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凤灼华就叫住堂姐,道:“堂姐,等等。”
凤灼雅止了步,转身道:“堂妹有事?”
凤灼华弯着唇,上前,语气和气,道:“奶奶想是疼你,叫我借身衣裳你穿,你们难得来凤府,我怎好怠慢,一早就叫丫鬟去外头换了碎银来。”
双喜递过碎银子,凤灼华接过,却是转到杨绯身边道:“大伯母帮着堂姐去看衣裳,毛领子的衣裳五十两够的。”
五十两不是小钱,大户人家为了暖和日日穿皮带毛都行,可乡下人几年收成都存不到那许多。
凤灼华当着自家人的面儿给自然把什么都放在明面上,这时候就看杨绯怎么说了。
凤老太太道:“作甚去买,穿你的也一样。”
凤灼华弯唇,道:“奶奶,您跟孙女不熟,也不知晓孙女的习惯,衣服我从不穿别人穿过的,我的衣裳素淡,堂姐也穿不出我的味儿来,倒不如外头买一件合心意的。”
凤奶奶一时语塞,没想到这孙女这么娇气,衣服穿来穿去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杨绯道:“那怎么好意思。”
凤灼华道:“大伯母若是不好意思,那就只受这一次,下一次再来客气。”
洛明柔虽心疼银子,但也不想女儿的衣服借人穿,帮着道:“是啊,难得来一趟,我家灼华也是有心,大嫂收着。”
杨绯很是尴尬,这银子好似有些烫手,但人句句在理儿,她说不得半句推脱的话。
凤今照一年赚几个钱,花的都是女儿赚的银子,这事儿他娘起的头,他看着也头疼。
凤奶奶道:“你收着带着雅儿去买衣裳,毛领子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有的穿,今儿个也是托你叔叔的福。”
双喜道:“都是小姐写书赚的银子,跟老爷没关系。”
凤灼华提醒:“双喜,莫插话。”
“写书?”大伯一家诧异。
洛明柔道:“对外是他爹赚银子,家中确实是灼华一人撑起的。”
凤灼华弯唇道:“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买房养爹娘本就是儿女该做的,还是大伯大伯母比爹要轻松,爹爹要是不教书没有收入,时常要挨母亲说两句。便是赶考都得顾虑一二,如今也是苦尽甘来。我能做的也不多,能叫他们享儿女的福便好。你们也受了侄女这份好意,客气就见外了。”话都叫凤灼华说了,半点不得罪人,又把话明里暗里说透了。
凤今照因着女儿两句话松了心,想是女儿有了主意,知晓怎么做。
洛明柔没听出大意,却是觉得女儿说的都在理儿。靠田地过日子的到底是比他们一家日子要轻松。
凤奶奶都有几分尴尬,长辈拿小辈的钱,怎么说都过不去,瞥一眼那多嘴的丫鬟,暗道多事。
杨绯很是尴尬道:“来一次拿这么多银子怎好意思,我带着雅儿去买衣裳,毛领子总有便宜的,若是几两银子我们自家也有,要是太贵,就借你银子。”
凤灼华道:“大伯母这话太见外,好怠我们家也是个小府邸,这些银子算了算去像什么样,大伯母收着便是。”
洛明柔帮着道:“是啊,大嫂,再推来推去像什么样,都是自家人。”
杨绯很不好意思的收下。
等散了,洛明柔问:“女儿啊,怎么回事?你怎么给这么多银子啊?”
凤灼华道:“一次能了事便罢。”
“什么意思?”
想到后头还有事儿,凤灼华道:“等过了酒席我再与娘说。”
这么一说肯定有事儿,女儿不说定有她的原因。
洛明柔去找凤今照,道:“你知晓女儿为什么给这么多银子吗?”
凤今照道:“你女儿不是说了吗?给买衣服的银子。”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昨儿个不是才出去买过吗?”
“要毛领子的。”
洛明柔翻个白眼,吐槽道:“没那个家底儿,去撑什么场面!”
凤今照拿起书,洛明柔便道:“我不扰你温书。”随后出去关了门。
凤今照早上烦心,半点没看进书,这会儿许是女儿这个主心骨在,他可以静心读书了。
夜里头,三个丫鬟唠嗑,吉祥道:“最便宜的毛领子,还不如平日里的衣裳,领子呲啦呲啦的跟狗啃过一样,是真不好看。”
如意道:“就是,没有小姐的气质非要学小姐的样儿,明日指不定被人怎么说嘴。”
双喜道:“这就是作。就是费了小姐五十两银子,我心疼。”
凤灼华好笑道:“我帮你揉揉。”
几人笑闹,双喜道:“小姐莫不是想占便宜一写话本子?”
“诶,这主意好。”
“小姐,你自个儿有。”
笑闹好一会儿,凤灼华想到谢允霄爬床,立即道:“都去睡了,明日起大早,肯定很忙。”
“是。”一说丫鬟就散。
凤灼华回屋关门,熄灯,动作连贯,屋里一下漆黑,凤灼华还不适应黑夜,摸去床榻,爬进去摸了摸,没人。稍稍有些失望,睡美男今日没暖被窝。
随后床头后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在找我?”
又是吓她一跳,总有一天要被他吓死,凤灼华道:“没见着你从门口进,你怎么进的?”
谢允霄道:“窗子也可以。”
凤灼华:“……”这是无孔不入?问:“来多久了?”
“我还没上床,你说多久?”
早知道叫丫鬟晚点走了,今日没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