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不止一个书生，有人看似说的玩笑话，南宫泽月看得明白，书生们对月娘才华的倾慕之意溢于言表。
若让书生们得知月娘就住在江府，恐怕书生们还真干得出上门提亲这事。
这话真不能说。
“师叔在宫里可好，今日太医院的考核可还顺利？”南宫泽月转移话题。
“林叔他很好，不出意外的话，林叔在太医院里能担任一官半职。”
两人说着话，肩并肩地往星月院的花厅走去。
南宫泽月坐下后，兰儿送来了茶水。
江姝月回到内屋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裙出来。
除去首饰，一头柔顺的乌发用一根绸带松松地束在脑后，清爽又飘逸。
南宫泽月只一眼就很快移开视线，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
江姝月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道：“可惜就咱们两人，若是杜语桐也在就好了，人多热闹。”
“等到苏谨和苏南来了，不就热闹了？”
“南宫泽月，你觉得杜姑娘如何？”
南宫泽月一双狐狸眼满是警惕，“她如何关我何事？”
随即转头朝兰儿道：“小少爷这会儿应该在家花园里玩，把他带过来一起用饭。”
“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俩合适不合适？”
“我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她去你医馆的时候，我和她不熟，不合适。”
江姝月看南宫泽月跟看傻子似的，“谁说不熟就不合适了，一见钟情你懂吗？”
“你可拉倒吧，那明明是见色起意，以后若有人对你说什么一见倾心，你可别信，我是男人，当然最明白男人的心思，街上丑女无数，没见谁上去对她们说一见钟情的。”
江姝月：“……”好像也不无道理。
“真正合适的应该是日久生情，就好比……”
“娘亲，爹爹喜欢野苹果吗？”
南宫泽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飞跑进来的岁岁打断。
软糯的小团子撞进怀里，江姝月心里软成一团，抱起儿子就“吧唧”一口。
“娘亲没来得及见到你爹爹品尝，不过他肯定喜欢。”江姝月在儿子面前从不说谎，虽有例外，那都是跟那个人相关的。
“南宫叔叔昨日拿野苹果当晚饭，爹爹肯定会喜欢。”
就在江姝月要把儿子抱到身边坐时，岁岁挣脱开来，“男女有别，孩儿跟南宫叔叔坐一起。”
说着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走到对面，南宫泽月一把拎起岁岁，熟练地放在他身旁。
江姝月很无语，小家伙要黏她的时候，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腻歪完就说男女有别了。
南宫泽月见江姝月扶额，轻笑道：“他总要长大，早点独立是好事。”
“他何时独立了？昨夜他跟你去隔壁睡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江姝月没好气地瞪了南宫泽月一眼。
“南宫叔叔是男子，孩儿也是男子，我可以跟南宫叔叔住一个屋。”
南宫泽月忍着笑，他可不会说，岁岁晚上睡觉会习惯性地去拉他的寝衣捏在手里。
不一会儿，秋菊领着婢女送来了酒菜。
这一夜，江姝月一夜好眠。
……
此时的太尉府里依然灯火通明，吴太尉一身官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吴太尉一进屋才看见两个嫡子一个庶子都在房里。
“母亲，您这是……”吴太尉不解母亲这么晚了让孩子们过来做什么。
他躬身行了礼就坐在老夫人下首。
“今日卫家的事我都知道了，皇上仁慈，抄了卫家并没有流放家眷，我就想问一问，他的事可会牵连到咱们？”
吴老夫人目光定定地盯着吴太尉，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痕迹，就怕他为了不让自己生气而撒谎。
“不会，孩儿心里有数，虽然曾经也给他行过方便，但都是些顺水人情的事。”
见儿子说的斩钉截铁，吴老夫人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害她白担心了一整天，这心终于可以落下去了。
片刻后，吴老夫人严肃地看着下首的儿子和三个孙子。
“你们都跟我听好了，今时不同往日，结党营私的事可不能干了。”
吴太尉道：“儿子不会，从前也是迫于形势，再说有太后姑母压了卫皇后一头，给他行的方便都是无关痛痒的事。”
吴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祖母放心，孙儿也不会，昨日好友还与我说起今年科考可否帮他的忙，我果断拒绝了。”吴二公子吴霖是庶出，他首先表态。
吴太尉在礼部给吴霖谋了一个差事，今年科考的场地仍然在贡院，礼部拨人过去准备考场的事务，吴霖也在其中。
吴大公子吴楷也起身行礼：“祖母放心，孙儿在鸿胪寺确有谋过私，不过新皇登基后大家都收敛了。”
鸿胪寺负责接待外来使臣，里面的肥差都在世家大族手里，从前管理混乱，里面没多少人是两袖清风的。
吴太尉瞪了吴楷一眼，“以后当差多长个心眼，别看皇上年轻，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吴楷拱手：“孩儿明白，就说丞相私拿兵器这事来说，皇上判得很公道，若往重了判，也可扣卫家一个私养死士，居心不良之罪。”
吴老三吴栩挑眉轻笑，“大哥你和爹还是小瞧了皇上。”
吴太尉丝毫不生气，老三在兵部任职，看似大老粗，心思比其余两个儿子都细腻。
回想起皇上最近提拔的新人，其中就有妻子娘家忠勇侯府的人。
他眉头微皱：“老三你的意思是皇上意在打压老臣，扶持新贵？”
“这只是一方面，咱们以后小心谨慎就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尤其是父亲，若皇上有意钦点谁为丞相，父亲定要全力支持，以示忠心。”
吴太尉心领神会，“为父明白，只要对皇上忠心，皇上必然不会剑指吴家。”
“卫氏家眷没有流放，遣散是必然的，若卫氏家眷有姑娘流落至风月场所，你们不得去染指。”吴老夫人说这话时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神情。
吴太尉转头把目光对着三个儿子，厉声道：“你们祖母的训话记住了吗？”
吴楷：“……”
吴霖：“……”
吴栩机智地快速瞅了两位哥哥一眼，“祖母放心，孙儿会把大哥二哥看着，绝不做那落井下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