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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145章 朕知晓了
    早说过的,他早说过。

    自六年前,他就说周意然这人,当真是火烧不尽!

    阎王收不掉。

    “将小殿下身旁的竹青唤来。”他回身吩咐。

    竹青?

    屋里众人却未曾听过这号人物,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叫来作甚。

    傅应绝不理他们的疑惑,有自己的考量。

    非是信不过太医院众人,而是有些事,便是医术再高超也强求不得。

    能入太医院,必然是行业之最,通晓岐黄。

    可他们的本事,又太过“正直”。

    竹青则不同,她学的不是正统,专攻偏门,说得难听些,阴毒太盛!

    也能救人,法子却比之传统岐黄术要烈几分。

    竹青等一众隐龙卫,自那日后并未得傅应绝召见。

    便是有心想请罪,也不得法。

    一听传唤,竹青不敢耽搁。

    “稍等片刻。”

    她对着传唤的宫人说了声,回到自己床头放着的小柜子里翻了个瓷白的小瓶子。

    “走吧。”

    她将瓶子揣在腰间,才匆匆赶去。

    她到时,屋内气氛怪异。

    傅应绝周身气压太低,搬了凳子大刀阔斧地坐在一边,闭嘴不言。

    谁人都知晓的,陛下同周统领交情匪浅,知己相交,情深意切。

    太医们对着周意然这状况一筹莫展,如今面见帝王便也有些心虚。

    “陛下,臣等无能......周统领伤情凶险,内外皆受重创,实在......无从下手啊。”

    傅应绝眼睛睨过去,看得几人心肝胆颤,收回眼,倒是不见责怪。

    “嗯,朕知晓。”

    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了。

    太医都有些拿不准,

    知晓了?

    这......也不知是听懂他所述何意没有。

    他说周统领救不了了啊,他们救不了啊!

    就一句知晓了?

    也不说是治个罪,砍个头什么的?

    提心吊胆了一整日,好容易等到陛下来,却只得一句知晓了。

    众太医不由又紧张起来。

    傅应绝没管他们,目光又往床上去,大掌细细摩挲着扶手,神色有些幽暗。

    确实没什么可怪的,周意然身体是这么回事,他一清二楚。

    寻常手段莫说救治,怕是连探都探不出来。

    可就算是清楚明白,他心里也远远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

    竹青将一切看在眼底,迅速上前去。

    “主子。”

    “嗯。”傅应绝眸光动了动,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小山一般,将屋内都衬得紧促了几分。

    “东西可带来。”他问道。

    竹青也未问是什么,点头,“都备好了。”

    两人之间打哑谜一般,屋内人云里雾里。

    周天也担忧地紧紧盯着,傅应绝自来了以后,强势地将屋内的一切都纳入了掌控中。

    听了一整夜的节哀与太医的摇头叹息,他就算是心头悲恸,也难免要接受现实。

    可傅应绝一句“死不了”,周天却仿佛是干涸的死地里注入甘霖一般,不由地又点起了火光。

    只盼着,只盼着......

    盼着陛下,当真是有法子。

    “周大人。”

    突然一声唤,将周天的思绪扯出来,他赶忙上前。

    “臣在。”

    整夜未眠,又神经紧绷,此刻动作有些迟缓。

    季楚也亦步亦趋跟着。

    两双眼睛,皆是带着希冀,傅应绝站在那里,顶天立地一般,承载了臣子的切切祈求,也担负了孩童炽热的渴盼。

    他对着两人点点头,沉声朝一旁的太医道,“带人候在外头,没有传唤,不得入内。”

    “是。”

    太医虽疑惑,却不敢忤逆。

    片刻后,屋内便只剩下四人连同床上的周意然。

    傅应绝踱步过去。

    床上的人气息似乎又微弱了些,清俊的眉眼,像是一碰就碎。

    唇紧紧抿住,便是毫无意识,吊着口气,也是在戒备着。

    他抬手,按在周意然心口处。

    下头的跳动似有似无,这才不大一会儿,新换的纱布已经浸了红,竟是连血都止不住。

    周天不忍看,别开眼去,满目沉痛。

    傅应绝手指在他心口处点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气劲,便透过皮肉狠狠地刺激上了心门!

    而周意然的身体,忽然就濒死般地紧缩了下。

    苍白的唇角,溢出了血迹。

    星星点点的红意,像是枯雪绽开的红梅,冷硬的面庞,更加清绝。

    随着胸腔的一阵紧缩,里边的心脏沉沉跳动了两下,又归于沉寂。

    “兄长!”

    季楚看着,泪水流了满眼,不知傅应绝在做什么,好好地,为何又流了血。

    “陛下,您,您救救兄长.......拿......拿季楚的命去换也可!”

    他哭得顾不上半点形象,记挂不住御前失礼,“您不要,求求您别让兄长流血......”

    周意然伤口太多,太深,像是浑身上下的血都流干了一般,他也思考不及是好是坏,只想着不要再流了。

    一个人,就这么多血,若真就淌干了,便是神仙也难救。

    傅应绝却未停,感受手下人放松些的肌群,又顺着心口脉络处,拍点几下,两指上移,又按上脖颈的经脉。

    下头的脉动比之方才更清晰。

    他头也未回,声音倒是不合时宜地多了几分懒怠。

    嗤笑道,“要你的命?莫不是嫌朕太过悠闲。”

    别的不说,若救周意然须得季楚的命,怕是他意识全无,也要当场自绝。

    “他当是未同你们说过。”

    手在他胸前虚虚一点,“这里边——“

    “——藏了个邪乎东西。”

    傅应绝笑意渐下,眼神略冷。

    周天骇然,眼睛瞪大,显然是确实从未听周意然提过。

    可未等他问,傅应绝便唤了竹青上前来。

    “六年前,便是你师傅为他瞧的,想来你知道些。”

    竹青应是,“师傅提过,周统领六年前在关外水域寒邪入体,似毒非毒,似蛊非蛊。”

    “一经发作,五脏剧痛,六腑生寒。”

    其实不止这些,更怪的还有。

    发作时劲脉逆涌,破上冲顶,浑身内劲更加雄浑厚郁,可偏偏强行运气便会肺腑翻滚,钝痛凌迟般。

    若有人能忍得住痛,确实是个短暂提升实力的好东西。

    单单是入了心肺,却能控奇经八脉,像是将人的生机全都抽调出来燃烧了一般。

    前劲涌,后边虚乏,频繁调动,是大弱短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