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厌辞急急冲到酒会宴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托腮坐在窗边沙发里的叶梨。
女孩儿似是喝醉了,目光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漆黑,仿佛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小姐,我们这里真的要关门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话还没说完,正看到走进门来的男人,顿时松了口气。
“阿梨……”
傅厌辞上前,手还没触到叶梨的胳膊,就被叶梨一把拍开,“别碰我!”
傅厌辞一怔。
叶梨飞快的挪到了沙发里侧,看向他时目光警惕,“你谁啊?别动手动脚的!我老公马上就来,你离我远点!”
心里呼了口气,傅厌辞哭笑不得。
不知该怪她喝了这么多酒。
还是欣慰她喝醉了还有这么高的警惕心。
“阿梨,那你看看我是谁?”
傅厌辞挪过去坐在沙发上问道。
???
叶梨缓缓回头,看着视线里面孔有些模糊的男人,眉心微蹙,“你别晃啊!”
傅厌辞:……
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叶梨有点犹豫的眯了眯眼,“好像……有点儿眼熟。喂,你长得还蛮帅的嘛。”
一字肩的黑色长礼服,优雅又大方。
挑染了几撮蓝紫色的头发夹杂在大片的黑发里,深邃又迷人。
二十岁的女孩子,话语间满满的清纯稚气,可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成熟性感的风情。
再听她用这样陌生的口气夸她帅,而身后的服务生也一眼又一眼的看他,仿佛担心他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坏人,趁着阿梨喝醉了上来轻薄她的一般。
深吸一口气,傅厌辞上前打横抱起了叶梨。
预料中的挣扎并未出现。
身子僵了一下,叶梨嗅了嗅鼻子,又凑近傅厌辞的衬衣闻了闻,勾着唇角偎紧了他,“傅厌辞……”
软软的一声轻唤,带着酒意,带着淡淡的香气。
傅厌辞心里那丝因为他不在她却放纵自己喝醉了的怒气尽数烟消云散。
“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
“我是谁?”
“你是傅厌辞啊,傅厌辞是我老公。”
恣意的愉悦从眼角溢出,傅厌辞低头在她唇边落下一记轻吻,抱着她朝外走去。
车里的叶梨乖乖的,踢掉高跟鞋蜷在座位上,哪怕被安全带勒的不舒服,也只翻来覆去的不满哼唧。
可回到家里的叶梨,像是醉的更厉害了。
傅厌辞只是把她放在玄关的沙发上换了双拖鞋,等他换完一回头,女孩儿已经不见了。
追进客厅,就见她抱着双膝坐在落地灯旁,一脸茫然的找着什么。
“阿梨,我们上楼睡觉了,好不好?”
“不要。”
叶梨摇头,似是觉得傅厌辞挡住了她的视线,伸手去推他,“你走开,你挡着我找东西了!”
“阿梨你找什么?”
傅厌辞闪开身问道。
叶梨却不答,左看看,右看看,再抬头看看,继而,一脸不可置信的愣住了。
傅厌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儿眼睛里有了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梨,怎么了?”
明明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女孩儿红着眼尾汪着泪,一脸无辜看着他的模样,依旧让傅厌辞有种心都要碎了的感觉。
抱起叶梨拢在怀里,傅厌辞轻声哄道:“阿梨,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好不好?”
“呜呜呜……他不要我了,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女孩儿埋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傅厌辞心口一沉。
一时间,甚至不敢问,那个他指的是谁。
是岳父吗?
还是……周赫臣?
周赫臣做过的事情不可饶恕,所以,清醒时候的叶梨,态度明确的告诉他:离我远一点儿。
还狐假虎威的威胁他:小心我找你小舅舅,让他教你做人!
那么,喝醉了的阿梨呢?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意,没那么容易放下的吧?
傅厌辞的心里一阵苦涩。
没等到男人的回应,叶梨泪眼婆娑的抬眼看向傅厌辞,“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叶梨。”
“不对。”
“那,你是我的阿梨?”
“也不对。”
傅厌辞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女孩儿似是急了,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道:“我是小梨花啊,可是我的树不要我了!你知道它去哪儿了吗?”
???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傅厌辞怔怔的看着叶梨,“阿梨,你在找……树?”
“对啊!”
女孩儿点头,指着落地窗墙边的位置,“它本来就在这儿的,有那么高,上面还挂着一颗星星……还有五颜六色的彩灯……”
呼……
傅厌辞心里那口气,重重的呼了出去。
叶梨说的树,是圣诞节的时候,他让人栽进来的圣诞树。
翠绿的松树上缠绕了灯带,顶上还挂了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树下放了他给她和小宝准备的礼物。
过完圣诞节,又过了新年,别墅里重新装扮为春节做准备的时候,那棵圣诞树才被抬出去。
可这会儿,他的阿梨,在找她的树。
终于确定她是喝醉了,而不是在找某个人,傅厌辞低头吻掉她的泪,“阿梨,你的树没丢,也没有不要你。它在院子外面,明天早晨醒来,你就能看到了。”
“真的?”
回头去看,落地窗外一片漆黑,依稀能看到外面隐约的树林。
似是信了,叶梨虽然还有些抽噎,却不哭了。
心里痒痒的,傅厌辞低头吻着逗她,“阿梨,我就是你要找的树。”
本来以为她会说,你才不是。
可女孩儿抬起头来打量半天,摸了摸自己软嫩的脸,又戳了戳他坚硬的臂膀和胸口,仿佛信了。
“你是树?”
犹疑的表情,肯定的语气,女孩儿眼睛一亮,“所以,我是你的小梨花,你没有不要我,对不对?”
心里的黑暗瞬间被点亮,仿若窗外漆黑的树林里燃起了火树银花。
傅厌辞点头,“对!”
记不清是他先吻她的,还是他的阿梨笑容明亮的仰起头来吻他的。
傅厌辞的耳朵里,心里,都只有一句话。
这是他的小梨花!
阿梨亲口说的。
“阿梨,阿梨……”
雪白的床仿佛变成了梨树下铺了一地雪白花瓣的柔软土地。
比土地更绵软的,是他的小梨花。
香甜的。
可口的。
怎么都吃不够的。
只恨夜太晚!
只恨明天是周一,阿梨要去学校。
否则,傅厌辞只恨不得就这么沉溺在阿梨的花香里。
叶梨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她是从天宫逃到人间的梨花精。
梨花精仙气不足,本领也不多,不是做成了梨花酥被人吃掉了,就是酿成了梨花酒咕咚咕咚喝掉了。
一整晚做梦都在逃,偏偏怎么也逃不掉。
闹铃响,从男人炙热的怀抱里挣脱开来,叶梨终于知道,她昨晚的梦为什么那么离奇了。
他抱她抱的那么紧。
体温又那么高。
她能不挣扎,能不逃吗?
对上叶梨的指控。
傅厌辞:……
及至走出卧室,看到一楼落地窗旁的圣诞树,叶梨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傅厌辞,“圣诞节不还好几个月呢吗?傅厌辞,这什么情况?你是老糊涂了吗?”
傅厌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