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玥心情很不好的去找胡聪,胡聪又在带着孩子吃饭,她心里烦躁,便就折身出了谢家的落脚点。
能去哪里,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闺悦坊,只有这里她熟。叫了酒水,独自选了角落的位置,郁闷喝酒。
她脸上的淤青还没好的,好些人看着侧脸都没认出是轻玥,孤独的轻玥唯有一人无意间注意到了。
轻玥的烦闷无法找人诉说,喝多了,余下的唯有自嘲。
等到子时,闺悦坊的客人也就走完了,独留她一人还在喝,陈江霆看不下去,便就坐到轻玥对面,道:“何事叫你如此烦闷?”
轻玥没有可以诉说的人,问出一个叫自己迷糊的问题,道:“男人有什么好,一个个的都成了家。”她不找妖娆,就是因为妖娆她成家了。
陈江霆皱眉,问:“家人催你成家不成。”
轻玥自嘲道:“我没有家人。”
“谢家那边是你的什么人?”
“发我工钱的,你说是什么人?”
“那你烦躁什么,不想成家?”
“不成吗?孑然一身,攒点银子,孤身终老也不错。”
陈江霆皱眉,于男子成家立业是一个人基本的人生规划,而于女子,相夫教子自古有言,她怎有如此想法,不过也对,她说她没有家人,道:“跟我说说你的过去。”
轻玥冷嘲道:“我有什么过去,自我懂事就被卖来卖去,长大一些就被人圈养,学些魅人的手段,如今我也可以教那些女子如何勾引男人。”她抬眸,看向陈江霆,道:“失望吗?”
他有什么好失望的,有的也是多了两分怜惜,道:“被男人伤过心?”
轻玥弯唇,道:“男人这么恶心,我才不要碰。自也不会被人伤到。”
她的世界,看过的男人如同蛆虫,恶心至极,唯一看的上,是不看轻她的人,不是喜欢的那种,谢三爷算一个,胡聪也算一个。
陈江霆想到她的经历,有如此想法,也是正常不过,道:“你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轻玥正好没地方去,她问:“去哪?”
“阎王殿,敢不敢去?”
“嘁,有什么不敢的。”
陈江霆极少有耐心,今日有耐心带着一个女子夜玩还是第一次。
湖上小舟,陈江霆亲自划船,带着轻玥泛夜舟,轻玥拿着酒壶在手上,坐船上,仰望星空,她自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如今亦是如此,只不过今日尤觉孤独。
她虽喜欢女子,可也从未出格过,要说逾矩之事,那更是浅薄到只是冒犯,至于如此生气吗?她滚就滚!
寂静的湖面只有划桨泛起的水声。
好一会儿,舟停,只见一片萤火在桥洞底下的绿植上飞来飞去,画面在这黑暗里,很美,如同星辰坠落凡间,原来这男人是带他来看萤火虫了。
陈江霆放下桨,坐轻玥身边,道:“像不像阎王殿?”
如此一说还真有几分进鬼门的感觉,不禁道:“陈帮主真会煞风景。”
“可不是,我是个大老粗,也不会文邹邹之事,你若心情好几分,这一趟便值了。”
轻玥一愣,转眸看向身边的男子,这世上也有人在乎她吗?
陈江霆道:“姑娘家以后还是不要跑出来喝酒,脸上的伤也没好,更不宜喝酒。”说着就拿过轻玥手中的酒壶,已经没了,放在船上道:“不远处就是谢家的落脚点,我送你过去。”
“不去。”轻玥抗拒,主要是她被人嫌弃了。
“为何?”
“我宁愿睡大街也不去。”
“怎么,你今日这般,莫不是谢家欺负你了。”
轻玥不语,像默认。
陈江霆内心叹气,道:“你若不怕闲话,就住我那儿,厢房还是有的。”
轻玥此刻就像流浪的猫,有人收留都不错了,哪里还有挑剔的。道:“我自来不怕闲话。”
如此轻玥就跟着一个男人回了陈家,陈江霆派了丫鬟伺候就不管了。
次日,凤灼华这边就没人伺候了,谢允霄唤人都是男人,唯一的轻玥不知去了何处,问了所有人都不知去向,也不知人什么时候不见的,谢允霄无法,亲自伺候凤灼华穿衣,洗漱,挽发,可想而知,一个男人从未给女人挽过头发,那模样如何能看。
谢允霄崩溃的心都有,硬生生忍着,没有哪一刻叫他心甘情愿忍着脾气,唯有对她。
一大清早,看到凤灼华这个模样,钢铁一般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看着她,再看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愤怒的心起,掩都掩不住。
胡聪进屋看到凤灼华的模样,赶紧派人出去找轻玥,真是的,最缺人的时候人不在。
出了房间,谢允霄便叫人看着凤灼华,自己带着人一半人手出门了。
去哪?那一颗杀心起,捂都捂不住,直奔驿站。
最亲的人那副模样,还无解,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谢允霄,从来睚眦必报,伤他可以,伤他的人,那就得付出代价。
驿站门口已备好马匹,杨骥打算离开陇南回陇西,杨战紧随其后,刚上马。
谢允霄便来了,他眼眸深沉如墨,深不可测,对着上马之人道:“杨帅去哪?汴京还是陇西?”
杨骥已然没有掣肘谢允霄的人,此时,对着谢允霄亦不会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因着凤灼华一事,有那么一两分心虚,毕竟那老头说过,蛊虫无解,虫子活多久也看造化。如今过去一夜,他更是不知谢允霄是什么想法。
杨骥下马道:“自然回陇西,我出来太久,也该回了。”
谢允霄点头道:“不回汴京看看徽王?若是回汴京,我们可同路。”
杨骥不知道谢允霄何意,自带防备,道:“我上次去汴京皇上便不满,若是再去,便是藐视皇上。”
谢允霄不禁道:“怕什么,现在是彦王那小子上位,毛都没长齐,还没那个胆子敢针对老臣。”这话也只有谢允霄敢说。
杨骥觉得有几分道理,看一眼谢允霄道:“你何时回汴京?”
谢允霄道:“看你,还有一事,那娉婷郡主偷跑出京,朝着陇西方向,我一路也没找着,我看你们还是派些人手从汴京到陇西的路上找找,免得人出什么意外。”
“什么!”杨骥不禁道:“那孩子突然来陇西做什么?”
“谁知道,徽王出事当天,她就出京了,听下人说要找舅舅,该是朝着陇西去。”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帮着阻止?”
“我有要事自然不会顾她。”
杨骥不禁道:“什么事哪有郡主重要。”
谢允霄弯唇,笑的嗜血,嘴上道:“说的是,什么人能有郡主重要,不如这样,我们商议一下如何找郡主,还有,去不去汴京也商议商议?”
杨骥点头,重新回驿站,杨战跟着。