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板怎么了?杀红了眼,这是要弄死江越安?”
屋外,方周听到凄惨的声响和棍子落在肉上的闷响声,有些不明所以。
大家都是认识多年的人,陆敬安这人,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顶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今日竟然像只发了狂的狮子。
何其恐怖?
不说性格,就单是他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行差踏错半步,被江家人抓住了把柄,等着他的估计又是一场恶战。
为了自己一时情绪就浪费后续大量时间,这不像是陆敬安会做的亏本买卖啊!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陆敬安此时,应当求的是个稳妥。
方周疑惑的视线扫了眼身旁三人,见大家避而不答,但各个脸色不甚好看,有些纳闷儿:“干嘛了?你们倒是说啊!”
“急死人了。”
“华公主小产了。”
“卧槽!”方周一句出口脱口而出,惊愕得难以回神。
“怎么会?”
“难怪!”难怪陆敬安会发狂,伤他妻儿,罪该万死。
方周咽了咽口水,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望着紧闭的大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敬安这种表面淡然内里闷骚的性子,指不定现在内心已经崩溃得何种模样了。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更何况还是他跟华公主爱情的结晶。
尚未得到就已失去。
这与陆敬安而言,是致命打击。
啪嗒…………铁皮门被拉开,陆敬安手中拎着大衣,正淡然地往身上套,额头热汗哗哗流淌,可见刚刚的战斗有多严重。
一扇门,开合之间,两种截然不同景象。
关门魔鬼,开门他仍旧是那个站在高山之巅的资本家。
找不出一丝魔鬼的征兆。
温文尔雅的人身上弥漫着铁锈味,像是一场极端的碰撞。
“别让人死了。”
男人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
临了准备离开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望着许晴:“去公司的休息间拿套备用衣服给我。”
他要回医院看华浓,若是华浓醒了,看见他衣服上沾着血,会担心。
医院。
陆敬安到医院时,看见陆褚跟徐蕴都在,二人站在病房门口跟徐姜聊着,身旁站着杨娴,气氛不对,一副刚刚争吵完的样子。
“爸……………”
啪————陆敬安刚走过去,准备喊人,陆褚听闻声响,迎面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陆敬安脸面上。
清脆的声响在医院长廊响起,正在接电话的杨娴被惊得转身。
挂了电话,只听陆褚指着陆敬安劈头盖脸一顿骂:“人家姑娘嫁给你,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你到底是怎么做人丈夫的?大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就算了,护不住妻子还护不住儿子。”
“你身为男人,就这点本事?”
陆敬安被打偏了头。
活了三十年,无论年少时犯过什么错,陆褚从未动过手,可今日…………大动肝火,破了戒。
“是我没保护好华浓,”陆敬安低头认错,神情萎靡。
徐蕴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心疼,但是不敢开口。
毕竟杨娴在身后,华浓在病房里躺着,若是大人受伤就罢了,这还搭上了一条命,谁家的女儿谁心疼,倘若今日这事儿发生在徐姜身上,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家在家当女儿的时候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从未受过什么伤,到了你这里,这也不如意那也不顺畅。”
陆敬安泯唇不言,浑身气息紧绷,原本挺拔的背脊,今日显得有些佝偻。
华浓今日出事像是抽走了他的脊梁骨。
让这般骄傲的人,都低了头颅。
杨娴见过的陆敬安,何等意气风发?
而今日…………
“医院里,罢了……”杨娴适时开口,阻住了陆褚想抬手的动作。
“你跟华浓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玩儿归玩儿,闹归闹,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不能把命丢在你手里。”
“又是江家?”
面对杨娴的询问,陆敬安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事情本来可以不用发生的,都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江家人,才会纵容他们,他们形成祸害。
那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浓厚愧疚感在他内心深处无限蔓延,像是藤蔓包裹住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呼吸。
杨娴见陆敬安默不作声,大概知道了。
“如果一开始你就将江家人解决了,那么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手段阴狠,旁人撼不动,但是华浓呢?”
“陆敬安,要公之于众的是你,保护不了人家的也是你,你让我这个做丈母娘的如何想?但凡我不了解你的为人,我是否能认为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手笔?弄死华浓,站在夫妻的位置上占领她身上的巨额遗产。”
杨娴话一出来,陆褚跟徐蕴等人都惊呆了。
望着二人的目光露出惊恐。
面对杨娴的质问,陆敬安未曾慌张过,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笃定:“您知道,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也不会有。”
医院走廊里,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
许晴拿着换洗衣物来时,斟酌了一下才打圆场:“杨总您放心,陆总要是敢这么干,陆老师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陆老板这人,就是闷骚不善于表达,将华公主捧在掌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伤华公主分毫?您别气,别气。”
许晴打着哈哈,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徐姜,搂着杨娴的肩膀安抚着。
而杨娴,一开始也没想将脸撕破,毕竟华浓那种看颜值的肤浅货,只要京港没出现第二个让她心动的人,都不大可能跟陆敬安离婚再找。
十几岁的时候被这种细皮嫩肉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二十几岁了还险些命丧于手,有些亏,她得自己吃。
许晴将杨娴搞定,徐蕴才敢走到陆敬安跟前轻声宽慰着:“你别怪你爸,但华浓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总该有个态度。”
“我知道,”陆敬安点了点头:“劳烦你们记挂了。”
“哪里话,都是一家人。”
“我进去看看华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