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西已经睡熟,蔺相之听见熟悉的叩门声起身开门。
黑白进屋后顺手带上房门指了指楼上,“水运总督郭宝先应该在楼上。”
“嗯,已经注意到了,上面应该没有其他人住进去,他不认识我,你们也无需在意。”
蔺相之又让黑白回屋歇着,自己关上房门又回到床上。
蔺相之所料不错,三层上面住着他和美妾,还有随身伺候的婢女和小厮,另有几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那几个练家子都是一身家丁打扮,若不是练武之人,还真看不出那些人与寻常家丁有何不同。
一连两天,蔺相之和竹西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黑白和无常偶尔去甲板上站一会儿。
第三日,快到午时,竹西还和往常一样,船靠岸就飞快地跑了下去。
船靠岸时有一刻半钟的时辰下船买吃食。
早上的时候船没靠岸,船上的人要么吃点自己带的干粮,要么舍不得买船上高价的粥就饿着肚子。
竹西想着主子早上吃的那一个冷馒头和一碗粥早就不顶事了,听见船上的杂役吆喝大家准备下船买吃食,他是第一个冲下船的人。
码头的商贩见船靠岸,都纷纷挑着吃食往前凑。
嘴里还吆喝着所卖吃食的价格,船上下来的人看得眼花缭乱,都不知道买啥最划算。
竹西还和往常一样,买了一些煮鸡蛋和馒头。
突然,耳边传来卖烧鸡的吆喝声,竹西都没听清楚价格,抬手对卖烧鸡的商贩道:“来三只烧鸡。”
商贩或许是难得遇见一个大买主,迅速用芭蕉叶包好了三只烧鸡。
“好勒,客官你拿好了。”
竹西付了钱转身就往回走。
刚走过楼梯转角,就见有人影朝上跃去。
糟糕!
不会是少爷有危险,引出了暗中保护他的那些暗卫吧?!
竹西一个激灵,手里的烧鸡差点落了下去。
“少爷!”
竹西正欲拔腿往楼梯上跑,又一道人影拔地而起,落在了三层的廊下。
不是少爷出事了?!
紧接着,就听三层上面传来了怒吼声。
也就一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竹西略一怔愣,一口气跑回房间,见自家少爷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呀晃的,竹西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少爷,楼上好像出事了。”竹西放下手里的吃食问道。
蔺相之坐起身,云淡风轻地道:“自扫门前雪,勿管他人瓦上霜,人家是这船的东家,还能有啥事!”
“少爷,奴才刚才看见有人嗖的一下就飞上去了,还不止一人,那些人,会不会就是……”
竹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余下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楼上发生什么事蔺相之早已听了个明白,自然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拿起一个鸡蛋剥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嗯,没错,他们的任务不止保护你家少爷,意外发现上面还有皇上看重的人,顺便也一起保护了而已。”
“保……保护?”竹西恍然,“难道他……”
“嘘!别瞎猜,快给黑白无常送吃食过去,其他的事你装着不知道就好。”
隔壁屋里,无常听见楼上的动静看向黑白。
黑白愣了片刻就明白了过来,连忙伸手打了一个手势,“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定是发现有人要下船逃走。”
无常恍然,“咱们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不用,他们暴露了,咱们可别露馅,万一遇见横生枝节的事,咱们还能帮一把。”
三层的一间屋里,郭宝先被人摁在宽大床榻上,嘴里塞了布,手脚都被人捆了起来。
只见他两眼圆瞪,拼命挣扎,整个人像一只蚕蛹。
他越挣扎,身上的绳子就越勒越紧,挣扎了几下,狡猾的郭宝先顿悟,绳子打结的方式叫死人结。
所谓死人结,就是被捆着的人用力挣扎,绳子会自然收紧,直到被捆的人血脉不流通,窒息而亡。
若静静地躺着,还有一线生机。
他身边的美妾蜷缩在屋里的一角吓得瑟瑟发抖。
“你……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胆……胆敢在我家老爷的地盘打劫,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两个身手矫健的男子把郭宝先捆好扔下,转身看向已经瘫软在地的女人。
一句话都没说,两人走过去,像提一只小鸡似的把那女人提溜了起来。
然后拿起桌上的抹布塞进女人嘴里,如法炮制,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郭宝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两人,身子一动不动,嘴里“呜呜”地叫着。
那美妾只当是遇见瞎了眼的劫匪,用眼神示意装银票的包裹在衣柜里。
屋里的两男子恍若未见,关上窗转身出了房门。
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郭宝先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完了,自己后知后觉,走到半道才开始觉得不对劲,而他已经远离自己的势力范围,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刚才听见船靠岸,美妾说在船上住了几日实在烦闷想下船在码头溜达一圈,就决定陪着她走一趟。
两人刚走到楼梯处,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就被人捂住嘴扔回了屋里。
与此同时,他带来的家丁早已经不知去向。
在离郭宝先住的屋子不远处的房间里,几个丫鬟小厮还有家丁打扮的侍卫被人点了睡穴,全都直挺挺地睡在地板上。
几个一身布衣的男子看着地上的杰作面无表情。
其中一个男子从腰间摸出一个状似荷包的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
同伙默契地伸手接过男子手里的药丸,掰开地上那些睡过去人的嘴,一人一粒弹进喉咙。
一个男子喂完手里最后一粒药丸起身拍了拍手。
转头看向同伙,“这一粒软骨散喂下去,三日内他们是不能作妖了。”
“用不了三日,两日后就有人来接应。”另一个男子说着对同伴打了一个传信的手势。
整个三层被控制,由于暗卫从甲板上突然现身,有杂役偶然看见去禀报了船上的管事。
管事带着几个杂役直奔三层。
刚走到楼梯口,一位身着布衣的男子堵住了几人的去路。
“东家有令,谁都不能上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