刑三儿混的。”曾浩解释道,“根据亚洲小弟的说法,江鸣特别厉害,随意几招就把所有人放倒了。”
“身手不凡,时间也对上了,虐杀黄毛的人应该就是江鸣了。”白默一边说话一边看向陆婉,“在楼梯间杀人的应该也是江鸣,江鸣在追查一个女贼,说明他看到了偷钱的人。”
马洪波咧着嘴点点头,“所以他才会不停地捶打女贼的脸部,他在泄愤,也在复仇。”
此刻马洪波心中充满了愧疚,是他一直在误导陆婉的调查,陆婉始终没有考虑过仇杀的情况。
“他连续两天都出现在商红大厦,那天他的位置是去电玩城的必经之路,说明他也准备去找刑三儿······”陆婉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想起了上午被陈潇潇打断的思路。
白默一愣,“他根本不知道盗窃团伙的存在,所以他能找的只有刑三儿,他没有离开过商红大厦,因为他还没见到刑三儿?”
“坏了!”陆婉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时间是晚上十点钟。
······
商红大厦电玩城内,当刑三儿看到手腕上缠着绷带的钩子时,双眼不禁湿润起来。
之前的办公室小屋被贴上了封条,刑三儿领着钩子来到另一间小屋,关上门后低声问:“曹梦呢?”
“藏在下城区的一个废弃厂房里。”钩子回答,“师傅,我对不起您!”
四下无人,钩子会用师傅称呼刑三儿,可刑三儿知道,此刻钩子对他的称呼是发自内心的,如同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父亲一般。
这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刑三儿从他的语气中听到的只有委屈和慌乱。
“没事儿!”刑三儿一把将钩子抱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拥抱自己的徒弟。
刑三儿轻轻拍着钩子的后背,“据说那帮人已经死完了,你安全了。”
“嗯!”钩子用力咬着嘴唇,忍住了哭意,他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才会过来找刑三儿。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先联系师傅。”刑三儿安抚道。
“嗯!”钩子有些绷不住了,刑三儿的拥抱让他这两天的恐慌被一种安全感取代。
小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刑三儿松开了钩子,欣慰地看着安全归来的钩子。
想起陆婉的提醒,刑三儿抓着钩子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你是不是拿了他们什么重要的东西?”
钩子点点头,“一个U盘,我听说这个U盘很重要,带着曹梦逃跑的时候顺带偷走了。”
说着,钩子从手腕的纱布中拿出了一个U盘。
刑三儿接过U盘,“你看里面的东西了吗?”
“没有。”钩子说,“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躲着,手机都没敢开机。”
“很好。”刑三儿松了口气,“这里面有我们招惹不起的东西,我等下安排你去外地躲躲,然后把U盘送到警察手里。”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刑三儿一惊,连忙转身开门,这两天他一直没有营业,电玩城里只有刑三儿的人。
今天得知盗窃团伙覆灭后,刑三儿让手下的人散去,此刻外面只是刑三儿的几个小弟。
推开房门,刑三儿看到了东倒西歪的小弟们,以及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来者正是江鸣。
江鸣看到了刑三儿缺失手指的手后马上叫了一声,“刑三爷?”
刑三儿眉头一紧,勾刀出现在手指上,盯着江鸣问:“是我!”
“把我在医院丢的钱还给我!”江鸣来的目的很简单,他认为刑三儿黑吃黑拿到了盗窃团伙的钱,他就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钱。
刑三儿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他的眼力非常人能比,眼前的男人给了一种可怕的危机感,随时能要他性命的危机感。
“多少?”刑三儿决定破财消灾,毕竟钩子参与了盗窃。
“十五万!”江鸣回答,此刻钩子从刑三儿的身后走了出来。
当看到钩子的时候,江鸣的目光变了!
那天去找母亲的时候,江鸣看到过这个男孩儿,显然这个男孩儿是那个女人的帮手,两人联合起来调包了母亲的钱。
“你就是钩子吧?”江鸣咬着牙问道。
“他不是!我可以给你钱!”察觉到江鸣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刑三儿连忙回答,同时挪动身子挡住了钩子。
“原来还有一个!”江鸣咬着牙吼道,随后大步走向两人。
见江鸣一脸狠色,刑三儿先发制人,打出一拳,勾刀藏在手中准备变招突袭。
作为一个成名多年的老贼,刑三儿手绝对是最快的,可江鸣似乎看穿了刑三儿拳头的轨迹,精准地击中了刑三儿的手腕,随后肩膀撞在刑三儿的胸口。
刑三儿直接侧飞出去,摔在地上后翻滚了好几圈。
钩子整个人都傻了,在他眼里堪称无敌的刑三儿竟然被人家一招打倒。
下一秒,江鸣已经扣住了钩子的咽喉,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举起了拳头,他准备像打死豆豆那样打死钩子。
“他还是个孩子!”刑三儿忍着胸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大吼道。
“他和一个女人偷了我妈的钱,把我妈气死了!”江鸣沉声说道,看着在空中痛苦挣扎的钩子,江鸣露出了疯狂的笑容,“他该死!”
“他是被胁迫的!”刑三儿咆哮道,“他妹妹被绑架了,他只能帮那些人。”
江鸣已经疯癫,怎么可能听进去刑三儿的解释呢?他正欲挥拳,忽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将钩子丢在地上,江鸣回头一看,那几个被他打倒的小弟已经提着刀冲到了近处。
在江鸣眼中,这些毛贼全身的破绽,他随意晃动身子避开砍刀,每避开一刀便挥出一拳,每挥出一拳便有一个人应声倒地。
眨眼间,五个小弟再次倒下,先前江鸣的目的是要钱,所以没有下死手。
但此刻他的脑子里是复仇,所有阻拦他复仇的人都得死。
虽然每人只是挨了一拳,但有三个人已经昏厥,另外两个也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江鸣再次看向钩子,刑三儿已经挡在了钩子的身前,手里多了一把从地上捡起的砍刀。
刑三儿知道他远不是江鸣的对手,此刻挡在钩子面前也只是出于对钩子的保护欲,“三百万,买他的命!”
“我妈已经死了,钱能买活她吗?”江鸣缓缓走向两人。
刑三儿看了眼身边的几乎被吓傻的钩子,目光中流露出决绝的神色,再看向江鸣时,他已经站在两人的面前。
“三百万,再加上我的命,一命抵一命!”刑三儿盯着江鸣的双眼吼道,“我是他师傅,是我没教好他,我替他死!”
江鸣顿住了。
刑三儿那种师傅对徒弟的保护让他不禁想起母亲对他的关怀,还有当年在道观中师傅对他的教导。
按照江湖规矩,子债是可以父偿的。
江鸣从刑三儿的眸子里看到了坚定,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