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凤灼华在想杨骥找她做什么,他不跟着走是否在等她。
果然另有人过来传话,拱手道:“令弟以后也在陇西当值,少不得我们将军护佑。将军夫人确定不见我家将军?”
这话要是粗人怕是听不出其意,可惜这里没有一个笨的,便是穆大雷都听出来了,这人不见不行。
这事儿他不好管,只能保证凤灼华的人身安全。
杨骥在汴京要动人也不可能,如此一想,便就没多管。
凤灼华道:“是我狭隘了,这便随你们去见你们将军。”
秦连带头,带着凤灼华去见杨骥。
短短的距离,就在茶楼之上,凤灼华一路走就在想,此人莫不是一直在关注她,且等的就是她。
进了包间,桌上有两杯茶,想是另一人已经走了,或者,另一人去了别的包间。
凤灼华福身:“见过杨将军。”
杨骥道:“没想到跟你说两句话这么难。罢了,本将军也不屑跟女子说话,夫人还是回吧。”
凤灼华不喜欢虚以委蛇,玩道歉那一套,弯唇带着冷嘲,道:“我若真走了,杨骥将军的盘算不是落空了。”
杨骥转头,正眼瞧凤灼华,道:“你倒像是什么都不怕的女子。有几分风骨,若是男子倒是也可做个将帅。”
凤灼华扯下披风,搭在手上,坐杨骥对面,道:“杨将军高看,今日尚早,杨骥将军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杨骥觉得话头在被一个女子牵着走,几句话,已然叫她知晓眼前的女子是个聪慧的,而且不是一般聪慧,有几分羡慕此女的长辈,道:“我若有你这么个聪慧女儿就好了。”他倒茶,没想这么快进入正题。
凤灼华不禁道:“杨将军缺女儿?”
杨骥点头道:“我有个小女儿,从小就聪慧,可惜北绒苦寒,她没活过七岁。若是长大,差不多也有你这般大。”
舐犊之情乃人之常情,凤灼华没了解过杨骥的家庭,说不上话。
场面开始静默,杨骥似乎在怀念他的女儿。许久他问凤灼华道:“你多大?”
“二十有三。”
“比她大些,本将军以往不屑那些义父义母的做派,今日见着你便有此想法。”
凤灼华蹙眉,这是他临时起意,不会是他本来用意。
她蹙着眉不说话,表情自然带着些许懵懂,倒是把杨骥逗笑了,道:“怎么样,可以好好想想,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身份地位的,谢三跟我也熟,认我做义父,不亏。”
凤灼华自然也不喜认贼作父这样的行径,且他跟杨骥不熟,拒绝道:“我当杨将军在说笑。”
杨骥拿起眼前的茶杯,喝一口,又闲扯道:“在汴京就是好,这茶水在陇西就没有。”
凤灼华不接话,杨骥总会说来意。
轻玥不耐烦,推门进包间,道:“夫人还没说完吗?”
杨骥皱眉,瞥一眼门口带着风尘感的女子,眯眼。
凤灼华道:“有些难产,你再等等。”
轻玥笑,道:“那等生完不得天黑了。”随后关门。
这一记打脸,叫杨骥有些气性,不过忍了,说起正事,道:“你弟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些不是重点,凤灼华没接话。
“陇西地界可不太平。”
凤灼华抬眸,眼眸凌厉,道:“我帮杨将军说直白一些,我弟弟的生死拿捏在您手上。”
杨骥笑,点头道:“夫人果然聪慧。”
“说说你的目的。”
杨骥此刻也不拐弯抹角,道:“你,跟本将军一起去拢西。”
凤灼华眯眼,道:“想拿我威胁三爷?”
杨骥点头道:“不会让你有事,等事成,他和你,包括你弟弟,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凤灼华怒,这就是朝堂的黑暗,黑暗到不拿人命当命。冷声道:“我若不同意呢?”
杨骥弯唇,道:“那就不能保证意外何时来了。”
凤灼华道:“我有身孕,走不了。”
女儿家的借口,杨骥替她摆平,道:“你大可放心,我的人手绝对可以将你平安带去拢西,甚至可以将你照顾的妥妥的,便是生产也可保证无虞。”
凤灼华脑中思索破局关键,可拿捏凤灼明就是捏着她的软肋。
时间静止,凤灼华又异常冷静。
杨骥也不着急,等着凤灼华慢慢想通。
许久,凤灼华道:“你们就不怕三爷知晓,报复。”
杨骥道:“因为你,他可以不认兄弟,我想他也可以因为你,言听计从。”
凤灼华捏拳,面有怒意。
卑鄙!
凤灼华道:“你带不走我,百里家不会同意,便是谢家也不会同意。”
杨骥弯唇,道:“你有那个本事,找个合理的由头。”
凤灼华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生气,生生忍着,面上越来越冷。
杨骥道:“对了,还得叫谢三知晓你在我这儿,还不能叫他有怨言。”
凤灼话闭眼,在想反对的后果,凤灼明自然不可以有事,说到底,谁做皇上跟谢允霄没大关系,只不过忌惮他的人太多。
她也不可以叫灼明有压力,被人拿捏的感觉,就如她现在这般就有想同归于尽的念头,更别说灼明了。
再次睁眼,不得不做出决定道:“保证我的安全,也请你保证,不让我的弟弟知晓我的情况。”
杨骥点头,道:“自然。”
凤灼华道:“我的身边都是三爷的人,无法现在跟你走,你得给我时间。”
“果然姐弟情深,我便给你两日时间。到时候我在三里亭等候。”
凤灼华起身,已然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